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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蓝锁乙女】 ...

  •   “起来,我要洗床单。”

      你抱着被子默默地从床上滚到沙发。

      “啧,真乱……一边儿去。”

      你头也没回,又从沙发滑到地板。

      有东西不耐烦地戳戳你,你大怒,顺着扫帚看上去是马狼照英皱着眉的脸,他简言意骇:

      “扫地。”

      “……”

      你是哪里来的家务小精灵吗。

      *

      要说你俩这段孽缘是怎么开始的呢,还得从小时候说起。

      你跟马狼照英家是邻居,彼时他十岁,你十四岁,初中女生一个人搬进来,身边没有父母这件事当即引起了隔壁邻居的注意,这家人的妈妈心地善良,也许是引起了她母性的共鸣,她看看自己襁褓中的两个女儿再看看你,眼神温柔地像水一样。

      她在此之后经常叫你去她们家吃饭,还介绍自己的儿子给你认识,初见时这小孩虽然面无表情,但还是听妈妈的话礼貌叫了声姐姐,虽然对他来说“姐姐”这个词似乎并没有什么实感。

      小孩看着挺好,除了没把你放在眼里其他都挺好。

      马狼照英小学起就开始自称国王,社团的小孩竟也配合,因为基本没有同年龄段的小孩足球踢得过他。你俩真正熟悉起来还是偶然放学路过足球场被他叫住补位,你不明所以,看在他妈妈的份上还是陪他们玩了一场,结果他惨败。这就是你们孽缘的开始,也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正视你。

      当时那小子瞪着恶狠狠的红色眼睛叫你再来一场的时候,你觉得特别可爱。

      你们这两个便宜姐弟就这样打打闹闹地度过了一段不错的时光。

      你天赋异禀,力气天生比普通人大了不少,又年长他几岁长得高,具体表现为你笑嘻嘻地压着他踢——当然是指在球场上,有时候赢了你还会故意逗逗他:“哎呀,照英委屈啦,姐姐请你吃冰淇淋呀好不好呀。”

      “好过分!”

      “太卑鄙了吧!”

      他的小伙伴感同身受地先一步声讨起来,由于嗓门太大引来路过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疑似中学生欺负小学生。

      每当这个时候马狼照英就会屈辱地恶狠狠瞪你一眼,大喊我绝对会赢过你,然后下次不长记性依然每天叫你跟他踢球。

      别说,他还挺认真,给自己制定了一套踢球前的训练,并且每天不落地精密执行,你觉得他可能有强迫症。去他家里坐客的时候也经常目睹他认真打扫的身影,似乎是将这点也算在了自己所制定的规则内,对于这点你还是蛮佩服的。

      他也不是没有孩子气的时候,有时候你去他家蹭晚饭,如果甜点是布丁的话他会高兴。虽然仅表现在眼睛睁大几毫米以及嘴角翘起的几个像素点上,你察觉到这点时先是震惊,随后是觉得好玩。

      于是你的逗弄从“要不要姐姐请吃冰淇淋呀?”变成了“要不要姐姐请吃布丁呀?”你只是随口一问,毕竟他年纪小小但自尊心高的离谱,就当你以为这次也是一样时,他出声了:

      “……要。”

      那抹红色像是在燃烧般望向你。

      *

      随着年龄增长,你步入高中,时间逐渐被学业和别的东西占据,他则在中学跟吃错药一样个子突飞猛涨窜的比你还高,像小学一样成为足球部的主力,并且还是自称国王,你经常吐槽他中二。也许是青春期逐渐成熟的缘故,马狼照英不再像以前那样叫你陪他踢球,也再没主动的叫过你姐姐。

      你们之间的关系仿佛回到了普通邻居,虽然你依然以姐姐自称,也像小时候那样拌嘴,但到底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马狼照英最近头发逐渐蔓延到脖颈,你推荐他留长,人也挺听劝,留是留了,结果迷上发胶把头发抹了个恨天高,耳边还推了个X出来,整一副不良的派头,你整整一个月看到他都憋不住笑。

      “话说回来,我收到情书了。”

      “啊?”

      有一说一,你在学校里还是蛮受欢迎的,最开始有人偷偷往你鞋柜里塞情书,你乐乐呵呵地跟马狼照英分享还拿给他看,结果对方上下审视过后冷哼一声,说字这么烂也敢写情书,自以为是的废物。

      你诧异地盯过去,说你今天吃错药了?火气怎么这么重。

      原因无他,马狼照英虽然性格本来就目中无人,但对于跟他无关的人或事从来都是无视,很少有这么刻薄的时候。

      这件事最后不欢而散,你也不惯着他,整整半个月都用无视的态度对待对方,最后终于在某一天马狼照英发出了和好信号,他别扭地问你要不要去他家吃下午茶,有你最喜欢的奶酪蛋糕。

      “哦,”你头都不回继续往前走,“有加了蜂蜜的花茶吗。”

      他跟在你后面,烦躁地想说什么又忍了下来:“我给你泡行了吧。”

      “还要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用那种态度跟我说话。”

      “不许得寸进尺……烦死了知道了走那么快干什么!”他骂骂咧咧地赶上来。

      夕阳西下,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直至交叠重合。

      *

      时间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溜走,又过了几年,他十五,你十九,要离开度过了五年的秋田上大学。

      地方不算远,就在隔壁市,但报到还是得比平常早起上半个小时。

      马狼照英来送你,他穿戴整齐,头发少见地没打发胶,就那样柔柔顺顺地垂在肩膀,那天清晨有点起雾,衬得他少见地冷静模样。

      你定定看了两眼,真诚建议他以后都保持这个发型,特别帅。

      他叫你滚,并且要走了你家的备用钥匙,说有空会帮你收拾,你很放心,从小到大这家伙在这方面特别靠谱,你信他是真的喜欢扫除,他甚至有自己中意的扫地机的牌子。

      上学期间你们两个也经常短信联络,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总是不容易改掉的,这似乎跟之前也没什么不一样,只是从面对面变成了隔着网线而已。

      今天的课怎么样啊,学校附近的好吃的餐厅啊之类的,你一股脑的发过去,也不在乎他回不回。他偶尔也会主动发信息给你,大多是日常生活,说跟什么学校踢赢了比赛啊,家里的多肉长太多了,分了几盆放你家啊之类的。

      最近正好周末有时间,想着好久没见面的便宜弟弟,你突然来了兴致,一个电话call过去叫他过来找你玩,马狼照英隔着电话咬牙切齿,说你打乱了他的时间表,这种事要提前跟他讲。

      “那你还来不来啊,如果没时间下次也行。”

      他没吭声,直接挂了电话,然后老老实实赶了个末班车过来。

      马狼照英怀着莫名的情绪赶到约定地点,转个弯就发现了你的身影,心底的话语还没来得及抒发,脚步先一步随着越来越近的距离愈发沉重。

      “……”

      “快来,坐姐姐的后座,我带你去吃饭呀!”

      你兴致高昂地拍打自己新摩托车后座催促,示意对方快点照做,丝毫不顾身高足有一米八七的对方的死活。

      “……你耍我?”

      马狼照英微微喘息着,阴沉着脸,眼神如刀,握着拳头看起来有点想报警。

      曾经的幼童毫无疑问已经长大,甚至有点过大了,整个人往那儿一站就是一堵墙。

      他今晚身着一套短款黑色皮衣,路灯打的光很巧妙,映衬得他宽肩窄腰英姿挺拔。让你感到意外的是那头常年被发胶高高竖起的黑发,今天居然也破天荒地披在肩头,发尾还带着肉眼可见的湿意,应该是回家冲了个澡就急着赶过来了。

      此刻他扯出一抹恐怖的笑,仿佛不给个令他满意的答复就会被瞬间撕成碎片。

      你没接他话茬,只是眼神亮亮地上下打量了一圈,认真地说出了跟上次一样的话:“你这身真帅啊。”

      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少男一下子就瘪了。

      “一点也没变的…蠢女人……”

      最后几个字被他咬得极轻,未能传达就已消散在夜色中。

      摩托炸裂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一路上你风驰电掣地带着他加速转弯,路人被吓的一惊转头,只能看到一大团黑影呼啸而过。

      马狼照英狼狈地死死扣住你的腰,怒吼出来的声音一字一句被风撕裂:“——你去大学就学了这个吗!!!”

      “哈哈哈,你说什么呢听不清——!”

      其实听清了,他声音大得离谱,但你还是故意这么回道,但好像腰被勒的更紧了。

      然后下车后不出意外地被臭骂了一顿。

      *

      俗话说得好,男人的霸道就应该体现在家务和做饭上,而马狼照英完美地践行了这条铁律。

      一个学期后你放假回来,打开门发现家里居然一尘不染干干净净,跟你走之前没什么两样,你瞬间觉得给他一把备用钥匙是自己今年做过最明智的决定。

      隔壁邻居家在外工作一年也回不了几趟家的爸爸突然回来了,说是好不容易争取到了假期,想要全家一起去长达一周的温泉旅行。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马狼照英自己留下来了啊不是全家旅行吗搞什么特殊?!

      邻居妈妈笑容满面朝你挥挥手,拜托你照顾还没成年的自家儿子,你风中凌乱,说没问题,毕竟自己也常年受人家照顾,这点事还是没什么的。

      ——才怪啊!

      你后悔了,马狼照英在此之后频繁出入你家,比如现在。他特别自然地拎着一兜子菜走向厨房,一边骂骂咧咧地说你作息不规律,一边手下不停地把食材分门别类整理到冰箱,丝毫不顾一个头发蓬乱穿着睡衣,此刻正满脸怀疑人生的你。

      “这是我家。”

      “啊?说得什么废话。”他回过头,眼里的蔑视显而易见。

      硬了,你拳头硬了。

      在你再三强调不满后他慢悠悠说了一句:“你走之后这里基本都是我打理的。”

      你僵住了。

      “平均每周打扫一次。”

      你气势减弱。

      “就连你的画具我也定期除灰,哪怕你一个月都不会碰一回。”他眼神一瞥,示意你看过去。

      哎呀,这,,好吧,这确实是,好吧……

      你曾经这么跟他嘱咐过:“用清水冲洗干净,别开太大,轻微揉搓一下把里面的颜料仔细清理出来,之后用纸巾把水分吸个大半,然后让它自然风干。”

      现在那套工具板板正正放在桌子上,甚至还配了个木质笔筒从大到小排列好,一眼看去好不风雅,肯定花了不少心思。

      “哦哦……那还真是辛苦你了耶。”你嚣张的气焰彻底没了,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心虚。

      “而且不是说要照顾我吗,我不来怎么“照顾”。”

      嘲讽……这是赤裸裸的嘲讽!

      马狼照英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入侵了你家,除了出去踢球,其他大部分时间你们都呆在一块儿,大部分情况是你一觉睡到十二点然后被他叫起来吃午饭,之后在家里懒洋洋躺到下午,到了晚饭时间你深觉不妥,像补偿似的骑着摩托带他去各种地方吃饭飙车,一切都日常的不得了。

      *

      你一直觉得你们是百分之九十九纯度左右的姐弟关系,剩下的百分之一是血缘关系,这个没办法。

      所以你完全没料到会碰上这种情况。

      “哦,你回来了。”

      浴室的门突然打开,一具只围着浴巾的高大身躯就这么水灵灵地出现在你眼前,仔细一看不就是你那便宜弟弟。

      “我回来了……个鬼啊——!!平常这个时间你不早回去了吗,而且谁让你不穿衣服就出来的啊?!滚回去给我收拾好再出来!”你语调急转直下,最后一句甚至是吼出来的。

      不守男德!不守男德!

      你气急败坏急得四处乱瞟,就是不肯跟他对视。

      小时候你也曾在他家里撞见他刚洗完澡的样子,那时双方都尚且年幼还没什么问题,但现在问题可就大了。

      “你就没有别的话想说?”响起的是略带沙哑的嗓音,你猜他在里头闷了挺久。

      “哈?有什么好说的,难不成你想勾引姐姐我所以才故意穿成这样啊。”

      你冷笑一声,以玩笑的口吻试图缓和气氛,迎来的却是更上一层的寂静。

      他看你的眼神有点不对劲,上挑的眼尾锐利带着怒意,常年锻炼的胸肌上还带着潋滟的水痕,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他想继续说些什么但又咬牙切齿,最后恼羞成怒“砰”的一声关上了浴室门。

      “……”

      不是吧,他来真的啊。

      你脑子一团乱麻,不自觉开始回溯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发现好像应该大概……他真的有在刻意引起你的注意??

      之前还不觉得,一旦把这些都串起来就变得明显起来,跟他有关的记忆片段不断在你脑海中回放,从小时候的踢球到长大后堪称同居的现状。

      窗台的多肉植物,洗手间橱柜的发胶,次卧的大号瑜伽垫……

      回过神来,一个人的家不知何时变成了两个人的家。

      “……抱歉,我没办法接受你的感情,先不说我们更像姐弟,你甚至都没有成年,我不认为这个阶段的你有足够冷静以及认真的心态来衡量我们的关系。”

      为什么你非得经历这种尴尬的局面啊……

      你跟马狼照英现在隔着桌子面对面谈话,气氛闷得窒息,像在监狱里被狱警审问,全部坦白还给吃猪排饭的那种。

      “你说姐弟…你现在还以为我是开玩笑?”他怒极反笑:“姐弟会想方设法地勾引你吗?你倒是说说看啊?”

      “……那你想怎么样。”

      “十八岁……”

      他起身两手撑在桌面上轻而易举地靠近你,影子把你完全笼罩住,暗红色的眼睛注视着你,让你有种被捕猎的紧张感。

      “等到十八岁,我还喜欢你的话,到时候就和我交往吧。”

      假期一结束你就迫不及待逃回了学校,拉着行李箱的你噔噔噔地走,后面一道声音阴森森传入耳朵:

      “喂,不准移情别恋啊。”

      “你给我闭嘴——!”

      *

      大学时光匆匆过去,你们还是经常联系,只是从双向变成了马狼照英每天单方面的,说是等到了十八岁再考虑,可对方的一言一行俨然已经把自己放在了男朋友这个位置上。

      你也有在重新审视你们的关系,艰难地把他当做了追求自己的追求者。

      毕业后你有了一份不太寻常的工作,经常整个月都看不到人影,吓得马狼照英每天打电话询问你的情况,他问你是不是被骗去传销了或者被威胁了,你深吸了口气,叫他闲得慌就去多踢会儿球。

      时间过得很快,就算再怎么不想承认,他也确实做到了他的诺言,你也认真思考了你们的关系,觉得也不是不能试试看,所以就在他十八岁生日的当天,你们交往了。

      在结束一段长时间工作后你成功拥有了一段不错的假期,趁着夜色你回到了那再熟悉不过的家。

      “还挺贤惠。”

      望着被打理地井井有条的房子你不由得感叹。

      “那就和我结婚啊。”

      俗话说得好,男人被宠就会得意忘形。

      你冷哼一声,空气沉默了,一时间只有行李箱轮子滑过地面的轱辘声。

      一具温热的身体从后包裹住你,双臂紧紧环绕在你腰间,虽然仍有活动的余地但也好不了多少。后背紧贴着他柔软的胸肌,头顶发丝被炽热的呼吸吹动。

      唉……被困住了啊。

      马狼照英在漫长的见不到的时间里学会了这招,你愿称之为撒娇,虽然很僵硬,但对他来说可能是极限了,你觉得挺萌,可能爱就是这样,会让人不知不觉地互相改变。

      ……可恶,你居然会用爱这个词。

      轻轻抚上对方眉眼勾勒出轮廓,像是确认什么似的和他双目相接,迎着他逐渐发烫的体温,在这个只属于两人的房间,此刻已然不需要任何话语。

      细碎的夜光从半遮半掩的窗帘打在地上,隐秘的吻从轻啄到相交,热烈,呼应。你顺着他的耳尖摸到喉结,用指尖轻微挠过,得到的回应是对方愈加热烈的舌尖和抱得更加用力的臂弯。

      “好了好了,适可而止……”你喘息着挡住下一次亲吻,手掌上传来濡湿的温热的触感。

      有狗,但你不说是谁。

      “我成年了。”沉下来的嗓音带着与平常不同的欲望与急躁,他再度接近想要从你那里获得安慰。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未说出口的话被他的动作打断,眼睁睁看着他从最下层的柜子拿出一样东西。

      好好好,好你个早有预谋的马狼照英……

      你气笑了,不再言语,用力把他推到软卧俯身而下,你的假期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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