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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心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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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光未明,幽暗的寝室内,钟楚意缓缓从香妃塌上起身。昨日归来时,她已简单施展了除尘咒,但那金丝缎却不可磨灭乃昨日之物,这让她不禁皱眉。
她素白柔荑轻轻一抬,轻轻捏了个诀。瞬间,那金丝缎便燃起了一团温和的火焰。火焰缓缓吞噬着金丝缎,却并未发出丝毫声响,仿佛连火焰都被她的优雅所感染,变得温柔而驯服。
钟楚意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超然物外的宁静与淡然。待金丝缎完全化为灰烬,她轻启朱唇,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将昨日的疲惫与尘埃都一并吐出,只留下内心的纯净与安宁。
然,这只是暴雨前的宁静罢了。
晨光微露,外间的温泉池畔,侍候的小童已细心地撒下了片片花瓣与芬芳膏汁,为这清晨添上一抹旖旎。
这温泉还是父亲为她而造。木灵亲水,父亲怕她胃寒,寻了火炕引了一小池温泉,就在她的木屋后面。
钟楚意有着每日晨起净身沐浴的雅习,此刻正缓缓步入这烟气袅袅的池中。
玉腿轻抬,如藕般洁白无瑕,缓缓没入那温润的水中,激起一圈圈细腻的涟漪。随后,是挺翘的玉臀,线条流畅,宛如天成。纤腰轻摆,似柳丝轻拂水面,椒房之姿,尽显无遗。细长脖颈微扬,宛如天鹅般优雅,眼中迷离如雾,仿佛藏着无尽的柔情与思绪。
她双手轻掬池水,轻轻洒落在身上,那动作轻柔而优雅,仿佛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她轻轻地闭上了双眼,任由那温热的泉水抚摸着她的肌肤,带走一夜的疲惫与尘埃。在这一刻,她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所有的烦恼与忧愁都随着那袅袅升起的蒸汽消散无踪。
然而,她的动作突然变得急切起来,双手如狂风骤雨般搓洗着全身,仿佛要将每一寸肌肤都搓破,以洗去心中那份莫名的烦躁与不安。
她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挣扎与痛苦。她用力地揉搓着,每一次触碰都仿佛是在与内心的恶魔抗争。那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的肌肤滑落,与池中的温泉水融为一体,却无法带走她心中的焦虑与烦躁。
挣扎了一阵后,她终于低低地呜咽了一声,整个头猛地埋入了水中。那一刻,她仿佛沉入了无尽的深渊,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
过了不知多久,当她的头再次浮出水面时,那双眸子已经变得空洞而深邃。她缓缓地起身,拿过案上的养肌膏,细细地涂抹着全身。她的动作轻柔而认真,仿佛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回到木屋,她随意地卷了一身玉白里衣,那衣裳如同晨露般清新,映衬得她肌肤赛雪。她拿起一壶烈酒,缓步向那桃花纷飞的桃树下走去。
温泉附近,一颗高大的桃树傲然挺立,枝繁叶茂,桃花如霞似锦,纷纷扬扬地飘落,仿佛置身于一片粉色的梦境之中。那桃花的香气浓郁而迷人,随风飘散,让人沉醉不已。
这是她出生那年所种,被父母养在温泉边上,如今十五年了,枝繁叶茂,少女粉一样娇艳欲滴。
树下,一只毛绒的洁白狗儿正静静地趴着,体型庞大却满脸乖巧。它见到主人钟楚意走来,一脸兴奋,巴巴地蹭着她的腿,尾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汪汪直叫,仿佛在诉说着对主人的思念与喜悦。
这是她养的兽宠哈皁狗,名唤“嘟嘟”。
钟楚意温柔地摸了摸狗儿的头,那狗儿便更加欢快地围着她转圈,一副讨喜的模样。然而,此刻的钟楚意却并没有心思与狗儿嬉戏,她的心中似乎有着千头万绪,难以平复。
她径直走向琴案,轻轻落座。那琴案古朴典雅,上面摆放着一把古琴,琴身泛着温润的光泽。
钟楚意凝视着古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她轻轻地抚上琴弦,准备用琴声来抒发自己内心的情感。
这是一把蕉叶式古琴,甫一落指,琴声悠然响起,宛如山间清泉,空灵圆润,潺潺流淌。那音色,恰似少女低喃,细诉着心底的绵绵情思,温婉而缠绵,令人沉醉不已。
随即,琴声渐转急促,宛如狂风骤起,卷起千堆雪。那音符跳跃奔腾,如万马奔腾,又似急流勇进,带着一股不可遏制的力量,直扼人脖颈。钟楚意的指尖在琴弦上飞舞,仿佛在与内心的风暴共舞,那急切与挣扎,尽皆融入这激昂的琴声之中。
终至,琴声陷入混乱,宛如狂风暴雨中的惊涛骇浪,翻腾不息,已难辨其曲调。那音符相互碰撞,纠缠不清,乱作一团。骤然间,琴弦不堪重负,一声脆响,断裂开来。钟楚意只觉眼前一片空白,灵气在体内如脱缰野马,肆意奔腾,翻滚不息,仿佛要将她的身心皆吞噬殆尽。
“意儿!”钟扬,那位平日里木讷寡言的老父亲,此刻却发出一声悲切的呼唤。他眼见着女儿钟楚意在弹琴之时竟生出心魔,心中惊骇无比。
他疾步上前,一把接住女儿那内里暴乱、外表却显得异常虚弱的身体。钟楚意的身体在他怀中微微颤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撕扯。
“发生什么了?”钟扬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担忧与焦虑,他的眼神紧紧盯着女儿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庞,试图从她的表情中寻找答案。
他的双手紧紧抱着女儿,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传递给她,以抵挡那肆虐的心魔。他的眼中满是心疼与不舍,仿佛在这一刻,他愿意为女儿承受所有的痛苦与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