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是你的》自怜

4、陪我一起轮回

　　沈枯元躺在床上身子一抽一抽的抖动着，冒出的冷汗浸湿她全身，她捂住自己的脸，任由泪珠从指缝溢出。

　　房间里她破碎的音节颤抖着响起，“…你当时为何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有了你女儿还不够吗？非要拉着我一起为这恶心的世界创造能量，你就这么缺这一点能量吗！”

　　“回答我，回答我啊！你不是自称是这世间天道，掌管万物生死聆听一切祈祷吗？让我死吧，活着有什么意义……”

　　或许那个人是对的，忘记了对她更好。

　　痛苦的清醒着，不如愚钝的活着。

　　沈枯元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摇摇晃晃地向阳台走去，冷风袭来，风吹起她的裙摆，擦干她的泪水，也让她的大脑清醒了许多。

　　今晚栏杆上，蔷薇开的热烈，风吹动它的花瓣，在黑夜中火红的摇拽。

　　恰巧这时江唯推开隔壁阳台的门，她们两个的视线隔着火红的花簇交汇，风吹落花瓣，片片落下。

　　沈枯元此刻的神情复杂，她的目光停顿在江唯身上一会儿，便又移开。

　　这…就是你的女儿啊，真好，真好。

　　比我的命好多了。

　　说实话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世界，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江唯，要是在以前那些轮回里她会头也不回的走开，毕竟那都是些没有灵魂的木偶。

　　可是现在不一样，眼前这个人，她清亮的眼眸告诉沈枯元，她不是木偶，她有灵魂，会思考。

　　在江唯的眼中，穿着学生制服的沈枯元长发散开，趴在栏杆上闭眸思考，并不想理会她。

　　她走近凑过去看她，甚至能看清她脸上的清泪，看着沈枯元这副样子她莫名有些心疼，她小心的斟酌着词问她，

　　“ 这些年你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一般。”

　　沈枯元扭头看着江唯，素白的脸上因为刚才出汗有吹风的缘故，多了几分红润，她用手托着脸满不在意的问，

　　“你呢，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

　　江唯看着站在团团蔷薇中的沈枯元，嫣红的花朵将她包围，月光洒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光，看着这幅场景江唯的心砰砰直响，尽管有些奇怪，可她此刻没有时间去思考这怪异之处，只能由着心脏在胸腔里震动，响彻大脑。

　　江唯甩了甩头，企图让自己的大脑清醒一些，她别过脸说，

　　“我一直都挺好的，只不过我怕你过得不好。”

　　沈枯元敛下眼眸，在栏杆上晃荡的手指有些颤抖，她扯了扯嘴角笑着说：“我能有什么不好，我……”

　　她说了半句话后，一直没再吭声，她张着嘴，迷茫的低垂着眼喃喃道，

　　“我不过是浑浑噩噩活了几辈子而已……而已……”

　　江唯看着沈枯元这副低沉的样子有些着急，她用手撑着沈枯元房间那边的栏杆，深呼吸，起步直接翻了过去。

　　沈枯元被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扶住江唯有些摇晃的身形，“你！你怎么翻过来了！”

　　江唯无所谓的摊手笑了笑，“我这不是看你不说话，着急嘛。”

　　她低着头握住沈枯元的双肩笑语盈盈的说：“虽然不知道这些年你到底过的怎么样，不过我回来了，你可以依靠我，让原本该是我承担的让我来承担。”

　　“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一句，你…真的想做沈家的继承人吗？”江唯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眼中的神情有些复杂。

　　沈枯元看着她坚定的神情抿出一个悲凉的笑容，“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这些事情难道你我能决定？

　　有时候一个人连自己的生死都决定不了，想死死不了，只能像死了一般活着，又何谈这些呢。”

　　江唯没有躲避这个犀利的问题，她眼神一动不动的看着沈枯元，“如果你想做，我会帮你的，倾尽一切帮你。如果你不想做，我可以带你出去散散心，比如我家附近的那条小溪。”

　　沈枯元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江唯，像是在看一个痴心妄想的疯子。

　　你做不到的，江唯。

　　世界确实是为你量身打造的，但它有时候就是不会遂你的愿。

　　“…江唯，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有些事情我不想做也要做。”沈枯元喉头哽塞地吐出这句话，随手推开了江唯握着她肩膀的手。

　　夜已深，风又起，沈枯元不禁抱着手臂蜷缩着肩膀取暖，头发被风吹起乱糟糟的挡在脸前，也隔绝了江唯的视线。

　　突然面前多出来一双手将她的发丝别到耳后，身上又多了一件家居外套，江唯一只手揽着她的肩往房间走，另一只手捂住她冻的发红的耳朵。

　　“你信我，我帮你。”

　　她将沈枯元送到房间后，准备从外面关上阳台门再翻回去，正当她关门的时候沈枯元一把把她拽进来了，呼啸的冷风卷起她的衣摆，掀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她们两个双双倒在地上。

　　江唯被大力扯进来的时候脑子都是蒙的，只能凭自己的肢体记忆双手撑在沈枯元头两侧，没有压到她。

　　她的眼前，沈枯元海藻般的头发散在地上和她垂下的头发丝丝缕缕缠在一起，学校的制服半裙被卷起，江唯甚至能感受到沈枯元的大腿隔着睡裤蹭到她的感觉，忽然沈枯元拽着她的领子把她的头拉下来，她们间的距离缩小到毫米，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江唯甚至觉得她们的呼吸都缠在一起了。

　　“江唯，你想不想知道世界的秘密。”

　　“…想。…我们先起来。”

　　江唯伸手轻轻把自己的衣服拽过来，起来后又伸手把沈枯元拉起来。

　　……

　　江唯坐在床上等一旁的沈枯元换好衣服，她们爬上床面对面坐着，沈枯元眼神灼灼的看着江唯，

　　“这些年我过得很不好你真的愿意帮我吗？”

　　“愿意。”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认真回答我吗？”

　　“可以。”

　　“如果你帮我的话，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陪着我，你愿意吗？”

　　江唯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好长时间不说话，最后定定的看着她说，“当然。”

　　沈枯元听到这两个字，脸上浮现出了莫名灿烂的笑容，连眼睛里也浮现出泪花，肩膀一抖一抖的笑着。

　　“好啊，好。”

　　江唯疑惑的看着沈枯元，她扯了扯被子，“我们，可以睡了吗？”

　　江唯扯了扯发现扯不动，她看着沈枯元笑眯眯的脸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沈枯元直接将被子扯走扔到一边，挑着眉对江唯说：“今晚，我们不睡。”

　　“啊！不睡！那我们干什么？？？为什么不睡，睡眠很重要的!”

　　沈枯元低着头，手指在衣服上搅动着，“不行吗？我今天心情不好睡不着，想找个人陪陪我。”

　　“……可以，当然可以。那我们不睡觉做什么呢？”江唯爽快的应下。

　　“看星星吧，我想看星星。”沈枯元若有所思的指着窗户。

　　“行，走吧。”

　　……

　　沈枯元抬手对着夜幕中的星空向江唯指着介绍，“看，那是北斗七星，夜空中最亮的七颗星，旁边那个有些黯淡的光斑其实是仙女座星系，别看它看起来又小又暗，但其实它是一个特别美丽又宏大的星系，只不过离我们太远了才……”

　　窗外已是深夜，人影渐稀，她们坐在窗边，眼前星光漫漫，身旁的人挽着她的手笑着诉说对星空的喜爱。

　　看着眼前的少女对着星空侃侃而谈，一双柔情眼注视着天空，夜晚的星河倒映在她眼底熠熠生辉。

　　江唯呆呆的看着沈枯元，眼前的人比星光还耀眼。

　　突然沈枯元停下说话扭过头来看着江唯，她的眼底闪着泪花，像是有什么委屈在诉说，

　　“江唯，谢谢你陪我看星星，今天的星星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星星，以往我都看不太清，只能找图片模糊地和天空对比。

　　也谢谢你说要帮我，还答应一直陪着我。

　　谢谢你这么晚了还愿意陪我。谢谢你。”

　　沈枯元越说越哽咽，泪水溢出她眼眶，顺着脸颊流下来，有种别样的美，像是破碎的花朵。

　　江唯慌张的抬起手抹去她眼眶旁的泪水，“别哭别哭，这些都是我自愿的，你要是想我可以一直这样。”

　　沈枯元抹掉眼泪笑着对她说，“好啊，那我们说好了，你一直都要像今晚一样陪着我。”

　　江唯看着沈枯元眼底没擦净的泪光，伸手把她搂在怀里，嗅着她头发的馨香。

　　她蹭了蹭沈枯元的发丝，看到她哭总是忍不住心痛，目光总是追寻她的身影，有时一发愣才发现自己已经看了她许久，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份感情为何来的如此汹涌，在看到她泪花的那一刻达到了巅峰，就连心口也在为她疼痛。

　　江唯按了按自己的心口，试图压下狂跳的心脏，阻止它冲出胸口。

　　……

　　今夜漫长，窗外有两双脚荡来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