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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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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英没有戴手表,但看着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空,她大概能猜出现在是晚上八点多。沙漠中的星空相当晴朗,起降的飞机沿着银河洒下的光芒飞行,像是在天河中行驶的航船。
“唉,终于下班了,咱们要不要去喝点什么。”
“好啊,你坐我的车走吧。”
身旁路过刚下班的机务人员,她们拉着手欢快地往停车场跑,带起的一阵风让石英没穿裤子的腿更寒冷了。
她靠在机场服务大厅外的墙壁上,看着远处正在卸货的飞机旁嗡嗡行驶的车辆。那是她们刚刚搭乘的货机,运载了一肚子冷鲜荔枝,把她和望舒冻得够呛。好在下飞机后机场的员工休息室里有热水,让她俩在里面缓了一会儿。
这里是玛格玛航空物流公司入驻巴拉希亚后第一座建成的机场,机场中的飞机也均属于玛格玛航空物流公司,主要为两国贸易中的各种农产品和日用品提供运输服务,价格低廉,效率极高,是销售商和农民的不二选择 。而现在,她们乘坐的那架飞机已经敞开了货舱,等待工人们将成吨的荔枝运向下一架飞往境外的飞机。它们将会在明天清晨出现在玛格玛境内的农贸市场中,供买家挑选。
这些荔枝从巴拉希亚南部的农民手中收购,放入铺上碎冰的木箱送上飞机,跨越山区和沙漠,抵达未曾谋面的买家手中,买家或许是望舒膝下还在上学的女儿,或许是午休的铁路工人。
“现在的人还挺幸福的。”石英无端想到。
“如果自己能挣钱的话。”石英为自己的想法加了个后缀。
她三十多岁才第一次见到荔枝,那是巴拉希亚王宫收到了来自南方的进贡,在一次王室集会上被呈上来。虽然轮不到她吃,但是从别人的反馈来看这是一种非常甜美的水果。在那之后她咨询了尝过那东西的妃子和驻扎在南部战区的战友,听到了大家对它的一致好评,便与玛格玛的水果进口商沟通,提议进口荔枝。不过到头来,她还是没有尝过那东西。
后来玛格玛帮巴拉希亚修了更多铁路和机场,钢铁巨兽吞吐着当地的各类商品,轰鸣着来往于两国之间,拉近了人与商品的距离。那些价格低廉的茶叶和玛格玛不易栽培的果蔬进入了玛格玛境内,巴拉希亚人也用上了便宜好用的日用品,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情在她小时候可没有。
她小时候见到苹果都不知道那东西没有毒。
“唉,我老了,怎么老想这些没用的。”
石英转了转因为发呆而干涩的眼睛。沙漠中的夜晚异常寒冷,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衣服,刚刚暖和起来的身体又开始变得冰冷。
她开始来回走动。
这里的气温远比不上老家冷,但今天她的消耗太大了,身边也没有毛茸茸的马儿供自己依靠,如果回休息室缩着,来接她的某个缺心眼就可能找不到她,所以现在她只能通过活动让自己暖和起来。
直到她看到道路的尽头车灯闪烁,那是她的朋友来了。
红色的老车在她面前停下,刹车时发出尖锐的声响。
“他大爷的,这几天太忙了,差点把这事儿忘了。”
驾驶人摇下窗户,伸出手狠狠地掐了石英屁股一把。石英被吓得往前蹿了一下,而后毫不客气地抽了那人的手背。
“我去,还不让我摸了,骚货!”
石英对她激烈的言辞充耳不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来。
“前天你刚开始休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睡过头了,傻叉。”
红头发的女人无奈地笑着,从后座拿了一件大衣扔到石英身上。
“这叫养精蓄锐只为与你共度良宵,公主殿下。”
“不许这么叫我,坦茜。”
石英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恶狠狠地瞪了女人一眼。
“好好好,真是一点也不懂感恩的家伙,我就应该把你晾在冷风里吹一个晚上,看你还嘴不嘴硬。”
还没等石英穿好,坦茜又伸过手来摸她的胸。
“你又干什么?”
“哎呀,这胸都冻硬了,让我给你暖一暖。”
石英觉得有些烦躁,也伸着手给了坦茜一耳光。
“操,那个国王怎么把你调教成这个鬼性子,我今天还非摸不可了!”
受了刺激的坦茜更加兴奋地对石英上下其手,石英打完坦茜之后便泄气了,认命地靠在座椅靠背上由着她摸,嘴里轻叹了一句:
“神经。”
石英看着眼前的人把热乎乎的手从她上衣伸进去,一路从胸摸到小腹,然后又去捂自己的手。
“怎么样,软吗?”
石英抓住坦茜的手,示意她已经可以了。
“我以为木乃伊从棺材里跑出来了。”
坦茜不满地收回了手,又摸了摸她的脸。女人湿润的指腹碰到了石英脸上的新伤,那里不久前才结了痂。石英能感觉到坦茜其实并没有生气,这个女人从她们认识起便是这样。脾气暴躁,好色,但意外的心地很善良。
她们从什么时候开始联系的呢?
坦茜的母亲是一名伎*女,很早就去世了。坚强的小姑娘在街区里自己讨生活,直到五岁在街区扫黄的时候被流浪人员收容所带走,才有了稳定的住所和生活来源。后来在升学的时候因为体力优异被指名上了军校,在那里石英和她相识相爱。开战前不久坦茜选上了飞行员,被调离了石英所在的军校,而石英去了骑兵部队。两人都投身到那场战争中去,半死不活地从大战中幸存下来。
或许早在石英颁布妓院取缔法令的时候她们的缘分便已结下,亦或是在战争中同为战士的身份让她们联系在了一起,又或是战争后遗症在她俩身上体现出相同的症状使她们臭味相投。
敏感且麻木,需要刺激,需要□□,就像现在一样。
坦茜重新给车打火,转着方向盘上了大路,开出了机场。
机场周围除了服务大厅和员工临时宿舍之外没有其他建筑,这里的各种设施都是为了服务于机场而建,如果想要生活,还要开出半个小时的路程前往和这里差不多荒凉的小城。而现在坦茜的红车咯噔咯噔地跑着,载着两个人碾过漫上马路的沙堆,向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光芒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