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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两袋粮食这就来了 ...

  •   知青们不是嫌弃屋子少分不到单间,就是嫌弃几个人挤一条通炕。
      再不就是抗议村支书不公平,没给他们准备好锅碗瓢盆,外加柴还要他们自己捡,重点是村里不给他们发口粮。
      这年头,砖瓦水泥可不是想买就能买的,不但要申请,还得往上打报告,上面给批准了,才能拿到条子,条子上给写多少数量,就只能买多少。
      全国多少一家十几口挤一间房呢,还想各个单间,纯找事。
      口粮都是按人头工分算的,知青们下乡一般是先给一个月口粮,算记账,等有了工分直接扣除,
      村支书许大伯被知青们一通骚操作寒了心,以后不管干活还是啥,都不再照顾这帮知青们。
      知青里几个搅屎棍子安静了,累的。
      一个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地里的活重,一天就能累瘫他们。
      知青想偷懒是不可能的,记分员盯的紧着呢。
      因为乔丫娘俩不咋干活,知青们还抗议过,记分员把本子拿出来,一一给他们念,许家娘俩按工分,年底分到的粮食才十几斤,不够一个月吃得呢。
      这下知青们老实了,记分员连亲戚都照样公平记分,谁也挑不出错来。
      这些地方挑不出错,吃不了苦的知青们就开始各找门路。
      有的嫁进村里,给自己找了固定劳动力。
      有的就开始偷鸡摸狗,不干好事,民兵抓住训斥赔偿,也阻止不了他们。
      更有的使起了歪门邪道。
      这不宋玉莲刚一回来,就盯上村小学的老师工作,这工作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还是满工分十分,让吃不了苦的宋玉莲十分眼馋。
      但现在的村小老师,是村里集体选出来的,她在村里风评不好,不过,只要钱使到位了,村里还是有很多家能说动的。
      到时候花钱让他们把票投给自己,老师这工作,就是手拿把掐。
      现在的村小老师是老许家人,许金杏。
      许金杏是许愿桥四叔家的大女儿,许志红的大姐,性格温和,还是高中毕业,在村里人缘口碑都十分好,今年二十二岁,嫁的是本村的猎户张老炮的独子。
      张老炮家只有一个儿子张小炮,宝贝的很,一直羡慕许家人口足壮,想尽办法,聘了许四叔家的金杏,金杏进门就连生两大胖小子。
      高兴的张老炮直蹦高,连连说许家金杏旺张家。
      张老炮是村里的老猎户,六十来岁了,还经常背一杆猎枪,进山寻摸点肉回来,给孙子吃。
      宋玉莲敢惦记上金杏的工作,让人不得不夸一句,真敢想。
      张家人那个脾气,要是真急眼了,能生撅了他俩。
      范宏回去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偶然听见村里传闻,县上有个女工人半夜下班被截道的抢了,婆婆怀疑她不贞,闹到单位,工作丢了婚也离了。
      这一下启发了范宏,别看范宏长的不咋地,心可坏透了。
      金杏上下学,不论冬夏,张小炮是按时按点地接送媳妇,这都快成献红村一景了。
      范宏一连跟了许金杏几天,没找到下手的机会,发愁得很。
      一边是莲莲魅惑含情的小脸,一边是张小炮健硕的体格子。
      舍不得宋玉莲哭,又害怕张小炮拳头。
      这天赶巧,范宏碰见许愿桥蹦蹦跶跶地从金杏家出来。
      范宏眼珠子一转,想了个损招。
      他截住了要回家的许愿桥,从掏出一块放了不知多久的糖,笑嘻嘻地递给许愿桥,“乔丫妹子,这是干啥去呀,给你吃糖。”
      许愿桥看了看他手里的糖,再瞅瞅范宏笑嘻嘻的脸,心里升起警惕。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待我看看他要干啥。
      “范知青,你有啥事呀?你糖咋这么埋汰呢!这么埋汰让我咋吃呀!”
      许愿桥一句话,整地范宏尴尬够呛。
      知青们有点东西,攒着舍不得吃正常,但这么埋汰的还真少。
      这块糖是他在院子里捡的,不知道是谁掉的,他没舍得还回去,也没舍得吃,就搁兜里揣着,揣半个月了,哪能干净啊。
      范宏尴尬归尴尬,他脸皮厚,“就外皮脏,里边是干净的,没事吃吧。”
      “范知青,你拦着俺到底有啥事,赶紧说,俺娘可在前边等俺呢。”
      许愿桥有点膈应范宏,脸皮厚不说,还埋汰。
      范宏磨叽一会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乔丫,我有点课本上的问题,想找金杏老师问问,你帮我喊金杏老师一声呗!”
      许愿桥寻思,这个范知青吞吞吐吐的,要找许金杏直接找呗,就在村小呢,谁也没绑住他的腿,干啥非让我跑二遍事去喊?
      这里边说不定有啥事儿。
      许愿桥眼珠转来转去,寻思半晌,总觉得范宏没安好心。
      她想不通其中的利害,不代表她愿意帮范宏。
      就一块破糖就能指使她跑腿,没门!
      许愿桥一甩两条麻花辫,呲牙一乐,“范知青,俺娘喊俺吃饭呢,俺得回去了。”
      说完一路小跑往家去了,没再听范知青后边说的话。
      许愿桥到家就满屋子找她娘,不管好事坏事,找老娘就对了。
      吴桂兰下午跟村里妇女,一起在晒场挑种子,日子到了就得发种,现在赶紧挑出来,倒时侯不耽误工。
      像这种轻巧的活计,从来落不下吴桂兰,重活也找不到她。
      晒场人多热闹,一大帮妇女,沸沸扬扬的,赶上开大会了。
      许愿桥到的时候,她家邻居老闷婶眼睛尖,一眼就看见许愿桥了,嗷孬一声,“乔丫,你好啦?这都下午了,明天再来上工呗,再歇一下午。”
      晒场上的人,注意力一下子,全都集中在许愿桥身上了。
      这不是啥好话,这是阴阳许愿桥在家呆时间太长。
      老闷婶嘴欠可太出名了,就因为她嘴欠,没少挨老闷头的拳头。
      许愿桥立刻弱柳扶风地挤出一个假笑:“闷婶儿,好啥好呀,俺家啥条件啊,小米红糖多金贵,咱也吃不起,没有小米红糖,我就慢慢养着吧。”
      说着话,还咳嗽几声,模样十分病弱,给老娘吴桂兰的暗示也十分成功。
      吴桂兰咋咋呼呼地跑过来,接住闺女,“乔丫啊,咋还下地了呢!是不是又难受了?走,娘再去找刘大夫给看看。”
      娘俩相互一叽咕眼,明白了,闺女找她有事。
      晒场众人看着吴桂兰扶着闺女,老许家乔丫连走路都软绵绵的样子,这一下这帮老婶子们又有嗑唠了。
      “老许家乔丫咋病成这样了?看那脸,蜡黄蜡黄的。”
      “不是说没啥事吗!是不是装的呀?”
      “那不能,乔丫脾气坏是坏,可不是能装相的孩子。”
      旁边老婶子也点头。
      “老许家这丫头,平时挺能咋呼,没想到真章的时候,真敢跳河救人呐。”
      “可不是,那河水还带冰碴子呢,这回乔丫遭罪了。”
      “咋说也是烈士后代,大义上不差事。”
      ……就这么大一会,乔丫的口碑竟然还扭转了那么一点点。
      吴桂兰假模假式地扶着闺女,一边走一边问:“咋地了闺女,啥事跑出来找娘啊?不是说好了,在家躺几天么。”
      许愿桥半睁着眼皮,歪歪着脑袋,一副病弱不堪的样,半拉身子靠在老娘身上,跟老娘咬耳朵。
      “娘,你猜我刚才碰见谁了!”
      “谁呀?又救人了?”
      许愿桥脸一耷拉,小嘴撅上天,“娘,还说这个干啥,都快隔应死我了,我要是知道宋也成是那样人,说死我也不带救他的呀。”
      “行行行,快说找娘啥事。”
      吴桂兰是没啥耐心的人,这会离晒场远了,闺女还往她身上靠,十分想扔出去。
      “娘,刚才我从金杏姐家回来,范知青拦着我,让我……”
      “啥玩意!!!范知青咋地你了,娘削死他去!”
      吴桂兰听了前半截话,差点炸了,以为范宏欺负乔丫了呢,如果不是许愿桥拽的及时,指不定她真就冲出去了。
      诶嘛,老娘可真有劲,差点脱手。
      许愿桥死劲拽着老娘的胳膊。
      “诶呀娘,你听我说完呐,咋还听半截话呢!”
      吴桂兰憋了一口气,死死盯着许愿桥,“你说。”
      “范知青拦住我,让我给他喊金杏姐出来,给他讲题,可是……我咋看他没揣啥好心思呢!”
      吴桂兰松了一口气,啪啪两巴掌,拍的许愿桥衣服直冒烟。
      “死丫头,说话不说全,吓的娘以为咋地了呢。”
      许愿桥翻了个白眼,咱娘俩谁也别说谁,一个德行。
      “娘,你说范知青到底咋回事?直接上学校找老师问呗,为啥要让我去给喊?还想给我吃糖,那糖埋汰死了,我才不吃。”
      许愿桥挠挠脸,心里还想着糖,膈应呢。
      要是有谁,能给咱家送点粮食,送点糖啥的,该多好。
      许愿桥想的可美。
      老娘吴桂兰还能不了解自己的闺女!知道她肯定是馋糖了,不好意思跟她要,搁这儿递小话呢。
      吴桂兰此时是恨铁不成钢地拿手指头怼她脑门。
      “乔丫啊乔丫,你啥时候能长点心眼,净想着吃!”
      吴桂兰说完拉着闺女回家,关上院子门。
      等进屋里了,才跟许愿桥说:“乔丫啊,别人给的糖可不行吃啊,想吃了跟娘说,娘给你。”
      这是还把许愿桥当小孩子哄呢。
      吴桂兰有俩大箱子,在炕稍并排摆放着,里面藏着娘俩所有的家当。
      掀开箱子盖,最上面是叠的板板正正的两套衣服,一套老式军装,一套补丁摞补丁的立领中山式。
      是乔丫爹以前的旧衣服,吴桂兰留着当念想。
      吴桂兰伸胳膊往箱子深处摸,几下掏出个四方的铁盒子,盒盖上印着上海俩个大字。
      许愿桥挨着老娘,想看看铁盒子里都有啥,老娘背着身愣是没让她得逞。
      一块橘子味水果糖,塞进许愿桥嘴里,“吃吧,想吃跟娘说,不许吃外人给的东西,当年……”
      秃噜了俩字,吴桂兰打住话头,又把盒子塞回箱子里,还给箱子上了锁。
      许愿桥撅嘴,“娘,锁上干啥呀,我又不偷吃。”
      老娘斜眼看许愿桥,十分不相信她能忍住不偷吃。
      “哼!”
      许愿桥嘴里含着糖块,腮帮子鼓溜溜的,来回轱辘。
      吴桂兰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都十六了,咋还跟小孩似的呢,啥时候能长大啊!
      “闺女,那个范知青都跟你说啥了,你跟娘说仔细点。”
      许愿桥叭叭地,把范宏说的话,当时的表情动作给老娘学了一遍,看老娘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就知道,这里边保准有事儿。
      “娘,你看明白咋回事儿不?我反正没看出来,可我就是知道他没安啥好心眼子。”
      吴桂兰笑着摸摸闺女的麻花辫儿,“我闺女真厉害,还能看出来心眼好坏呢?”
      “娘,我都十六了,咋还跟小时候一样老拿话逗我。”
      吴桂兰也不逗她了,还破天荒的夸了她闺女一句。
      “我闺女这回做的对,别搭理那帮知青,没几个心眼好的。”
      “那个范宏,肯定是惦记村小学的工作呢。”
      吴桂兰从炕上下来,挖了半碗玉米面,又泡了一把去年晒的野菜干。
      一边干活,一边给许愿桥讲这件事里边的道道。
      “村小老师的工作好,工分高,知青们眼馋,还到县里抗议过你大伯,说你大伯搞亲戚关系,贬低金杏是农村妇女,说她学文不够没见识,教不出好孩子。闹事儿的知青有好几个,当时气的你大伯……”
      乔丫娘俩在家说话这功夫,村口开进来一辆212大吉普车。
      村支书许大伯,在地头瞧见,赶紧迎上去。
      吉普车后边下来俩位青年干部。
      “同志你好,请问这里是献红村吧,我们找吴桂兰和许愿桥同志。”
      “啊!是,是献红村,我是献红村支书,乔丫娘俩在家呢,我领你们去。”
      许大伯一看这个架势,心里有数,是县里又来人看吴桂兰娘俩了,自从乔丫爹牺牲后,每隔三五年,就有领导安排人来给乔丫母女送点吃喝,也是给这母女俩撑腰的意思,怕孤儿寡母的被人欺负了去。
      许大伯叹口气,就三弟妹吴桂兰那样的,她不欺负别人都算好的了,谁敢欺负她们母女?老许家又不是没人了,这么多叔伯兄弟看着呢。
      许大伯领着人走到乔丫家门口时,后边已经跟了一帮看热闹的人,许大伯敲完门,回身就开始轰人。
      “去去去!别看了,散了,散了,赶紧都散了!”
      支书说话还是好使的,大伙很快散了。
      隔挺远还能听见众人叽叽喳喳地说话。
      “乔丫家认识的大领导又来了”
      “这回送的都有啥”
      “是不是首都的大领导”
      光这几个话题,在村里就能持续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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