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之灵狐传说》雯休

21、入世

　　自那次从狄山回来后，九凤师兄与我的关系也算是冰释前嫌了。一百年来，他总是背着师父偷偷带我去丹穴山附近各处游玩。在我心中，师父为丹穴山设的屏障阵法应是十分坚固的，但九凤总是能取巧从某一处突破而出，所以我一直怀疑师父对我和九凤偷偷出去玩乐之事心知肚明，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今日是闲日，九凤带我来到一个名为柜山的地方，它是人族流黄酆氏国与流黄辛氏国东边的一座大山。九凤载着我降落至山顶，余晖映照在他金黄色的羽毛上，我呆呆的看着他九个凤头，心里却想起自己曾经最为疼爱的九条尾巴，不知何时才能恢复如初。
　　“为何一直盯着我，还是没有接受我的样子吗？”九凤说着便化成人形坐在我身边。
　　“没有，我一直都觉得你的真身很漂亮。”
　　他对我笑了笑，然后看向远方。
　　“师父是第一个不嫌弃我那副模样的人，你是第二个，”他低下头似在回忆，“我出生在南禺山，那里是凤凰和鸾鸟栖息的地方，他们都长得很漂亮，除了我。”
　　“我的爹娘都是最普通的凤凰一族，可却生出了我这么一个九头怪胎，在我能化成人形之前，饱受族中人的鄙夷，就连我最亲近的爹娘也逐渐对我厌恶至极。
　　我深知自己是他们的污点，于是在他们又有了另一个儿子的时候，我便离家出走不再归去。那时的我还年幼，法术也低微，流离在外总是被别的兽族欺负，直到我五百岁的那天，体内蕴藏的法术一夜之间觉醒，于是我将那些曾经欺负过我的兽族全部杀尽！
　　就在我快要堕入魔道之时，师父就像一道霞光照进了我黑暗又鄙陋的心灵。他告诉我，九头凤凰乃是千万年难得一遇的灵兽，我并不是妖孽，而是祥瑞。从那以后，师父便是我此生的信仰，我心中暗自发誓要永远伴他左右。”
　　九凤说着将头仰起来，似是逼着自己眼中的泪水倒流。我见他有些伤感，于是便指向西边的天空说道：“你看那抹夕阳，美吗？它以前是我的，现在我送给你啦！”
　　他听了我的话，转过头看向我，然后欣然一笑。我越过他的脸庞向东边看去，长右山正矗立在远方与我两两相望。
　　“谢谢你啊。”他说罢便从腰间拿出竹笛放到嘴边吹奏起来，旋律还是让人那么心旷神怡，与我初见他时一样。不过这次，我能与他相和了。
　　我从袖中取出自己的竹埙，与他应和起来，笛埙之声在群山之间回荡着，然后又游向云霄。如果哥哥小的时候没有被送去神族，想必我俩也能像现在一样合奏上一曲。
　　一曲终了，太阳也随旋律逐渐藏入西边的大地。
　　“走，我带你去山里面看个好玩的东西。”
　　话音刚落，他便又变回真身，我坐在他背上向柜山山腰处飞去。
　　英水从此山发源向西南方流去，水中有很多白色玉石和粟粒般大小的丹砂，一眼望去，水底红白相间好看极了。
　　我们就降落在山中英水发源地附近的树林中，刚落至地面就看到脚边有许多小猪模样的小兽，它们虽然有着粉嫩小猪的外表，却长着鸡爪模样的双足，见我们忽然出现也并没有四散而逃，反而一边发出犬吠声一边向我们聚拢，笨拙的样子可爱极了。
　　“可爱吗，”九凤对我嫣然一笑，“它叫狸力，因为外形小巧且形态笨拙，被很多人捉回家中作为宠物供养着。”
　　我蹲下身接连抚摸着狸力们的头，它们似乎也很喜欢这种感觉。
　　“想养一只吗？”
　　我心中有些冲动，但很快又将其抑制住了。
　　“不必了，我现在没有能力对它们负责。”
　　他沉默不语，似是有些生气。我正纳闷九凤怎么会因为如此小事而动气，站起身一看，他正十分严肃的看向林深处。
　　“怎么了，师兄？”
　　“嘘……”他向我比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然后将我拉到一边的深草中躲着。
　　我朝他凝视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长着人手形状爪子的鹞鹰正从黑暗中向狸力群走去。狸力们察觉到鹞鹰的存在，纷纷向四周逃去，鹞鹰见状便像人似的瞬间奔跑起来，然后用尖嘴咬住一只掉队的狸力就吞入腹中。
　　“我们不要惹它，悄悄从另一边远离。”
　　九凤动作轻缓走在前方，引我离开刚才的地方，没过一会儿便出了鹞鹰的势力范围。
　　“师兄，你怎么会害怕一只鹞鹰？”凭着九凤的法术秒杀一百只鹞鹰都不在话下，今日不知为何行事却如此谨慎。
　　“那不是鹞鹰，那是鴸。”
　　“鴸？”
　　“传闻鴸是由天地间枉死之生灵所不灭的怨气所化，是一种不祥之鸟，无论是神族、人族还是兽族见了它都要纷纷避让，否则会招惹不幸上身。”
　　我心里一阵冷意油然而生，今日竟遇到如此晦气之物，真是有些扫兴。
　　九凤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于是对我说：“走，师兄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他说话间变回真身，又载着我向东边飞去。
　　一轮圆月正挂在前方天空，回想起一百年前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往事历历在目似是发生在昨日。
　　“师妹，今天是你来玉銮台整整一百个年头，师兄考考你法术修炼的如何！”
　　话音刚落，九凤一个翻身将我从万丈高空抛下，我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脑海一片空白，竟不知该如何是好。眼看自己急速坠落就要掉入下方的山涧溪水中，九凤在上方一边向我直冲而来一边大喊：“师妹，快化形！”
　　我似是被九凤这一声唤回了理智，于是闭上双眼将意念集中在身上，就在快要跌入水中的那一瞬间变成了一只纯白的蝴蝶飞行于水面之上。
　　九凤平稳的落在岸边，我也随之飞去岸边然后又变回人身。
　　“师兄！你，你真是……”
　　“放心，有我在，怎么可能让你受伤，我都想好了，你若是太笨想不起来化形，那我就施法将你定在水面之上，你必不会少一根毫毛。”
　　他说着摸摸我的头，我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大口喘气。
　　“师妹，你看那边。”九凤向不远处的溪水指去。
　　我向他指的方向看去，整条洵水两岸的浅水区域都散发着紫色的光芒。
　　“哇，好美！”我惊呼着向水边跑去，这才发现是大片水螺在岸边搁浅。
　　九凤慢悠悠从身后向我走来，捡起一只紫光螺放在手中对我说：“在我很小的时候，那时爹娘还没有对我心生厌恶，他们每逢盛夏之时就会带我来洵山脚下的阙泽捡紫光螺，这小螺寿命极短，往往活不到来年春天……”
　　说着，他又伤感了起来。
　　“师兄，你想回家看看吗？”
　　他似是突然哽住了咽喉，沉默许久后回答道：“你愿陪我一同前去吗？”
　　“自然愿意。”
　　“那明日晚食后，我等你。”
　　“好。”
　　水边的紫光螺依然奋不顾身的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似是努力要将黑夜照亮，在这个易伤怀的秋末，透支着它们为数不多的生命力量。
　　我们又待了一会儿便回了玉銮台，各自回到寝殿进入梦乡。
　　第二天我和九凤用完早食去玉銮殿上早课，却见师父在殿门前站着。
　　“师父，你怎么站在门外？”我向他问道。
　　“今日不必修习心法了。”
　　我心中一惊，难道师父要追究我和九凤偷跑出去游玩之事？
　　“你已在山中随我修行百年，也该出去试炼一下了。”
　　“试炼？”我看向九凤，他的脸上却毫无波澜。
　　“试炼，就是师父认为你的修行已经到一个阶段，于是会交给你一项任务，如若成功完成，那就代表你已经可以再上一个阶段修行。”九凤解释道。
　　“啊？那岂不是代表着我的法术已经小有成就了！”我欣喜的说。
　　“勿骄勿躁，天黑前不伤生灵性命，取回一通天犀角，即算通过，九凤作为监考陪你一同前往。”
　　我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师父。
　　“师父，师兄也可陪我一同出山！”
　　“你二人又非第一次一同出山。”师父说罢，便摔袖转身离去，我和九凤相视一笑，原来师父他老人家真的对我们偷跑出山的事情心知肚明！
　　时间尚早，我和九凤决定先去他儿时家中看望。
　　南禺山距离丹穴山也不算太远，九凤载着我飞了大约一个时辰就到了。
　　南禺山中有一洞穴，有溪水在春天流入、夏天流出，在冬天则闭塞不通，此溪流名为佐水。佐水向东南流入大海，而凤凰、鸾鸟一族的栖息地就在这段路途中。
　　九凤载着我降落在一处梧桐林中，只见林深处稀稀落落有十几间草屋，他变回人形，拉着我的衣袖，小心翼翼绕着草屋群走着。
　　“你不想将他们认回？”我悄声问道。
　　“爹娘和弟弟是一家人，我何必再叨扰他们。”
　　九凤这句话让我心里感到一阵酸楚，我爹娘已不在世上，但他们留给我太多美好的回忆，九凤爹娘尚在世，但却如同孤儿般可怜。
　　我们距离草屋越来越近，可却听不到一丝人声或鸟鸣。我感觉十分奇怪，于是便不顾九凤阻拦径直向草屋前走去，来到村子中央，我发现这十几间草屋似乎已经荒废数年毫无生活气息。
　　“师兄，你来！”我向九凤呼喊，他听了我的话也快速走来。
　　他见此情景，便慌慌张张依次探查每间草屋，最后的结果是整个村落空无一人。
　　正当我们疑惑不解之际，突然从一旁的枯井中跳出一个男子，他散乱着头发，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疯疯癫癫向我们跑来，边跑还边喊：“别杀我，别杀我！”
　　就在他跑到我面前之时，我一把抓住他问道：“你是谁？这里怎么变成这样了？”，可那人却只是一副害怕的模样，缩成一团不肯言语。
　　九凤看见那人，脸上露出一副诧异的神情，然后用手撩开男子脸上遮盖的头发。
　　“阿翔？”
　　眼前的男子听到九凤喊出的名字后，突然镇静下来，似乎恢复了神志。
　　“九头怪！”那人说着便跪在九凤面前，“我错了，别杀我，我们一家会从这里走的远远的，再也不会让您见到我！”
　　九凤听了他的疯话似乎有些恼怒，于是蹲在那人面前怒斥道：“你说清楚！什么搬走？你的意思是有人以我之名逼你们举家搬迁？”
　　“不是我们家，是整个村子！”男子低着头十分惧怕，以至于不敢直视九凤。
　　“是谁？那人长什么模样？”九凤紧紧握着男子的双肩边摇晃边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男子不断重复这句话，然后突然间抬起头看向九凤，“是你，哈哈哈，是你，就是你！”
　　那人似是又疯癫了起来，然后突然用力挣开九凤的双手，化成一只凤凰向远处飞走了。
　　九凤蹲在原地沉默不许，似是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又站起身，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对我说：“今日试炼取通天犀角，不能没有趁手的武器，我带你去定制一把匕首。”
　　我被他突然的转变而有些应接不暇，于是只好一声不吭跟着他离开南禺山。
　　九凤又载着我飞向未知的地方，二人一路上都沉默不语，各自心里似乎都在思索些什么。
　　又飞了一个时辰左右，我们落在一个小城前，只见城门上写着三个大字——周饶国。
　　“周饶国的人族身材矮小不到四尺，但他们国民擅制兵器，来此处定制匕首是最佳之选。”九凤一边向城中走着一边化为人形，我也紧跟其后。
　　刚一进城门，便有一群矮人围上来，都要将你拉入他家店铺，只见九凤脸上露出一个阴冷的眼神，那些矮人便纷纷散去。
　　“师兄，这城中两边的铺子全是他们的兵器铺吗？”
　　“是的，周饶国人制兵器的手艺在四海八荒赫赫有名，所以三族都会来此采买，于是他们便衣食住行皆在自己店中，方便日常的生意往来，前方营生后方居住，店铺后面就是家宅。”
　　“原来如此，那我们去哪一家？”
　　“当然是去城中名气最旺的一家。”
　　说罢，九凤便带着我走向城里最深处一家店铺。
　　刚进店铺，便看到一位身高四尺的男子向我们走来。
　　“客人可是要制刀？”
　　九凤摇摇头。
　　“客人可是要制剑？”
　　九凤又摇摇头。
　　“我要定制一匕首，锋利至极、坚硬至极，可取通天犀角。”九凤向老板说道。
　　只见那矮人老板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态，对九凤说：“通天犀角乃世间至坚之物，若想有兵器能将其砍下，也就只有我这店中可制作，可是……”
　　“可是什么？”我赶忙问道。
　　“通天犀角十分珍贵，砍之可再生，其不仅坚硬无比，还能解万毒，所以这能取其角之兵器自然也就无价，”老板一脸奸笑看着九凤，“你可有什么无价之宝与我交换啊？”
　　“凤凰之头羽可行？”
　　只见老板眉头紧锁、踌躇不定，对九凤说道：“若是普通凤凰可不算稀罕之物。”
　　“吾乃九头凤，可行？”
　　九凤话音刚落，只见老板突然双眼放光，面露笑容紧紧握住九凤的手说：“可行，可行！只需四个时辰就可做好，你不想要刀不想要剑，又要取通天犀角，不如就做一把匕首吧！”
　　九凤将老板手甩开，从袖中掏出一根五彩斑斓又金光闪闪的羽毛对他说：“正如我意，但只给你两个时辰！”
　　“好，两个时辰就两个时辰！”
　　老板急切的从九凤手中抢过头羽，然后便一溜烟钻入后院中，我和九凤坐在前厅，有小厮为我俩斟了一壶茶，又为我们分别倒上。
　　等小厮走后，我向九凤问道：“师兄，凤凰的头羽这么珍贵吗？”
　　“凤凰头羽是制成起死回生药最重要的一味药材，但普通凤凰之头羽只能让人复活一次，而我这九头凤的头羽，制成不死药可令人长生不死，永不湮灭。”
　　我被九凤的话所震惊，不知我体内的不死药是普通凤凰头羽所做，还是九头凤凰头羽所做。
　　“师兄，你是什么时候狠心拔了自己的头羽的……”我小心翼翼的问他，生怕伤到他的自尊。
　　可他却忽然笑了起来，然后在我耳边低语道：“其实这根是我换毛时所掉，还好我有收集的习惯，平日里会将这些掉了的头羽带在身上。”
　　我想起刚刚矮人老板那副视如珍宝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和九凤边饮茶边谈天，两个时辰很快便过去了。先前的矮人老板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木盘从后门进入前厅，掀开盖在上面的锦帕后，一把通体金光的匕首躺在其中。
　　“你二位可否要在刀柄处刻字？”老板问我们。
　　九凤看了眼我，我给他一个眼神示意由他决定。
　　“就刻一个’九’字，可好？”九凤看着我问道。
　　“好，师兄说了算。”
　　老板听了后，又将匕首拿去后院，不到片刻又拿回我们面前，递至我手中。
　　我仔细的观察了这把匕首，通体以金色为底，刀鞘上纹了几支凤凰的尾羽，刀身坚硬非常，刀柄处刻了一个“九”字，是九凤的“九”，也是我九尾的“九”，或许这是我与他最相似之处。
　　老板搬出一块岩石出来让我试刀，我只是轻轻一挥手，岩石便成了两半。
　　“好刀！”我激动的惊叹道。
　　“九凤在此谢过，告辞！”
　　师兄说罢，不等我道谢便拉着我离开周饶国，眼看天就要黑了，我们还需迅速前往祷过山取通天犀之角。
　　我和九凤紧赶慢赶到达祷过山脚，只见山脚处全是半人高的荆棘刺草，不远处有无数只犀正在吃草。
　　“师兄，这么多犀牛，哪只才是通天犀啊！”
　　“普通犀周身黑色，且有三角，通天犀为白色，且只有一角。”
　　我仔细一看，犀牛群中确有一只周身雪白，额头处只有一只尖角。我突然回想起猼訑头顶那两只血红的角，心中不禁有些发憷。于是，我准备用最简单的方法来取通天犀角。
　　“你准备如何取角？”九凤似乎很是担心我被犀牛所伤，于是忧心忡忡的看着我，“这次我不能帮你了。”
　　“放心吧师兄，这对于我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我说着便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将手指咬破，鲜血刚低落在地面，就见那群犀牛似是闻见什么山珍海味似的，便抽动着鼻子向我走来。
　　我又在草丛中撒了些血，然后立刻将手指包扎住。不一会儿，那些犀牛纷纷抢食染着我血液的荆棘刺草，犀牛唇口被草上刺所扎流出的血以及我的血相融合，血腥味在周围蔓延开来。我趁机变化成一只小猴，盯准那只通天犀一跳，然后稳稳的落在它的背上，它正贪婪的啃食着青草，并没有顾及背上的我。我又瞬间化成人形，从袖中掏出那把匕首一刀将犀角割下，然后不等它反应过来便又化成一只小鸟飞到九凤身边。
　　“你的血竟然可引通天犀？”
　　“九尾狐之血可吸引万兽。”
　　九凤似乎对我投来钦佩的目光，眼看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就要消失，我俩不敢多言便又立刻动身回丹穴山。
　　刚刚回到玉銮台，天色便彻底暗了下来。我赶忙跑到玉銮殿中，师父正坐在蒲团上闭目打坐，我不敢打搅他，便也轻轻坐在他面前，九凤见状和我并排坐在蒲团上等待。
　　“汐沐，今日之事我已知晓，你的试炼顺利通过。”
　　我露出一个平静的微笑，但心中却早已欢欣雀跃。
　　“九凤，你先出去吧，我有事对汐沐讲。”
　　“是，师父。”
　　九凤随即起身退出殿外，又只留我一人在此。
　　“汐沐，经过这百年修行，你是时候出山了。”
　　我一阵诧异，出山？师父的意思是要赶我走？
　　“师父，汐沐犯了什么错，您提点提点我，我一定会改正的，您不要赶我走，我还没有跟您学够！”我急忙跪着乞求。
　　“不是我要赶你走，天道使然，丹穴山能给你的，就到此为止了，剩下的还需你入世间修行。”
　　“师父，我如今还是没有尾巴的废狐，又能走到哪里呢？”
　　“你回过头看看。”
　　我向身后看去，一条雪白的毛绒绒的尾巴出现在我身后！我的大毛回来了！
　　“师父！这是我的尾巴，我的一条尾巴回来了！”我抱着尾巴，激动的对师父说，眼中热泪已经夺眶而出。
　　“汐沐，今后之路漫长，这通天犀角是为师赠你的最后之礼。”
　　“师父！”我一时间又开心又难过，无奈中只好向师父磕了一个头。
　　“你可向为师提一个问题，我若知晓必定将答案告知于你。”
　　我慢慢坐起身，擦了擦眼泪，思索片刻后对他说：“师父，娘亲将一玉石留在我体内，她说玉石中有青丘九尾狐族历代族长之法力，请问师父如何才能解开其封印使我获得法力？”
　　师父掐指一算说道：“开七窍，通五感，则可悟真谛。”
　　我虽然并不懂这句话之含义，但师父说的一定是真理。
　　“徒儿记下了。”
　　“好了，去吧，明日一早与九凤告别后便下山去。”
　　说罢，师父又闭上双眼继续打坐。
　　我慢慢站起身，双腿似乎变得十分沉重，脚步缓慢迟迟不想离开。从这里到门外仅几尺远，可我却突然觉得如同隔了万水千山。
　　刚要走到门边，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停住脚步向师父问道：“师父，徒儿还有一问，您可知灵猴无支祁如今所在何处？”
　　师父紧闭双眼默不作答，我只好推门退出殿外。
　　刚将门掩上，里面又传来师父的声音。
　　“五行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