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之灵狐传说》雯休

17、丹穴山

　　“狐狸，太阳晒屁股喽！”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是他！
　　我缓缓睁开眼睛，一位束着发的翩翩公子正坐在我身边，潺潺流水声声入耳，他还是将我救回了水帘洞中。
　　“你的伤这么快就好了。”我慢慢坐起身，他正温柔的看着我。
　　“嗯。”他双手轻轻搭在我的肩，“狐狸，都怪我害你受这么重的伤，我已决定不再寻罗刹国，今后我们二人就在这洞中相依为命、白头偕老。”
　　我为他突然而来的告白十分惊讶，但心中又很是高兴，于是在多种情绪交杂之下脸颊愈渐滚烫起来。
　　“好。”话音刚落，他便将我揽入怀中，我紧紧的抱着他，一颗空落落的心仿佛在瞬间被填满。
　　“狐狸，我知你对我的心意，我无支祁定不会负你。”他的声音如烙铁般在我心头一下又一下的刻下承诺。
　　“我信你。”
　　可能是之前失血过多的原因，以至于我总是感觉头昏脑涨，我与他紧紧相拥了一会儿便又躺下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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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狸，太阳晒屁股喽！”
　　他总是这么有趣的将我叫醒。
　　“阿无，我的伤还没好，最近要劳烦你照顾我了。”
　　“这是为夫应该做的！”
　　他话音刚落，我便又红了脸。我俩还尚未成亲，他竟以夫君称呼自己，虽然有些不合礼法，但我心中却暗自窃喜。
　　“你再睡会儿，饭一会儿就好。”他动作轻柔帮我塞好被角，然后便去一旁下厨去了。
　　我感到有些困乏，于是闭上双眼回到睡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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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狸，太阳晒屁股喽！”
　　不知我们这样十年如一日的过了多久，只知他还如当初一般对我爱恋依旧。
　　我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洞外似是下雪了，水帘被冰霜停滞在空中。阿无静静的坐在身边，我偷偷躲进他怀中，他炙热的温度瞬间点燃了我。我抬起头看向他，他正同样温柔的看着我，似是要将我融化于眼中。
　　“娘亲！”
　　一个孩童的声音突然打破了二人之间暧昧的气氛。
　　我起身坐好，向来人看去，一个浑身长满青灰色绒毛的小男孩从洞口跑到我身边。
　　“娘亲，我饿！”他对我撒娇说道。
　　我何时与阿无成婚并生子的，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但我还是被一股力量驱使着走向灶台边生火做饭。猛然间，眼前开始天旋地转，难道是多年前的旧伤又复发了？我来不及思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便昏倒在灶台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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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狸，太阳晒屁股喽！”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艰难起身，一股浓郁的饭香味扑面而来。我坐在床边看到一旁的石桌上琳琅满目摆着烤鱼、烤兔、烤鸡、烤鸭……数不胜数。
　　“狐狸，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
　　我慢悠悠来到桌前坐下，笑着对他说：“这就是你的手艺啊！”
　　“哎呀，你先尝尝。”他急忙催促我。
　　我拿起一只鸡腿，撕下一块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尝，味道似乎也很是熟悉。
　　我不由自主的对他说：“今日这烧烤外酥里嫩，真是美味！”
　　“这可是我专门寻来炭火烤成的，之前给你做的都是用法术所烤熟，自然味道不同。”刚说完，他感觉好像说错了什么，于是擞了擞肩便坐下与我共食。
　　“无支祁。”
　　“嗯？”他抬头看向我。
　　眼神交流的刹那，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些似真又似假的画面，于是我便接着问他。
　　“有酒吗？”
　　“我这点秘密都被你发现了，你怎么知道我有藏酒的！”他嬉笑着走向石床后，从石壁上取下一块大石头，正如我所料，一个印着数枝青梅花的坛子孤零零的立在暗槽中。
　　“这是我数年前酿的青梅酒，今日取出与你共饮。”他说着摇手一变，桌子上出现两个琉璃酒杯。
　　……我想起来了，这是我和无支祁去育遗谷引怪鸟之前所发生之事！为何此情此景却与当时一模一样？
　　“无支祁，你稍后是不是要与我讲灵猴与狐狸之事。”我死死盯着他问道。
　　“什么灵猴与狐狸，是你与我之间的旧事吗？”他嬉笑着回答我，打开酒坛将杯中倒满。
　　“你为何不去育遗谷寻怪鸟？你不是说自己活着的目标就是去罗刹国找到曾经守在你身边的狐狸吗？”我又想起之前他所说的山盟海誓，心中燃起一股怒火，于是大声质问他。
　　“什么育遗谷？你就是守在我身边的狐狸啊！”他说着，将酒杯递到我面前。看着他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我一怒之下打翻了酒杯。酒杯滚了几圈后停留在地面上，我顺着那个方向看去，阳光正透过水帘折射在那里，却不见了那道七彩虹。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电闪般钻入我脑海，我忽然站起身向后退了几步。
　　“你不是无支祁，无支祁的心里只有当初陪伴他的小狐狸，并没有我，又怎会与我立下厮守的承诺？甚至成婚生子？”
　　眼前的无支祁听了我说的话，表情并无任何变化，只是呆呆的笑意盈盈的看着我。忽然之间，不知从哪里跑来一个孩子，一声声“娘亲”叫着我，我吓得连忙后退至洞口。
　　“你不是我的孩子，你也不是无支祁，你究竟是谁？你们究竟是谁！”
　　“我是你的阿无呀！”
　　“娘亲，你怎么不认识我了？”
　　我有些惊慌失色，恍惚间察觉到衣袖中似是藏了一把冰凉的匕首。
　　“我当然认得你们，是我旧疾未愈，犯了失心疯。”我边说边向无支祁走去，然后停在他面前，紧紧拥抱住他。他也慢慢将双手放在我腰上，环抱住我。
　　我轻轻地趴在无支祁的肩上，在他耳畔低语：“阿无，无论此刻的你是谁，感谢你给我一份如此美妙的回忆，我真的很想留在这里永远和你们在一起，”我悄悄取出袖中的匕首，“可是，我还有灭门之仇要报。可惜，你不是他。”
　　说罢，我将匕首用力刺入无支祁胸口，然后一把将他推开。只见眼前的无支祁捂着血流不止的胸膛一脸惊愕的瞪着我，然后想要说什么但又哽住了喉。一缕阳光照在他脸上，他便化作尘烟消散在空中，一旁的孩子也随之消失不见。
　　忽然，石洞开始摇晃不止似是要崩塌，我转身向洞外跑去，前脚刚踏出洞口，身后便传来巨响。周围的景致突然消失在眼前，转瞬只剩一片白茫茫的虚无。
　　“涂山汐沐，你可有悔离开刚才那卿卿之地？”
　　一个强有力的声音在整个雪白一片的天地中不断徘徊，我不知那人是谁，也不知此为何处，可心中却莫名的坚定着什么，于是便回答道：“我要为爹娘报仇，自然不悔！”
　　忽然，一位金衣白发老者出现在眼前，他双眉垂至眼梢，胡须也续至胸前，慈眉善目、鹤发童颜，周身散发着琉璃水晶般皎洁的炁。
　　我被他的强大气场所震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只见他伸出右手，在我额间轻轻一点。
　　“回来吧~”
　　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微风，我瞬间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于是席地而坐闭上双眼。
　　似是忽然坠入水中，但却又并无窒息之感，只是感觉自己被柔软的包围在其中，渐渐地，我陷入了沉睡……
　　缓缓睁开双眼，我发现自己如一片莲叶正漂浮在水面之上，身旁不远处有一小瀑布从山间飞流直下汇入池中，天空飘着几朵浮云时不时将耀眼的金乌藏在其后。
　　“你醒了。”一个爽朗的女子声音从一旁传来。
　　我挣扎着起身站在水中，这才发现水面仅到我腰处，似是一眼温泉从地底涌出，又与山间奔淌而下的瀑布汇合才形成了这浅潭，在一冷一热相互碰撞之下，潭边升起层层水汽，让此地充满了神秘色彩。
　　“林祖真是料事如神，你果然醒了！”
　　一位身着青衣的女子从潭边向我走来，熟练地搀扶着我在水中行走。
　　“不知仙姑是何人？口中的林祖是何人？此地又为何地？”我接连问道，她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我。我见此人并无恶意，于是便跟着她从水中上岸，刚直立于地面上，腿脚便感到十分沉重，似是在身上坠了千斤石头般笨拙。
　　“姐姐，我见你气韵甚是沉稳，应是比我修炼时间更长，所以称您为姐姐应该并无不妥，”我停下步伐牵起她双手，“刚才我做了奇怪的梦，还见到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将我带回现实，你可知晓其中究竟？”
　　青衣女子见我如此急迫便露出一副淡然的笑容说：“林祖，名为林，乃万凤之祖，应当就是出现在你梦中的老者，如你这般所说，应当是他施法将你从梦魇中唤醒。”
　　她站在我左侧，一手揽着我肩膀另一手扶着我左臂，一边引我向前方行进，一边继续说道：“这里是丹穴山，你身上的伤早已被林祖治好，只是意识困于梦魇中不肯苏醒，自林祖将你从育遗谷中救回至今已经整整七天七夜，至于我，我也是重伤被他救回山中，咱俩年纪相仿，不分大小，你叫我青青就好。”
　　原来梦中与无支祁共度数年，在现实中却仅过了七天。当初将我从育遗谷救走的那道金光也是林祖，并不是他。回想起梦魇中种种画面，心中不禁感到一阵酸楚，于是又问道：“青青，林祖可曾救过一位身受重伤的公子？”
　　“如今这丹穴山中只有林祖、你我二人，还有一位林祖的徒弟在此，并无他人，你所说的公子我从未见过。”
　　我有些懊恼，但又转念一想，无支祁即是女娲补天灵石所化，应当不会轻易丧命，如今我尚且自顾不暇，只能默默许愿他平安无事。
　　“那人是你的情郎？”青青见我沉默不语且若有所思，于是问道。
　　“只是一位有恩于我的朋友。”我对她笑笑，她见状也不再提及。
　　“我带你去前山换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再去面见林祖。”
　　“好。”
　　我对她笑笑便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在她搀扶之下于山中小路上慢悠悠的走着。不知为何，我与青青虽是初次相见，却有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似是至亲又似是挚友。
　　丹穴山的名号我先前在爹爹的古籍中也看到过，但并不知此山中还住着一位凤凰之祖，看来此番机缘巧合也是命中注定我不会因此而轻易死去。
　　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两边全是高大的梧桐树，林间时不时还窜过几只雪白的小兔，此情此景让人不由得放下一切杂念，将全部身心都置于这仙山中。
　　不知不觉就要走到山顶，远处传来阵阵笛音，微风正随之翩翩起舞，花草一边沐浴着日光一边在土地上留下影影绰绰的痕迹。侧耳倾听间，旋律与山中万物恰到好处的融合起来，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我昂首向笛声处眺望，只见一位白衣男子长发飘逸，矗立在远方石崖边。
　　“那是何人？”我问青青。
　　“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他，他就是林祖如今唯一的弟子。不过，你大可不必多理睬，他性情古怪的很，总是一副孤高清冷的样子，也不愿与人多交谈。”青青满脸鄙夷的回答我。
　　“他叫什么名字？”
　　“九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