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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人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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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要不要变天李灼灼不知道,可她要是再不回宫的话,她母皇就该变天了。
快马加鞭,李灼灼总算是回了皇宫。
刚进她的殿里一堆人就拥了上去,叽叽喳喳的跟她说话。
李灼灼一句也听不清。
她头疼的指了个人出来:“冬蝉,你说。”
冬蝉和夏花是女帝一齐派给她的丫鬟,只不过两个人的性子就跟名字一样天差地别。
冬蝉被她点了,拱手弯了弯腰行了个礼。
“禀公主,女帝刚才派人过来接公主过去,结果公主不在,估计现在女帝已经知道了公主私自出宫的事了。”
听她说完,李灼灼松了口气。
单纯看自己在不在,那没事儿了,一会儿去大殿里请个安,领一顿教训,再乖乖认个错,这事儿也就揭过去了。
没等她的心完全落回肚子里,冬蝉再次一脸平静的开口:“来传话的丫鬟说是女帝有事要交代,让公主回来了立刻去大殿。”
李灼灼:“……”
完了。
她一下子从椅子上起来,“快!更衣!”
一群丫鬟婆子跟着人进了寝殿,换了袍子梳了发髻就匆匆忙忙的跟着人往大殿赶。
大殿里一片肃静,李灼灼心里知道母皇不会怎么着她,可还是忍不住跟着大殿的环境严肃起来。
夏花和冬蝉一左一右跟着她进去。
入殿,里面的氛围更加庄严肃立,红色的地毯蔓延至桌前,两侧都站着侍奉的人,都勾着头站着,地毯尽头的桌子那边坐着慕容元。
掌权数十载,她此刻整个人单是坐在那里都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门口的公公看见李灼灼过来,立刻喜笑颜开,低声对着李灼灼说:“公主,您可算是来了,陛下一直等着您呢。”
“等我?”
李灼灼心有凉了几分。
究竟是何事?
“是呢,今儿个不知为何,陛下情绪不太对,午膳没吃多少就打发丫鬟端走了。”
还情绪不对?
李灼灼真不知道这公公是宽慰自己还是故意吓自己。
那公公仿若看不出来她脸上的表情,依旧笑着:“奴家这就进去禀告,公主且等一会儿。”
李灼灼没站在大殿门口等多久,公公就跑了出来,“公主快些进去吧。”
李灼灼闭了闭眼,视死如归的走了进去。
慕容元不知道在看什么折子,眉头紧皱。
李灼灼走到桌案前,拱手弯腰行了个礼:“母皇。”
她身后,夏花和冬蝉跪了下去,跟着自家主子行了个礼。
慕容元这才抬眼,看见李灼灼,她紧皱的眉头松了松,她朝着李灼灼招了招手:“起来吧。”
李灼灼这才收了手,抬头看她。
慕容元看着李灼灼,有招了一下手:“过来坐着。”
“是。”
李灼灼走了过去,乖巧的坐在她旁边。
“今日又跑哪儿玩去了?”
李灼灼自知瞒不过她,实话实说:“出宫玩去了。”
慕容元把奏折放到桌案上,低着头看趴在自己旁边的人,语气淡淡:“上次怎么说的?”
李灼灼撇了撇嘴:“说出宫要向母皇禀告。”
“不禀告的话?”
“让陈师姆罚我抄书。”
慕容元看着她一脸沮丧的样子,终于笑了笑,伸手捏了一下李灼灼的鼻子。
“你啊。”
李灼灼看她这是好了,扯着她的黄袍袖子就往人怀里蹭,跟她撒娇:“母皇~”
慕容元把人揽在怀里,一下又一下的顺着她的头发,像平常人家的一对母女,一向杀伐果断的眼睛里此刻也满是柔情。
李灼灼是她唯一的女儿,也是最疼爱的孩子。
她贵为皇后,膝下儿子已被立为太子。
李灼灼出生的时候,先帝害了病驾崩,而她的儿子,本应该继承王位的新皇,却惨遭人杀害,群龙无首,一群人虎视眈眈着如今她坐的这个位置。
一旦其他人坐上来,那太子的下场就是她和刚出生的李灼灼的下场。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一向以贤良淑德著称的皇后慕容元力排众议,佛挡杀佛,不知道承受了多少才坐稳了今天这个位置。
她上位后,宫里其他妃子和公主皇子都被妥善安置,社稷也逐渐安稳,商旅发展,百姓安居。
她付出了所有的精力。
可还是有人不满,还是有人参她,不惜被斩首也要参她女子的身份。
李灼灼被她顺着头发,发觉她半天没说话,于是试探性的问道:“母皇,公公说你有事找我?”
慕容元顿了一下:“嗯,确实有事找你。”
“何事?”
慕容元没有直接回答她,她拉着李灼灼的手站起来,引着人往殿后的廊道走。
李灼灼幼时,正是慕容元刚登基不久,当时上谏的折子能堆到桌子下面,慕容元常常忙的几天见不了李灼灼一面。
那是李灼灼年幼,每天哭闹着要找母皇。
慕容元因为朝政繁忙日益消瘦,李灼灼的小脸也因为天天哭闹着找母皇慢慢消瘦。
慕容元舍不得看她这幅样子,便令人给她辟了一条路,也就是大殿现在的侧门。
原话是:“灼灼,以后实在想母皇的时候才能从这儿过来找母皇。”
慕容元牵着不到自己大腿的李灼灼交代。
可李灼灼丝毫没听进去,三天两头就往大殿跑,有时候碰上大臣求见,就躲在帘子屏风后面对着慕容元笑。
母女俩就这么熬过了那段时间。
现在再牵着李灼灼走到这里,绕是慕容元这个不多愁善感的女人,也忍不住感慨:“那时候,我的灼灼还没有栏杆高。”
李灼灼被她牵着,点头应和:“是啊,不过我现在长高了。”
慕容元眼睛里带着笑,“是长高了。”
虽然现在社稷安稳,但慕容元每日依旧要处理大量政务,两人鲜少有这样的时间一起散步。
李灼灼跟她讲了自己这次出去的所见所闻,慕容元认真的听着,是不是的点头。
说到最后,李灼灼再次忍不住开口开口询问:“母皇,究竟是何事啊?”
越是这样,李灼灼就越好奇。
慕容元看她这幅着急的样子,平静的教导她:“凡遇事,莫心急,天有道,自会发生。”
“母皇教训的是。”李灼灼点了点头:“所以……到底是什么是啊,母皇?您就别再吊儿臣胃口啦。”
“你啊。”
慕容元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今日里安氏一党又有动作。”
慕容元从来不跟李灼灼谈论朝政,今日不知为何突然说到这里,但李灼灼还是问:“安氏?”
“正是。”
“安氏这一代人脉稀薄,朝堂之上也逐渐式微,就算有动作,恐怕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慕容元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不错,单凭一个安氏确实翻不出什么水花。”
她顿了一下,看向远方,“能掀起骇浪的,是安氏背靠着的人。”
“是谁?”
慕容元扭头看着她,并没有回答,话锋一转问了其他问题:“刚听你说,这次出宫见到西属商队了?”
李灼灼脑子里浮现出了一袭红衣的晏时竹,点了点头:“正是。”
慕容元冷笑了一下:“西属倒是还坐的住。”
“什么?”
慕容元扭头吩咐身后的丫鬟原地站着,自己和李灼灼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暗卫调查,安氏和月国人偶有联系。”
李灼灼皱起了眉:“月国人?”
“嗯。”
“母皇是说月国人与安氏苟合?”李灼灼猜测。
慕容元摇了摇头:“有一就有二,月国人不会只靠着一个安氏,长安城内,还有多少和月国人联络的王公贵族,现在尚且不甚明晰。”
“长安寂静了多年,终于要热闹一下了。”
李灼灼还是不明白:“那母皇这次召我来的女帝是?”
“灼儿,朕且考你,长安和月国之间隔的是谁?”
李灼灼平日里除了跟着陈必楚学习礼仪礼训,慕容元还差人专门为她传授地理史书一类的,对这类知识自是清楚。
“是西属国。”
慕容元点了点头,继续说:“西属国得了地势,是多国商道的转折点,这些年也日益富足。”
“只是,西属人好为生意享乐,对这些国家之间的矛盾不感兴趣,两边都不愿意得罪,只怕会人云亦云。”
“母皇的意思是?”
“西属国国主近日传信,说西属公主和王子来了长安,望蒙朕的招抚。”
西属向来不参与战事,虽坐拥重要位置,可却是个谁来都能开城门放人过去再赚一笔的商人样子,因此若是月国真有意向向长安开战,那西属还真是个重点。
“那母皇就趁着西属公主王子在长安,好生拉拢,日后也好同仇敌忾。”
慕容元又怎会不知道。
她早先便表示可以来皇宫住着,可人家公主不愿意,说是来长安欣赏长安特色,还恳请女帝指个人帮她引路。
慕容元想过派个皇子或是大臣。
可一来,现在不知道月国人除了安氏还和谁有联系,二来,西属公主不要男人。
慕容元没办法,思来想去,还是李灼灼可以担此重任。
“灼儿,你可愿意替母皇招揽西属公主,也好备不时之需。”
李灼灼哪儿能不愿意,她整日里学礼仪学的头疼,听说西属人善马术,说不定还会愿意教自己骑马
“回母皇,能为您分忧,儿臣自是愿意的。”
慕容元哪儿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嗤笑一声:“这下该不整日在朕耳旁叨叨无聊了。”
李灼灼嘻嘻的挽着慕容元的胳膊,偷偷吐了吐舌头,故作冤枉:“我哪有?”
“行,你没有。”
“明日之后,朕会令人设宴,到时候你和那西属公主见上一面。”慕容元顿了一下:“灼儿,若是见过之后觉得不喜欢便直说了,母皇另再选人。”
她到底还是担心李灼灼的。
李灼灼却没有想那么多,已经开始在心里想象自己骑马奔驰的肆意场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