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簿》菠萝b

4、化工厂谋杀案 1.4

　　“你说什么？”刘岳宏不解的问道。

　　“我将要退出警局，为了自己心中的正义活着”

　　刘岳宏依旧一脸不可置信，“你在局里的路已经成功一半了，你现在要退出？”

　　我看着刘岳宏的眼睛，认真说道：“是的，我并不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正义，并不只存在于警局”

　　刘岳宏看着我，注视良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次谋杀案你也看到了，要不是在最后关头拿到了关键线索，就只能做悬案草草了解不是吗？”

　　“这并不是真正的的正义，起码不是我心中的正义，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总之，我是不会在为某些权贵们卖命了”

　　刘岳宏把头默默转向窗外，注视着窗外的一切：一幢幢高楼，一棵棵树木，每样物品都显得是那样的和谐；但再转过头，每样物品又都有阴暗的一面。

　　也许物分阴阳，人也分阴阳吧，但阴阳真的完全相对吗？有人说极阴生阳，极阳生阴，物极必反，人和事都是绝对的吗？

　　刘岳宏转过了头看着我，冲我微微笑着。

　　……

　　最终我还是离开了警局，但并非脱离了警局。

　　回到家中，我拉开椅子，写了一则日记，日记中记录着我在警局最后的案件——化工厂谋杀案的所有细节，日记中我提出了几个问题：两次骚扰我的是谁？他们是一个人吗？刘岳宏的立场究竟是什么？张彭是相对无辜的吗？

　　面对这些问题，我不由得重新拿起资料翻看起来，想从其中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我鬼使神差的拿起了尸检报告和照片，观察着伤口。因为当时有张昌压着，再加上张昌直接被定罪，就没什么人特别仔细的观察过尸体和伤口。

　　尸体身上的伤口分布很多，深浅不一，有的伤口深只有不到两厘米，而有的伤口则有五厘米之多，通过观察，大概率是一把菜刀状的凶器。

　　很有意思的是，伤口较浅的刀伤都是由左上向右下延伸，而特别深的伤口是由右上向左下延伸。

　　“一个人拿着菜刀状的工具挥砍，如果是右手拿着刀，那么最省力的一定是从右上方砍下；但如果是左手，那么最省力的方向会从左上向右下，与右手恰恰相反”

　　“而且显然，凶手并非想将死者分尸，而更像是泄愤，如果是为了分尸，那就不用胡乱砍一通造成深浅不一的伤口了，直接顺着某个部位一直砍就可以”

　　“那么也就是说凶手和死者会有比较深的怨念，才会这么砍的，那么张昌和李尚强能有什么过节？”

　　我实在想不通，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能有什么过节？无非就是他们的孩子有什么过节上升到家长罢了。

　　还有眼皮上的针孔和线头，明显是想把死者的眼睛缝住，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撑开了，也许是缝的不牢固，也可能是死者用力撑开的。

　　看着伤口，总有种怪异感的涌现，但很快就被我放到一边去了。

　　我将资料完全整理完过后，提炼出了两个关键的信息：双方除了孩子的冲突，家长并未过多的参与；双方家长素不相识，毫无往来。

　　也就是说，张昌并没有理由仇杀李尚强，那么张昌为什么要挥刀乱砍呢？

　　于是第二天上午，我又去拜访了何梦和张彭，张彭很明显有点害怕我，躲到了房间里，可能是工厂的事给他留下了阴影吧。

　　“何女士，最近过得怎么样？”

　　“好了很多，女人什么时候都可以自己好好的生活”

　　“很羡慕您的心理状态”

　　我看了看家里的陈设，看见了一副八卦图样的十字绣，于是问道：“这是您自己绣的吗？”

　　“是啊，我年轻的时候学过女红，还是门手艺呢，家里东西破了都是我缝补的，靠男人根本靠不住，他们只会买新的，虽然有钱，但浪费总归是不对的不是吗？”

　　“哈哈哈，您说的对”我顿了顿，接着问，“您信教？”

　　“心中有教而已，房间挂一个八卦图，感觉心里也有依靠”

　　在简单寒暄过几句后，我便想去房间里找张彭，何梦把我拦下，说：“张彭左撇子严重，我让想他养成右手做事的习惯”

　　我知道何梦不想让我见张彭，于是没有多问其他原因，而是问了她们家和李尚强家的过往和过节，得到否定答案后便走出了何梦的家。

　　“张昌没有理由那么疯癫的砍李尚强，没有过节，还能因为什么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回到家中，我给自己热了杯牛奶，想着先好好睡一觉再说，躺在床上但久久不能入睡。

　　我回想着案子的蛛丝马迹，终于慢慢的有了困意，我梦到了凶案现场，正当张昌砍向李尚强的时候我突然惊醒。

　　我大口的喘着粗气，“看来想得太多了，案子明明已经结束了，我在瞎想什么？”

　　看了眼手机，已经下午了，“还没吃饭呢，去吃点东西吧”

　　我迈步向厨房走去，拿起刀准备切菜的时候，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这样一切都能想的通了！”

　　我拿着案子的资料又去了何梦的家。

　　“何女士”

　　何梦见到是我，微笑着把我迎了进去。

　　“我想找一下张彭，何女士”我微笑道。

　　何梦见我笑的诡异，但依旧没让我见张彭，而是推脱他身体不适。

　　“何女士，我知道您爱子心切，但有的时候孩子是有必要教育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很快就会明白了何女士”

　　说罢，我开始向她阐述案件：“我想您清楚，凶手并不只是张昌，对吧？张彭也是这起案子的共犯，或者说是主谋也不为过吧？”

　　“你胡说！”何梦大喊着。

　　“别激动吗何女士，听我继续说下去，这是李尚强尸体的照片，大大小小的刀伤您不觉得很奇怪吗？我当时以为，张昌和李尚强或是其父母有什么过节，但在您这里我得到了否定的答案，那么张昌为什么要发疯一般的去砍李尚强呢？”

　　我盯着何梦的眼睛问道，“也许张昌并不是唯一的凶手，那么凶手还能是谁呢？”

　　“我一开始认为，事情真如张彭诉说的那样，他只是将李尚强推倒，但后脑的伤口不足以让李尚强晕倒，但其实我也说不准”

　　“起码至少是不致命的，如果是按照张彭和张昌的口供来看的话，事情的经过应该是这样的：张彭约李尚强去化工厂打架，李尚强过去，或者被迫过去之后被张彭推倒在地，脑袋流了血，但不足以让他至死，李尚强站起来后，张彭明显慌了，但他并没有畏惧的表现，而是装作自己是个狠人一样，想让李尚强服软”

　　“但李尚强可能并没有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于是就拿起了身边就近的工具，类似于菜刀，但我后来想了想，化工厂不大可能有这种东西，于是我想到一件化工厂里面差不多的武器——刮泥铲”

　　“这种东西不锋利，但依旧可以将人的皮肤切开划伤，他拿着武器砍向了李尚强，这也不足以致死，但过多的失血也让李尚强走不动路，这时候张彭才有了恐惧的感觉，于是他去找了张昌”

　　“张昌赶过来后，没看到李尚强，以为他在说谎，但依旧谨慎的在附近找起了李尚强，因为他不敢赌，最后临走前在油罐后面发现了他，张昌怕事情败露，于是拒绝了张彭将李尚强送去医院的提议，而是进一步的虐杀”

　　“我一直以为那些刀伤都是张昌一个人用右手砍的，而完全忽视了另一个人用左手砍人的嫌疑，直到你说张彭习惯用左手那一刻，我才明白，我的思路可以变换一下”

　　“至于张昌为什么要缝住李尚强的眼睛，我认为，是收到了您的熏陶吧，您信教，认为闭眼才可安心投胎，这可能是对待尸体最高的礼仪了吧，张昌可能也是这么想，于是看着睁着眼睛，血已经流干的尸体才出此下策”

　　“但他的针线活并不是很好，所以尸体眼睛上会有很多线头，而不是整齐的线排，我当时还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活着的时候缝住的，但后来看尸体伤口的时候，直接略过了这个想法”

　　“因为如果是李尚强自己挣脱线排的束缚，那么眼睛上不会有小孔，而是撕裂的痕迹”

　　说到这里，何梦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我继续说道：

　　“而且您，何女士，真的完全不知道张彭和张昌做过的这些事情吗？”

　　“我想，张彭什么都和您说了吧，一个孩子最信任的永远都是自己的母亲，张昌那边，大概也是因为他做的那些丑事才让您去把他送进去的吧，这样既能让您的爱子脱离险境，又能将一个人渣送进去，您应该就是这么想的吧？”

　　何梦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坐在沙发上。

　　“何女士，让张彭自首吧，主动认罪再加上未成年的身份……”

　　话还没说完，就被何梦打断了，“他是我的孩子，我不能失去他，我已经失去张昌了，孩子不能没有完整的童年，更不能在监狱和少管所度过！”

　　“可您的孩子触及了法律的底细，您要知道，现在敢去伤害别人，那么他以后就一定是另一个张昌！”

　　何梦再也绷不住了，抱着双腿痛哭着，最后，何梦还是痛心的和张彭一起去接受了改造……

　　这个案子是我离开警局的最后一个案子，也算得上我离开了警局破获的第一起案子，之后我成立了侦探所后，依旧和刘岳宏保持着联系，我也算一把好手，能为他办事破案，为什么会不需要我呢？

　　至于刘岳宏的立场，我在案子结束后也和他聊过，他只为了自己的前途办事，第一次骚扰我的，大概是刘岳宏，当初在我第二天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明显显得特别紧张，当时就比较怀疑他了，但我并没有深究；而第二次“追杀”我的，应该就是张昌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的孩子被绑架，刘岳宏会比张昌来的更早的原因了吧。

　　总之，这件案子的背一定后都离不开张昌……

　　案子结束后，没过多久，我就在公寓开办起了侦探所，专门解决一些棘手的案子，当然也会配合刘岳宏他们一起查案，虽说离开了警局，但依旧和警局里的人脱不了联系。

　　最一开始我说这是我接触过的一起“悬案”，可能有人觉得，凶手都找到了，结局也是好的，为什么还要叫做悬案呢？

　　因为我觉得这只是靠我的运气而已，如果张昌真的是靠自己的关系登上贵座的呢？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权贵只手遮天的案子和事情不做少数，我不敢保证每次都有好结果。

　　我的运气单单只是可以改变这一起案子，但并不能改变所有，我们都是普通人。

　　而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我会继续用我的视角，带你们走进一个个案子当中，带你们整理我所破获的所有案子。

　　请让我们走进下一个案子当中，但在案子开始时，我要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喜欢旅行吗？旅行绝对不会去哪里，或者哪个国家呢？

　　这起案子是发生在我旅行的途中的一个案子，这次经历过后，我发誓再也不去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