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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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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沐禾将信件带到火炉旁边,火焰吞噬掉信件只留下一连串随风飘荡的灰烬,萦绕在火焰的上边。
苏沐禾看向屋外挂满的红色灯笼,笑道:“看来,我要是食言了。”
说罢,苏沐禾站起身子走出房门。
她看向国师府的方向缓缓开口道:“走了。”
苏沐禾躲开训练的侍卫,绕开宫门口把守的官员。悄无声息的溜出宫门,找到信件里面所说的地址。
她抬手轻敲起门锁,眼神看向四周,络绎不绝的人群。
见未被人跟踪。
苏沐禾对着门缝轻声说道:“淮将军。”
此话还未落下,木门便被人打开。
接着一只粗糙,褐色的手便抓住了苏沐禾的胳膊将人带到了院子之内。
淮将军年近半百,两鬓被白发晕染。
但是他身体硬朗,肤色偏黑。如鹰般敏锐的眼睛镶嵌在他挺拔的五官之上。只要一看,便知他是习武之人。
苏沐禾双手抱拳朝淮将军行礼道:“劳烦将军亲自前来接应,苏沐禾感激不尽。”
淮将军笑了笑,声音爽朗又带有着这个年纪该有的沉闷,“客气什么?当年丞相可是救过老夫一条性命。”
说罢他突然沉默,拍了拍苏沐禾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丞相大人,如果在天上看见你过得如此,定然是要心疼的。”
苏沐禾笑了笑,“淮将军,再过三日。我们便可以回到边疆,这荒唐的朝廷也改治理一番了。”
淮将军看向苏沐禾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欣赏,“你倒是有当年丞相大人的风范。不枉我大费周章,从边疆赶来与你接应。丞相的衣钵后继有人了。”
他拍了拍苏沐禾的肩膀,看向四周的墙壁。在确认安全之后,他引路带着苏沐禾进屋商讨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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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简单谋划后三日之后的计划后,苏沐禾便起身向着淮将军告别往皇宫之中赶去。
恰好在青青一行人看完热闹回来前,从窗户翻进。
坐到了屋内。
苏沐禾装作若无其事的询问道:“见到张嬷嬷了?”
落落丧着脸一把抱住了苏沐禾的肩膀,求安慰,“小姐,你真的要三日后嫁给皇帝吗?”
苏沐禾闻言挑眉道:“你们都听到了什么?”
落落坐在椅子上激动的说道:“边疆使臣前来求娶公主,如今咱们边疆战争节节败退。太后娘娘只能把自己心爱的女儿嫁了来缓解战争。婚期就在于小姐的同一天,元宵节。”
落落嘟着嘴道:“我怎么说张嬷嬷最近不来了,原来是忙着给公主还有小姐准备婚裙。”
苏沐禾无奈的笑了笑,眼睛突然看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绥绥。
她起身握住绥绥的手问道:“为何看起来不高兴?”
绥绥啊了一声惶恐的看向苏沐禾,“小姐,必须要嫁给陛下吗?”
绥绥看着苏沐禾,眼神格外认真。
“怎么了?嫁给陛下有何不妥。”
绥绥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手抽出。
“没……没什么不妥。小姐和陛下郎才女貌,本就是天作之合……是绥绥越界了。”
绥绥越说声音越小,躲避着苏沐禾的眼神,低下了头。
苏沐禾见绥绥的神情格外不对,猜想许是她怕自己嫁给陛下之后无人照拂他们姐妹三个便开口保证道:“放心,之后你们可以回到国师府。不会无处可去。”
绥绥一听慌了神,连忙摆了摆说。
青青和落落一人拉住苏沐禾的一条胳膊说道:“小姐,我们那都不去。你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苏沐禾无奈的笑了笑,眼底之中夹杂着苦涩。但见她们如此坚定的看着自己,苏沐禾便开口答应了下来。
“好。”
门外传来张嬷嬷的声音,“苏小姐,还不快点出来。婚服到了,还不快些出来开门!”
张嬷嬷拔高着音量,说完便抬手狠狠的拍着门锁。
苏沐禾走到扫开积雪的院子里,抬手开了院门。
张嬷嬷手上了力还没收回来,欲抓住苏沐禾站稳身体。却被苏沐禾微微侧身躲开,绊着门沿险些摔倒。
落落见状捂住唇险些笑出声了。
张嬷嬷抬头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一旁偷笑的落落,又狠狠的看向苏沐禾。
“你是故意的吧苏沐禾!”
苏沐禾开口解释道,声音缓和,“张嬷嬷,再过三日就是元宵节了。要是今日你抓住我带着我一起摔倒,磕破了脸。大婚当日,你难道想让陛下看见破了相的皇后吗?”
张嬷嬷气的伸手指着苏沐禾,但是她说的话句句在理。只能让张嬷嬷自己吃了这哑巴亏。
“行啊苏沐禾,此前我怎未看清你如此牙尖嘴利!”
苏沐禾向着张嬷嬷赔礼道:“嬷嬷严重了。牙尖嘴利这个词还是张嬷嬷用比较合适。”
张嬷嬷被气得面红耳赤,但是她突然转念一想。面色缓和下来,嘴角挂笑的说道:“苏沐禾,过来三日你便要成婚了。我就不再与你计较这些。”
说罢,张嬷嬷将门外端着婚服的宫女唤进院中。
她伸手向前,“请吧,苏姑娘。”
苏沐禾笑道:“那便有劳张嬷嬷了。”
几人走进屋内。
两位宫女将婚服举起。
苏沐禾看着面前朱红色的衣裙,在披风后边用金线绣的不是凤凰,而是牡丹。
此时青青也看到了这个异样的地方。低声说道:“小姐,这个婚服……”
苏沐禾拍了拍她的胳膊,看向张嬷嬷眼底含笑的问道:“张嬷嬷,怕是拿错了婚服吧?为何这披风后边绣的不是凤凰而是牡丹?”
南国有一项规矩。皇后结婚,披风修为凤凰。公主结婚,披风修为牡丹。
如今苏沐禾的这件婚服,赫然绣着几朵盛开的牡丹。显然是不符合南朝婚嫁规矩。
她看向张嬷嬷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试探,“嬷嬷,是故意拿来这件婚服的?”
苏沐禾见张嬷嬷不说话,便又继续追问道:“公主与我是同天出嫁,难道张嬷嬷是想违抗圣旨,让我代替公主前去边疆和亲吗?”
张嬷嬷心虚的开口道:“苏沐禾,你休要胡说!违抗圣旨可是死罪,就算是给我九颗脑袋我也不敢。”
苏沐禾挑眉道,话语之中夹杂着玩味的笑意,“要是有人指使呢?”
苏沐禾见张嬷嬷的面色苍白,显然是被自己猜中。
她收回刚刚试探的眼神,看向面前的婚服替她辩解道:“张嬷嬷年纪大了,老眼昏花。难免会认错婚服将它拿错。我便不怪罪张嬷嬷了。”
苏沐禾看向宫女说道:“将我的婚服与公主的换回来便好。”
两位宫女面面相觑,漏出难色。
“这……”
苏沐禾问道:“怎么,你们可是有异议?”
宫女将衣裙收好,看向一旁的张嬷嬷。
张嬷嬷开口道:“苏沐禾,你本是罪臣之女。能够嫁给皇帝是你高攀。太后娘娘可怜你的身世,便不再计较你的身份,特地命我将此婚服带给你。以此来警醒你,看清自己的身份。莫要以为得到了陛下的宠爱便可在这后宫之中,站稳脚跟。”
一道质问之音从门口传来,苏沐禾回头定眼一看便见身着一身黄袍的陛下缓缓走来,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好大的口气啊张嬷嬷,朕的皇后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了!?”
张嬷嬷跪拜在地,“陛下,此时是太后娘娘交代了。陛下难道连太后娘娘的话也不放在眼里了吗?”
面对张嬷嬷质问的语气,皇帝眯了眯眼睛。指尖蜷起紧紧捏成拳。
“南国的规矩忘了吗!?”
皇帝看向跪拜在地的张嬷嬷,见她抬头想要反抗。
直接一个巴掌将她打翻在一旁。
剧烈的声响,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苏沐禾最先缓过神来,看向面前憋着一股气的陛下。
他看向面前被掉包的婚服,质问道两旁宫女,“没长眼睛吗?皇后的婚服难道是长这个样子的吗!?”
宫女连忙跪下地上,“陛下赎罪,我们现在就去换。”
说罢,两人便慌忙跑出。
皇帝瞪了一眼捂住自己脸的张嬷嬷,“怎么?不着急和朕的好母妃告状了?”
张嬷嬷从地上爬起,狠狠的瞪了一眼苏沐禾甩袖离开。
房间内此时安静的出奇。只听见了皇帝还未缓和下来的呼吸声。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苏沐禾抬眸看他,好奇的问道:“陛下为何不在宫殿之中好好待着,来我这里做什么?”
皇帝指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问道:“苏沐禾,难道你没看出来她们是故意为难你,给你下马威吗?”
苏沐禾垂眸笑了笑,“那又如何,这些难道都不是拜陛下所赐?”
“苏沐禾,在我面前你为何都是这牙尖嘴利。在其他人面前,为何任人蹬鼻子上脸?”
“难道陛下没看出我是在利用你吗?”
苏沐禾走到桌子前坐下,为自己倒满茶。
还未喝到嘴里,便被皇帝夺走摔掉。
“苏沐禾!”皇帝眯着眼睛说到,“没人敢在我站着的时候坐下!”
他掐住苏沐禾的脖子说道:“别以为朕不舍得杀你,朕想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别以为自己很独特,总是一再挑战朕的底线!”
苏沐禾看着面前眼睛布满血丝的皇帝,嘴角轻轻勾出笑意。
犹如,那日苏沐禾入宫行刺之时。她身着一袭异域舞服,朱红的唇角向上勾起。只是一眼,皇帝便彻底沉沦。
皇帝看着苏沐禾布满笑意的眸子,不敢用力的手掌慢慢放下。
他像是认输一般,双手撑在桌子旁。将苏沐禾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眼睛诚恳的看向她,“苏沐禾,你可曾心悦与我?”
苏沐禾不带犹豫的说道:“不曾。”
皇帝垂眸,苦笑几声。
眼底深藏的情绪,此时化为了无声的心碎。
他看着面前眼底充满仇恨的苏沐禾,继续开口道,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
“如果我没杀了丞相,没做下此前如此荒唐之事。你会不会心悦与我,哪怕只是一点点?”
苏沐禾对上皇帝盛满爱意的眼睛,那里没有了他往日的疯癫,黑暗。像是一个纯粹的,未被人发现过的一番天地。悄然之间向她打开,一片赤诚和真心,被他小心翼翼的摊开在了苏沐禾的面前。
苏沐禾不知道为何,总觉得他的身体里面藏着另一个人。那个人纯正,烂漫。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童,保留着孩童最太真的想法。
可是他还是陛下,是一位杀人不眨眼的怪胎。杀害了自己的父亲……
苏沐禾抬手推开了陛下,“没有如果,陛下做过的事情不会被抹去。”
皇帝看着苏沐禾眼底燃起的恨意,抬头看向遮盖天空的房顶。突然大笑起来。
“苏沐禾,你可这是油盐不进。三日之后,你就要嫁给我,在这皇宫之中,你举目无亲。却还是不愿意说些好话,讨我欢心照拂你。”
他看着苏沐禾淡然的眸子。从怀里掏出修复好的玉佩,塞到苏沐禾的手中。
“无论如何,你都是朕的女人。代表着朕的脸面,被人欺负到了头上尽管搬出朕来恐吓他。”
说罢,皇帝便拂袖离开。
苏沐禾看向这手中,被修复好的玉佩。指腹轻触起玉佩上被修复的裂痕,不细细看根本发现不出,这玉佩曾经四分五裂。
苏沐禾的神情有些复杂,她看向陛下离开的背影。
直到消失后,她才轻轻的开口道:“谢谢。”
一旁的落落连忙坐到苏沐禾的身侧,看向她手里的玉佩。
“小姐,陛下送给你玉佩干什么?”
“这是我父亲留下的,后来碎了陛下便找人修复好了。”
“哦。”落落点了点头。
青青拉走落落做到苏沐禾的身旁开口道:“小姐,你看看玉佩可还有什么地方需要修复。我们家主可是很擅长修复这些的。”
“家主不能修。”
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苏沐禾看向捏着衣角的绥绥开口问道:“为何?”
“因为……”绥绥看了一眼玉佩说道,“这是陛下亲自修的,皇宫之中没人能比过陛下。”
苏沐禾看着玉佩,眼睛里藏满了疑惑。
她看向绥绥,“你都未仔细瞧过这玉佩,怎么能断定这就是陛下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