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不要对我说抱歉》荟芥

4、第四章

　　“给。”一杯热奶茶下肚,我们都感觉身体暖暖的,可夜晚不停打在脸上的凉风仍让人伸不直腰,连篝火也有些防不住不知道从哪里往衣服钻的冷气
　　“孔晨他们呢?”谢守涵将喝空的杯子放在一边,盯着旁边人低下头喝东西时露出的头顶发旋。
　　发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不似昨日般疏离的清纯眉眼。“不知道,可能先回营帐里了吧。”
　　谢守涵看了看表所指的时间，才发觉原来时间已经不早,周围人也没有刚刚那么多:“时间不早了,是该回去了，我送你过去。”话语里夹杂着浓重的鼻音,似乎是为了证明刚刚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我突然觉得他的外貌似乎太过于靓丽了,不然为什么明明酒意消散了,而我的脸仍如此发红发烫:“好,谢谢。”
　　“刚刚实在有些失态,你别介意。”看着比自己矮两个头的女生的头顶,他突然没由来地有些想笑,倒也不是嘲笑，只是觉得这个身高和她双手拿杯子的动作有些孩子气似的可爱。
　　身高倒是与行为很是相配。
　　“没事没事,作为朋友的话我也希望你能开心点,不要再纠结这种事了。”我想了想接着道：“当然了，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你还可以跟我说你的烦心事。”似乎觉得这样话也太官方了,随即犹豫地附上一个露出两个酒窝的僵硬但真诚笑容。
　　谢守涵将目光投在那两个小小凹陷上,也微微一笑:“谢谢,你还是快进去吧,外面冷。”
　　“哎,好的好的。”我感觉被眼前的男人实在是迷住了眼，心脏快跳出来了,离开的背影也算得上是落荒而逃。
　　“明天见！”远处传来女孩欢快的声音。
　　半晌，在原地吹着冷风的谢守涵不自觉想起刚刚女生可爱的笑容，直到一阵凉风硬是吹得他打了个寒战，才回了自己的营地。
　　“明天见。”
　　——格尔木研究所
　　“学长,这个农业药水配制你懂吗?学长?”孔长榆恍了恍神,才反应过来有人在叫他。
　　“农药?你做这个干什么?我们这不是研究导弹的地方吗。”他接过学妹递过来的试管端起来观察了一下。
　　“是这样的哈，我种了一株番茄在花盆里,但它刚发芽就一直被虫咬，然后一直长不大。我想用点外力手段帮它长大。”
　　孔长榆将试管还给她,“抱歉我也不懂。不过上次放风怎么没去城里买现成的？”
　　“我忘记了嘛。好不容易放假能去外面，哪还想得起这种小事。还是谢谢学长，那我再问问别人。”
　　“好的。”
　　小番茄……
　　他的记忆回到中学时,初中生孔晨在放学后神秘兮兮地放了一个黑色的盒子与字条在孔长榆平日做功课的书桌上。
　　当时每天下晚自习已经九点半的他回家已经十点左右了,孔晨已经睡了。
　　自从他上高三之后,即使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兄妹俩见面的次数也因为时差的原因屈指可数。所以在看到她留的字条后,孔长榆没由来地开心了一些
　　“亲爱的哥哥,这是我这学期的兴趣课作业.但我种了好多次,却连一个芽都没发。
　　所以……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有时间可以帮你可爱的妹妹种一下吗？
　　等你考完我请你吃大餐!（500块的那种！！）
　　还有...可不可以帮我种大一点!我要和别人比赛!!
　　谢谢哥哥!!!”
　　台灯的暖光打在少年白净青涩的脸上,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他拿出盒子里的种子--小番茄,然后双手撑在书桌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思绪突然停断,孔长榆突然想起如今与她的关系,心像是被撕了一个小口。
　　其实…他也不想这么冷漠地对她,可如果她再靠近一些,肯定会发现自己的那些卑劣心思。
　　他害怕这种事情的发生。
　　他心里对她是天理难容的感情,不仅是父母的不接受,她也会厌弃自己的。甚至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畜生。
　　想到这孔长榆走到水池用一把冷水让自己清醒了一下,这两天一直在出神想这些关于她的杂事。
　　他还是不愿接受爱上自己妹妹这件事,他不明白,感情到底是何时变了质。
　　水珠顺着他的下颌角滴落在水盆边上,他又看着那滴水出了神--如果可以,他多想回到儿时的纯真时刻。
　　——
　　“老秦,你回来啦。”垃圾桶里堆满的纸巾与孔晨哭红的眉眼让我脚步加快：“怎么了这是,又跟易子恒吵架了?”我有些心疼地搂住了她,怀里的人似乎在听到安慰的话语后委屈再次出现，在我的怀又哭成了泪人。
　　“怎么了橙子，怎么哭了。”她一抽一噎地给我解释：“前几天不是跟他说好了等你到了格尔木以后再在那边留两天嘛，顺便到那打卡风景点，他突然变卦说第二天中午就要出发。那我说我们三个去玩也行,让他先走一步，他又不同意，他到底是要我怎样嘛。”我听完便安慰她：“好了好了别哭了呀，我看他也是关心你嘛,可能是怕在外面不安全啥的。”
　　孔晨并不赞同我的话：“这不是还有谢守涵在呢,有什么好担心的。而且你不知道他有多凶,好好说话不行吗？”我看她哭势有加强之意,赶紧用纸巾擦擦她的眼泪:“那你和他说了你生气的事没有呀，两个人还是要商量着来。”
　　她吸了吸鼻涕，在我面前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了：“嗯,他给我道歉了。”
　　“那怎么又哭了？”我感到奇怪,以往孔晨也没这么小气，“我觉得他态度不是很好。”我看不见她的脸,所以也错过了她心虚躲闪的表情。
　　我又安慰她良久,她总算是情绪好转了些。
　　“早点休息吧,明天易子恒不是说我们可以去骑马吗，开心点。”我看见她头上一缕不听话的头发立起,轻轻帮她抚下。
　　“哼，才不想见到他呢。”
　　“好好好，那明天你闭着眼睛我扶你过去。”
　　“哈哈哈哈那也太夸张了。”孔晨总算是止住了泪，笑容再次出现在她的脸上。我捏住她的脸：“不是你还真敢想啊。”
　　……
　　“早点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身旁已然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我躺在床上直视天花板上营帐的花纹,刚刚的篝火不受控制地浮现于脑海之中,包括不久之前哭泣的人……
　　本来对之前网上流行的犬系男友还没有什么概念,没想到今天看见真的像狗的男生了。
　　呃，不过这个形容词好像不太好……
　　管那么多呢，谢守涵笑起来的样子...也太好看了！！
　　我用毯子盖住整个脑袋,遮住我泛红的脸颊.“还以为我不是颜控呢…搞半天是没遇到喜欢的脸…”
　　我受不了脑袋里关于某个人的样子一直在交杂出现，心烦意乱地翻了好几个身，直到身旁已熟睡的人无意识地闷哼几声发出抗议，我才消停下来。
　　谢守涵……
　　他的名字，他的声音，他的眼睛，他的眼泪……
　　我都好喜欢。
　　等等，这种见色起意的心动也太突然了。
　　明明之前早就见过一面，以前怎么没这种感觉呢……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也来不及我再深深细想，舟车劳顿的我已经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