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黎》衍岳

1、中秋节

　　九月中秋的前一天晚上，一抹恒天的紫霞在落日的衬托下锤锤下坠，院外的可以时不时发出“吱吱”的响声，一阵阵凉风袭来，吹散了盛夏的暑气。
　　此时离月考已经差不多12天了，沭河二中的吵声真是响破天，差不多已经打上课铃了，同学们还在教室里打闹，“辛玉玲来了，辛玉玲来了！快快快！，”一阵匆忙的桌椅声过后，同学们都安静的坐在椅子上，这是一个披头散发，戴着眼镜，皮肤黝黑黝黑的女人走了进来，拿起粉笔就开始在黑板上写，“唉，我听说辛猪子昨天抓到了一对谈恋爱的？”“不会吧，不会吧，难道是那晚在小树林里抓到的那对小情侣吗？”“像是……。”
　　辛玉玲这时放下粉笔，“看黑板。”打断了同学们的窃窃私语，黑板上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这些都是月考类似的题，拿出你们的练习本开始做，”一阵不耐烦的噪声过后，同学们都拿上本子开始写，辛玉玲开始讲道“谁会？”“我！”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男生何浅深站了起来走到了黑板面前，拿起粉笔刷刷的开始写，写完后，把粉笔扔到一旁，辛玉玲看了一眼后便上接不了下气开始夸，气氛开始尴尬起来。
　　之后，辛玉玲开始讲一道高难度的题，这个过程中没有任何同学提出疑问，都在下面说话的说话，走神的走神，但是只有何浅深从头到尾聚精会神的听着，笔记本上写满了黑板上的讲解过程，他快速擦去脸上肆意飞舞的汗水，以免滴到笔记本上，而他消瘦的背上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大块。
　　何浅深抄完最后一行，正好下课了，他放下中性笔，合上笔记本放进书包里，“唉！浅深，给我看下你笔记呗，”“不给。”刘烨在一旁嘟囔道真小气。
　　这时，门口一个矮小肥悠悠的男人走了过来，“浅深啊，”“刘老师？怎么了？”“浅深啊，你可听好了，老师说的几句话可全都关乎你的未来！”何浅深似懂非懂的看着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从去年开始，位于北边的盛华县华夏一中的要和我们合作。
　　在政府的资助下，我们学校所有教室都安装了直播设备，可以和他们华夏一中的学生一起学习，在这次月考结束后拿到全年级第一的可以去华夏一中上学呢，以老师的眼光来看你挺合适的，县长做梦都想通过这个合作协刷干净“零一本”的耻辱。”“哇，何浅深，这可是个好机会唉。”余华在一旁附和道。
　　“嗯，知道了，”何浅深看似平静的表面内心却激动的不行。何浅深是火箭班的学生，为了家庭的财源，平时学习自然也要比其他人努力些，他想靠知识来改变家庭背景，想帮他父亲还债，想治好他妹妹的病。
　　傍晚，何浅深望着窗外的月亮，似乎好像在等什么，又好像知道了什么。
　　“中秋月，故乡情，思念在心中。”
　　他在回家的路上给妈妈买好礼物，飞奔的往家去，而他正好看见妹妹在家门口偷听，何浅深也把耳朵凑了上来，可是竟无意间听到——“什么？老子养了十几年的儿子，你告诉我他不是亲生的？”“那又怎样？为了咱的亲生儿子过上好日子，我做这些不都全是为咱们的亲生骨肉想的吗？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还敢去找咱们的亲生儿子和公安局！？何浅华，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何浅华冷冷的笑了笑，而一旁的灵音却一直在吵骂他，何浅华是实在没有想到他养了17年的儿子居然不是亲生的，而是被他媳妇给调换成的，竟然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灵音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她的丈夫，只是因为何浅深在11月18日过生日，她想让她的丈夫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等到何浅深18岁时再告诉他，不料何浅华是第一个坚持不住而崩溃的。
　　何浅华实在忍不住，一巴掌打在灵音的脸上，这一巴掌让灵音住了嘴，灵音被扇到地上，手还扶着桌子，而一旁的何浅华走了出去，出门便刚好遇见在门口偷听的何浅深，他狠狠的瞪了何浅深一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何浅深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旁边的妹妹妍妍也被吓得不敢说话，何浅深走进屋子，望向灵音，灵音看见他后视野也不知道往哪放，她似乎想转移话题。
　　“回来了？刚刚我和你爸爸吵了一会架，没事的，一晚就好了，我给你做了饭，快来吃”灵音把一盘菜端到何浅深面前：“来，趁热……”不等灵音说完，何浅深用手打掉了盘子，“啪啦！”盘子重重的落在地上粉碎。
　　“是真的吗，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是！你确实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但我从小养你长大，你是吃我的奶长大的，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你也应该回报了，你再怎么做也无法挽回！”灵音崩溃痛哭起来，她心里只想着她只是想让她的亲生儿子过上好日子，其他的都是摆设，她不在乎，“难道你只是为了你的亲生儿子而抛下他？”何浅深把脸憋的通红，不敢相信他认了17年的母亲，不敢相信这一切是个事实，不敢相信一切，他的精神似乎也已经达到了崩溃的程度。
　　灵音带着轻柔的语气说：“那个女人，活该她s了，她要是没s…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就不至于被调换了，哈哈哈！”
　　何浅深一脸茫然，灵音接着又说：“那个姓岳的女的家里肯定有钱，这么多年了，肯定把我的儿子养的很好。”
　　何浅深骂骂咧咧的小声嘀咕了一会儿，用厉声的问道：“那个女人给她亲生儿子起了什么名字？”
　　灵音沉默着没说话。
　　接着就是何浅深暴躁的骂声，动静越来越大，好像快要打起来一样。
　　过了一会，灵音好像被这事给闹得崩溃了一样，仿佛是要卸下一个背了多年的重担，把她的陈年旧事说了出来。
　　十几年前，有个华夏县的女人来我们这里养胎，灵音看着她的金银首饰很明显是从大城市那里过来的。
　　当时她就住在灵音的家里，由于她路线不熟只能住在灵音家里。
　　当地的女人即使怀了孕，也照样能够下地干活，当时灵音也正好怀了孕，婆婆反而是照顾羽念的时间多了一些，毕竟还可以拿到一笔不少的钱。
　　羽念很漂亮，灵音至今还记得她的脸，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清水河上躺着的桃花瓣，她的脸颊上有一颗星星泪痣，而她生下的儿子脸颊上有一颗月亮般的泪痣。
　　随后她在村里面住的时间越久了，村民们也在议论她可能是怀了私生子，怕被家里人知道，所以在这里打算生下这个孩子的。
　　村里有几个光棍有些蠢蠢欲动，时不时就去找羽念，而他们敢来一下就被婆婆用草鞭子给抽出来。
　　随后，两人临近生产，灵音不在下地干活，羽念也不在四处游玩，两人在家里给孩子编衣服。
　　说起孩子的名字，羽念望向窗外黑夜中闪烁的星星，面色温柔的说：“我之前想了好多名字，都觉得差了点寓意，想来想去，最后只希望孩子像天空上的星星一样想在哪里闪烁就在哪里闪烁，孩子的父亲姓岳，岳同“月”，最后羽念给他起了一个叫“岳凌”的名字。
　　这还是灵音，第一次知道孩子爹姓岳，他们村里名字都起的很简单。
　　灵音无所谓的笑了笑，说了句：“我都懒得想了，到时候随便起一个，还是贱名好养活。”
　　羽念对了她笑了笑没说什么，走到饭桌前，掏出纸和笔开始写字。
　　“你终于要给你家里人寄信了？”灵音在一旁问。
　　“不，这是给我孩子18岁写的信，等他到18岁的时候再看”羽念笑嘻嘻的回答。
　　那天是11月18日，婆婆手忙脚乱的，请来两个村里的产婆，三个人差点应付不过来。
　　灵音反而先生出来一个男孩，因为没有足月十分瘦小，手腕上有一个红色的胎记。
　　而到了羽念这里倒不是很顺利了，她晚上八点多钟终于将孩子生了下来，也是一个男孩儿鱼，哭声嘹亮，羽念笑了笑轻轻地唤了一声“凌凌”随后便晕了过去。
　　接着羽念开始大出血，一屋子的人都吓坏了，全都用三轮车把羽念往镇上送，但是到卫生室的时候，她就没气了。
　　那天灵音没有敢多想，因为她刚生下孩子，还没有懒得去卫生室，就看到羽念的尸体被运了回来。
　　灵音拨打了她家人的手机号。
　　羽念的父母也很快赶了回来，还有她丈夫，灵音收拾好了羽念的遗物，包括写给孩子18岁看的信 。
　　但鬼使神差的，她听从了婆婆的话。
　　灵音狠下心来，把手腕上带有红色胎记的孩子交给了羽念的父母，而把那颗脸颊上有一颗月亮般的胎记的孩子留给了自己。
　　“她给孩子起名叫岳凌，他希望孩子像凌空中星星一样，像在哪里闪亮就在哪里闪亮，不被约束”灵音哽咽的说完。
　　一直沉默着的年轻男人，听到这句话陡然落下，眼泪无声哽咽了。
　　随后从这以后岳家人和灵氏就再也没来过，所有芜杂都被掩埋在沭河县年复一年的11月寒冷的冰霜下。
　　被留下来的孩子，灵音给他取名叫“何浅深。”
　　“何浅深，妈只求你一件事，不要去找他好不好？等你长大成年了，再去找他可以吗？”灵音哀求般的语录。
　　何浅深看着眼前这个疯女人，骂了一句神经病最后也向他养父一样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带着妍妍走向卧室，安抚好妍妍他跑去公园，他失落的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不断想起刚才的那些画面，他双手捂着头痛哭流泪。
　　他以为今晚本是一个合家团圆的日子，本是欢天喜地的笑声，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他的亲生父母在哪？他要怎么找到他们？背后传来一家三口的欢天笑语，本是令人和睦，而他却是对这种和睦感到了反感，意犹未尽，不知不觉中，把自己哭晕睡在公园一整晚。”月光照在他细腻的脸上，他的眼颊。
　　那里有一颗像月亮般的胎记，他好像在发光，命运的齿轮开始进一步的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