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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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堂内，何皎与阮玲玉匆匆赶到。
方一进门，就见许久未露面的北尧仙君立在堂上，而白榆和玉欢分别站在他的两侧。
堂内的气氛如同被一层寒霜覆盖，就连李怀瑜那般开朗的人也感受到了这股寒意。他不再像往常那样谈笑风生，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何皎的神情变得凝重，她与阮玲玉步伐匆匆，如同两道疾风掠过，直至杨隐身旁才停下。两人齐齐弯腰作辑，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同声说道：“弟子来迟。”
北尧的面容沉静如水，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开门见山道：“昨日，青鹏与血鸦相残遗留的伤口突然异变，使它险些将玄虚镜的妖兽们灵魄蚕食，幸得溪亭警觉，耗尽灵力才勉强压下。然而，将青鹏安置于仙影崖，并非长久之策。”
“耗尽灵力？师兄现在如何？独留他一个人对付青鹏怎么可以？！”阮玲玉的眼底闪过一丝恐惧，她眉头紧蹙，声音中充满了急切。
阮玲玉满脸担忧，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何皎见状，轻轻地拉住她的手腕，摇了摇头。
白榆叹了口气，安抚道：“放心，青鹏已经沉眠。我也为他炼制了灵药，让他的灵力修复更快，不会有任何危险。”
阮玲玉抿了抿唇，看到李怀瑜投来的目光，便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一旁沉默的玉欢长老肃然开口道：“青鹏异变实乃大患，想要解开血鸦残留在它身上的噬魂血脉，必须寻来黄泉珠。如今我们不宜离开，这个任务只能由你们去完成。”
“黄泉珠？那可是冥界之物，我们该如何打破结界？”李怀瑜错愕几分，脸上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玉欢的眉宇间透露出一丝决断：“这便是寻你们来的目的。杨隐的琅轩剑可唤动雷霆，到时附着在何皎的穗玉杖上，以天道之术打破结界。怀瑜与玲玉则在旁护法，利用火木相斥之力炼成反像屏障，确保你们的安全。”
“珞青环已被我注入渡劫之力，如有危难降临，它将立刻将你们带离险境，保你们平安无虞。”
北尧手掌微张，碧青色的光芒在手中浮现，须臾后光芒化成一个由十数道琴弦交织而成的白环。他将手向前一推，珞青环便缓缓飞向杨隐，稳稳的落在他的手心。
堂下四人的目光齐齐聚于珞青环之上，那环上流转着北尧仙君的渡劫之力，虽非神器，却也是世间难觅的宝贝。
“此次下山，路途险阻，尔等务必小心谨慎。”玉欢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忧虑，她的目光在弟子们身上一一扫过，语气中满是关切。
堂下四人敛了神色，齐声道：“弟子定会谨记，还请长老宽心。”
四人郑重离去，北尧这才缓缓坐在主座上，他眸光沉沉，眉宇间挂着一抹阴郁之色。
玉欢许久未见他脸上有过这般神色，于是出言安抚道：“师兄不必太过担心，珞青环的力量足以保护他们，一旦有变，我们也能及时前去相助。”
“师兄是在担心溪亭吗？”白榆问道。
北尧的脸上闪过一抹无奈，他叹了口气：“变数丛生，若非万不得已，我绝不愿让他们踏入险境。”
玉欢道：“既入门派，必当以守护天下安宁为己任，他们缺失太多历练的机会，此事虽说凶险，但也是他们锻炼意志的绝佳时机。”
白榆认同地点了点头：“人各有路，我相信即使让他们自己选择，他们也定会选择那条最为艰难的道路。师兄，你要学会放手。”
北尧这时轻笑一声，他的目光在她身上轻轻掠过，然后垂下眸，语气似乎自嘲地喃喃道：“我还不够放手吗？”
白榆自知说错了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玉欢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变化，便幽默地调侃了两句，打破了沉默，随后拉着白榆快步离开。
“你好端端说那做什么？”玉欢略带责备道。
白榆深深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懊悔：“时日久远，我一时疏忽，竟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真是不该。只盼师兄不要因我而想起那些陈年旧事。”
“唉，但愿如此。”
两人渐行渐远，徒留北尧一人在议事堂内暗自伤神。
他随意地靠在木凳上，姿态松散，没有一丝正经的模样。
素日，他这般模样，直叫人觉得不拘小节。而今日，兴许是空荡的议事堂内只留下他一人，冷清的氛围和寒冷的空气让他看起来似乎有些凄凉。
北尧静若止水，平静的坐在木凳上，议事堂里唯一有声音的，只有他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霁薇，你的剑法当真绝妙，我可不信你真的只是勤勉才能练成，是不是还有别的法子？”
散学后，几人拦下霁薇的路，围住她七嘴八舌的追问道。
她还了银剑，脸上原本挂着的温顺笑容逐渐淡了下去。
这几人心怀叵测，询问剑法只是借口，真正关心的是想知道她是否借助了某种秘法，以至于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渡过灵寂之劫，还将流云剑法修炼得如此精湛。
往常弟子们各自修炼，鲜少有心去打听他人之事，但自今日起，自从霁薇踏上寂静小那条路上开始，她就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忽然之间，越来越多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有人因仰慕而来，但更多的是那些对她的能力持怀疑态度的人。
霁薇清楚，自己从未在任何比试中显露实力，只凭在课上舞了几剑就能引来诸多关注，是万万不可能的，其中必然有鬼。
霁薇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道：“勤勉其一，运气其二，没有旁的法子。”
“大家都是同门，你可不要藏着掖着，是不是偷偷去找金丹期师兄或者师姐要了灵丹？”
“那你的灵石从何而来，快快告诉我们，让大伙都去采一采，我困于灵寂境已逾四十载，正急需此等灵丹来相助。”
霁薇被他们围在学堂门前，大有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就不让她脱身的势头。
她静静地扫视一圈，随后轻言笑了一下：“我是用了灵药。”
话音刚落，几人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的神色，纷纷迫切地问道：“是什么灵丹妙药？需要多少灵石？”
霁薇并未直接回答，只故作神秘地摇了摇头，迈步向前。立刻有两人跨步挡在她面前，语气中带着责备：“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若再不透露，那可就不够意思了！”
霁薇心中冷哼一声，暗自翻了个白眼，你们这样的急切和短视，哪怕再给你们一万年时间，也未必能突破灵寂期。
霁薇轻轻转了转琥珀般的眼眸，但随即眉头一皱，显得有些犹豫，面露难色道：“并非我有意隐瞒，实在是这灵丹的来历，我不便透露。”
此言一出，拦下她的其中一人不乐意道：“又不是什么难事，你若告诉我们，我们也能去光顾那炼丹师，对他来说也是好事一桩不是吗？”
周围七嘴八舌的附和着，霁薇被困其中，她眉头蹙起，似乎心中十分纠结。挑唆的声音在周围响起，她紧抿着唇，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吧，那我告诉你们，但此事可不能再讲与他人。”
“好，你快说。”
霁薇压低了声音，使得众人又靠近了她几分，她左右瞧瞧，这才缓缓说道：“这灵药的来处其实我也不知，只是在大考之时，我在路上碰见了……”
“谁？”
霁薇微弓着腰，声音压得更低，小心翼翼道：“我在路上遇到了夭夭，她似乎有急事，想要将丹药交给一位师兄，但对方不肯收，后来她瞧见了我，便把丹药送给了我。”
“她向来有许多珍稀之物，我也就顺势收下了。”霁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羞赧，“她并未告诉我那灵药的用途，我便一直搁置未用。直到昨天，我心血来潮，想尝试一番，没想到却因此误了时辰。”
“这便是你用的灵药？”
霁薇的目光坚定，她直视着发问的弟子，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
几名弟子面面相觑，彼此交换了一个讶异的眼神，随后纷纷反应过来，脸上满是无语之色。
到头来这灵药，竟然是陶夭夭自己的东西。
怕是火候不够，霁薇又添了一句：“所以说嘛，没有什么灵丹妙药，不过是时运使然。”
那几人如愿以偿的得到答案，却不如意，但好歹其中有人清醒过来，对霁薇歉疚道：“对，确实只是时运而已。是我被自己的贪念迷惑了双眼，蒙蔽了内心，实在抱歉。”
霁薇脸颊梨涡浅浅，声音温和而包容：“没关系，我也因误食药丸错过了昨日的切磋。我们同在灵寂，能够及时回头，清晰过来，就是最好的结果。”
她抬脚欲走，却先侧头扫了一眼众人，那几人眼神躲闪，纷纷避让，为她让出一条路来。
霁薇踏步离去，身影渐行渐远，却在离开之际，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这叹息虽细微，却让在场的几人感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羞耻。
霁薇步伐轻盈，心情愉快的离开稷下学宫。
查去吧，就算查不出她在大考中作弊，但凭她平日自诩拥有无数珍稀之物，这些心怀不轨之人，又怎会真正认可她的修为和努力。
还真是差点就信以为真，以为她会有所改变，却没想到仍旧这般卑劣和愚蠢。
霁薇腹诽不断，她的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发出了“咕咕”的叫声，她终于真正地叹了口气。
被他们拖延太久，想必她想吃的东西恐怕早已被一扫而空。
霁薇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何时我才能修炼到金丹期，炼出能让人不再饥饿的丹药来呢？”
她的肚子再次发出“咕咕”声，令霁薇的渴望更加强烈起来。
“唉。”
又是一声叹息，霁薇步伐加快地走在前往食堂的小路上。
“唉声叹气的作甚？”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声音清澈而有力，令霁薇的身躯微微一震。
她停下步子回眸望去，就见身后不远处的树干上垂下一条腿来，玄黑的靴子在空中自在地晃荡。
“怀瑜师兄，你在树上做什么？”霁薇问道。
李怀瑜悠然自得地躺在树干上，双手交叠在脑后，一条腿悠闲地曲起，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当然是在享受宁静啊。”
霁薇轻嗤一声，抬头看了看天。
日头高悬，幸得沿途树木茂盛，将大半刺眼的阳光遮盖，只不过现在正是稷下学堂散学之际，实在称不上一句宁静。
霁薇自下而上地瞧了瞧他，李怀瑜微眯着眼，嘴角噙着一根草茎，这副逍遥自在的样子，令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师兄你慢慢享受，我得先去吃饭，不然我这肚子可就安宁不了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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