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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马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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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了人家,加上母皇已经应允,第二日,李灼灼便差嬷嬷收拾了行李,坐马车出宫。
结果马车在宫门口被人拦下来。
李灼灼探出身子,好奇谁敢拦自己的马车。
公主的马车虽不如女帝的奢华,可也是凤凰镌刻,尽显华贵。
谁都知道女帝即位,放过了几位先帝遗子,前朝后宫佳皆送去了寺庙,女帝的象徽又都是龙,偌大个皇宫里,能用凤凰的也就只剩下李灼灼了,她又得女帝宠爱,正常人都不会不长眼的撞到她车子上去。
“大胆!”前面驾车的马夫大声呵斥:“何人竟然胆敢拦公主的马车,脑袋不想要了吗?”
他这么呵斥完,一般旁人,必定是吓破了胆,立刻跪下磕头认罪。
可来的那人却依旧气定神闲。
李灼灼不由得好奇到底是谁。
于是,她伸手撩起了帘子,刚探了个头出去,就被那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的动作吓了一跳。
“拜见公主!”
看来是知道这是公主的马车。
知道还敢拦,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车夫心道。
只见那人跪下行了礼之后又继续开口:“我们家公主请您上车一叙。”
之前整个长安城就李灼灼一位,而现在多出来的那位就只有晏时竹了。
李灼灼本来还想看他想要干什么,听到这话眼睛亮亮。
“她在哪儿?”
那人往后侧了侧身子。
果然有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李灼灼看过去的时候,晏时竹正好掀开了帘子。
李灼灼连忙挥了挥手,而后转身吩咐同乘的夏花:“夏花,我先下去,你们……”
李灼灼正想着她们要怎么过去呢,就看到跪在地上还没起来的人。
“你先起来吧。”
那人又磕了一下道了谢,这才站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李灼灼已经下了马车,站在那人对面问道。
凑近了才看出来那人长得并不差,可以说是俊美,只是左眼上有一道疤,给人平白多了几分戾气。
他老实回答:“禀公主,奴才是西属公主底下一跑腿,名唤阿展。”
“阿展。”李灼灼叫他。
“是,公主!”
“你跟着夏花冬蝉一起,把本公主带的东西先行放到你们公主的住处。”
阿展本来就是被派过来干这些事情的,闻言弯腰抱拳领命。
安排好这些,李灼灼准备走了,身后夏花一脸幽怨。
“公主……”
李灼灼被她这副样子吓了一跳。
“干什么?”李灼灼想了一下,又说:“你要是不愿意就待在宫里在母皇身边侍奉,让冬蝉跟着我。”
冬蝉听到这话自是乐意。
平日里,夏花叽叽喳喳的,冬蝉喜静,每日都被她烦的不行。
可这下夏花不乐意了,她才不想相信冬蝉那个闷葫芦能照顾好公主,本来是不放心自家公主独自一人乘了晏时竹的马车,听完自家公主这话还能怎么办,只得妥协。
李灼灼看都没有异议了,便抬脚朝着晏时竹的马车走过去。
晏时竹在刚才看到人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下了车等待,这会儿见人走了过来便直接迎了过来。
“你……”
李灼灼还是不习惯喊人姐姐,可对上晏时竹似笑非笑的目光只得改了口。
“姐姐。”
晏时竹依旧那么看着她。
李灼灼硬着头皮继续说:“姐姐不是让我去找你吗?怎的还特地过来一趟?”
按理说李灼灼坐马车去,晏时竹在住处等着,这是最好的方法。
现在她过来接李灼灼一趟,一会儿还要跟人回去,麻烦的要紧。
晏时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没承认自己是害怕李灼灼今日不来才特意一大早起来在此候着,万一等不到人,随时准备进去把人抓出来。
她面不改色:“灼灼知道我在哪儿住?”
“不就是在莲湖客栈?”
晏时竹摇了摇头。
“啊?不在莲湖客栈?那是在何处?”
“去了便知道了。”
晏时竹没有直说,转身掀开了帘子,一手伸到李灼灼面前。
李灼灼愣了一下,而后缓慢的把自己的手递了出去。
她贵为公主,一双手向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与之对比的是晏时竹的手——上面指腹和虎口处分布着一层薄茧,摸起来并不光滑。
李灼灼把手放上去之后,晏时竹把手收紧。
于是两人的手一大一小的贴合在了一起。
李灼灼借着她的力登上了马车,在上去的那一刻收回了手,没注意到两人手分开的那一瞬,晏时竹的挽留。
等李灼灼调整好位置,她扭头准备把晏时竹拉上来,可后者摆了摆手,长腿一迈,竟是直接翻了上来。
李灼灼:“……”
默默看了一眼自己的腿,而后悄咪咪的往后收了收。
她的小动作晏时竹尽收眼底,但并没有揭穿,眼睛里藏着笑意。
李灼灼对此一无所知,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把太医请到自己殿里。
晏时竹把马车里小桌子上的食盒提到自己面前打开。
李灼灼看着那熟悉的盒子,“姐、姐,这是莲花客栈里的糕点。”
晏时竹打开了食盒,入目果然是莲花客栈特产的糕点。
“嗯,灼灼不是喜欢?“
说着话,晏时竹用筷子从食盒里取出一块儿送到李灼灼嘴边。
这会儿马车里就她们两个,李灼灼本来就好久没吃莲花客栈的糕点了,那日匆匆忙忙的还把自己挑了半天的全给了晏时竹,这会儿嘴馋的厉害,索性就着晏时竹伸出来的筷子直接吃了。
那是块儿莲花酥,外面酥酥的脆皮包裹着里面香甜可口的莲花蜜馅。
李灼灼好吃的把眼睛都眯了起来。
晏时竹看着她一脸享受的样子,忍不住又给人喂了一块儿。
接着便是一块儿复一块儿,一块儿何其多。
李灼灼来不及咀嚼下咽,两个腮帮子都被撑的鼓鼓的,看起来像她们西属一种常见的狸鼠,可爱的紧。
某只狸鼠只知道贪吃,根本来不及下咽,全都囤积在了嘴里,这会儿吞不下了,连忙摆手示意她等一会儿。
她吞的多了,莲花酥的脆皮都粘在了嘴角。
晏时竹眼睛盯着那块儿酥皮。
没忍住。
抬手上去把它拿了下来,扭头看向了窗外,抬手抿进了自己嘴里。
酥皮的主人对此毫无察觉,还吃的起劲儿。
看着坐在一旁的晏时竹还一脸疑惑:“姐姐,你怎么不吃啊?”
吃了人的东西,这会儿的姐姐倒是叫的顺嘴。
晏时竹看着她:“我已经吃过了。”
“哦。”
李灼灼又从食盒里拿出一块儿其他样子的点心放进了嘴里。
突然想到了什么。
“紫啧,你…啊呜……”
她嘴里还装着东西,这会儿话都说不完整,只得闭了嘴,专心把自己嘴里的东西嚼完。
晏时竹耐心的等着人把嘴里的东西嚼完。
李灼灼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嘴里囤的那一堆东西咽下去,才再次开口。
“我是想问,上次的糕点姐姐你的心上人可否喜欢。”
晏时竹看着她的眼睛。
“公主亲自挑的,她自然是喜欢的。”
这话别人说了像是在奉承。
可晏时竹说的真情实感。
李灼灼骄傲了起来:“那是,本公主亲自挑的,自然都是最好吃的。”
骄傲完。她看着一盒子的糕点,知道了不大可能,可犹豫一下还是问道:“这里面的糕点还都是温热的,姐姐,你……”
莲花客栈修在一片莲池里,离皇城距离很远,要真是这样,那晏时竹早晨必是先驾车去了莲湖客栈买了糕点又来了皇城门口接到自己。
李灼灼有点不敢相信。
平心而论,自己虽然对这位西属公主感觉喜欢,也不可能大早上去御膳房监督着人做糕点,这关系好的有点太过分了。
晏时竹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心下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不能太快,不然把人吓跑了她去哪儿找去。
于是开口解释:“是我心上人喜欢吃,这才大早上跑了过去,为搏她一笑罢了。”
李灼灼震惊了。
她原本想着是那个狐狸精书生迷住了晏时竹,这下看来,这哪是狐狸精啊?说天上的仙女下凡也不为过了吧。
她又拿了块儿点心放进自己嘴里压惊。
心里有点闷闷的感觉——本来是惊讶晏时竹起这么早、又专门跑那么老远专门为自己买糕点,这下看来,倒是沾了晏时竹那位心上人的光了。
她撇了撇嘴,刚才还香甜可口的糕点瞬间就不香了。
“姐姐,你说的那位心上人可是长安人?”
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知好歹。
晏时竹点了头:“是长安人。”
李灼灼心里把长安的青年才俊翻找了一圈也没想到哪个是值得晏时竹大费周章的人,只得又问:“家里可曾做官?”
“家里做官,说起来,她也在宫内。“
李灼灼:“!”
还是宫里人!
莫非晏时竹今天来这一趟其实也不是特意来接自己,只不过是为了给那仙女送点心来了。
李灼灼心里更不舒服了。
察觉到自己的不舒服,她把这些归结于自己不愿乘别人的势。
晏时竹看她把手里的糕点放回了原位,一副被噎着的样子。
“灼灼这是怎的了?不吃了?“
李灼灼气呼呼道:“不吃了!”
根本就不是为自己买的。
说不定是她那位心上人不要,莫了才提着给了自己。
李灼灼哪儿经历过这种事情,心里矛盾,心里一方面怪晏时竹别人不要的还敢拿过来借花献佛给自己吃;一方面怪那人不知好歹,这么漂亮的一个人专门给他买的点心竟然都不要。
她今日到底要知道究竟是谁。
“姐姐,那人到底是谁啊?你不是前几日刚来长安?怎会认得他?”
晏时竹看着她的眼睛,一错不错的和她对视——那眼神好像穿过了时光,穿过了西属和长安之间的漫长古道。
“少时在长安认识的,年少惊鸿,喜欢了多年,压在心底,也欢喜了多年。”
“是离开长安多年……”
“她已经不认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