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子的青春时代》谦谦者华

32、32 听话

　　“你认识他们？”林奕瑀把手机贴紧耳根，一边颤巍巍问阿哲说。
　　“嗯，我们村的大流氓，专门当打手那种。”阿哲同样冷飕飕的，仿佛风雨飘摇中一株长长的野草，“他们好像，应该，很久，很久，没来闹了——”
　　“靠！”忧郁王子歇斯底里喊了一声。
　　“什么，啊……”老大哥吓得口齿不清，谁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关机了。”
　　林奕瑀瞅着黑屏，抬头望向阿哲，那眼神似乎在询问该怎么办才好。
　　“没电了吗……”阿哲看着那伙人越来越近，把脑子埋得不能再低了。
　　他们一面走，一面吆喝着“轩子轩子”。吴昊熙两掌攥紧抹布，不由得挤过轩子和天佳跟前。阿哲和林大公子是靠不上的，只能单打独斗了，或者——他嘴角掠过一丝微笑，克新会在某个角落蹦出来。
　　“还有个小妞嘿！”
　　带头那个色胆包天，满□□词秽语，引得同伙大喊大叫。
　　“要我说，谁也比不上轩子妹妹脸蛋标致，哈哈哈！”有人起哄道。
　　“OKOK，”带头老大瞎嚷着，“小妞，和我兄弟喝几杯，来来轩子，咱兄妹俩谈谈心……”
　　“你说什么呢！”吴昊熙大喊了一声，以示抗议。
　　一群人立马围了上来，有抡凳子的，有坐在桌面上准备掀桌子的，还有两个把玻璃酒瓶攥得更紧，此时轩子竟然从他身后挤过去，刻意撞了一下他的臂膀。
　　吴昊熙条件反射似的，紧紧拉住她的右手手指——
　　“放手。”轩子冷冰冰地命令道。
　　“不行，”吴昊熙说，“除非我冲上去。”
　　轩子极度不耐烦的，扭头看向这只死耗子，那眼神似乎在说不放手，信不信我扇你，吴昊熙吓得赶紧松开手，看天看地，最后把目光落在猫头鹰身上。
　　“我说，轩子，”猫头鹰斜着头，满嘴唾沫横飞，“你换男人比翻书还快——嘿，叫□□，对不对？”
　　一阵哈笑声中，吴昊熙刚要开口并已经抬起脚，轩子拉住了他的手，先是吴昊熙的手臂，见他不为所动牛气冲天的，轩子怕了，往下一滑紧紧勾住他一根手指——
　　吴昊熙怔住了，他不敢回头，一切仿佛都在梦里……
　　“要吃什么？我去做。”轩子说，“今晚我请客。”
　　“每人来碗牛肉粉，可以吧？”吴昊熙喊道，“下午屠宰场刚来的。”
　　“燕子面馆从来没有什么牛肉。”轩子镇定地说，扭头瞅着他，“你闭嘴行吗？”
　　“哈，轩子！”猫头鹰往嘴里又倒了一口啤酒，“你眼光不赖啊，傍大款了对吧？跟你实话轩子，丁子进去了，他妈这次至少得五年，对不起啦燕子姨，这面馆现在就得腾出来。”
　　“我倒给忘了，”轩子说，“丁子哥跟我哥在祠堂呢，你这五年是五个钟头吧？冰箱里还有几瓶啤酒，要不要……”
　　轩子以为这次大概率蒙不了他，不料对方竟然怕了，南朝乡的地痞流氓只有一个真正的老大——不，是大佬，那就是吴丁男，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吧。
　　猫头鹰对着轩子干眨眼：“行，你煮好了，不能太咸也不能太淡，水要多，汁要浓，火腿给我弄硬的……”
　　又是一阵哈笑声，众人往一张桌子颠去。
　　吴昊熙朝他们身后啐了一口，见他们还在开轩子母女的黄色笑话，气得跨步要冲上去，轩子紧紧拉住他不放手，两人挣扎不到五秒，轩子索性放弃了：想干嘛就干嘛去，今晚大不了血流成河——
　　哪知，她一个转身，恰好撞上从她身后想冲上去的吴昊熙。她感觉到冰冷的额头上拂过他温热的一吻，她全身也跟着温热起来，整个人好像刚从迷糊不清中清醒过来，那颗沉寂的心骤然间沸腾了！
　　这时，她才发觉自己右手五根手指正和吴昊熙另一只手的五指紧紧扣在一起。她抬头微微一笑，急匆匆抽出手，朝天佳走去。
　　天佳拿着几樽啤酒站在冰箱前发抖，身后站着另外两位哥们。他们一度打算冲上去，至少给轩子和耗子打气，结果腿脚动弹不得，三人杵在一处，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给我，”轩子说着，从天佳手里接过酒瓶。
　　“怎么办呢？”天佳失了魂似的，“哦，你不是说燕子姨能镇住他们吗？我现在——”
　　“先等下天佳，他们要是到此为止，”轩子听见他们又在大喊大叫，不觉眉头紧蹙，“好吧，你去叫我妈来，我怕她又喝醉了——不是，阿哲哥，跟你天佳一起去！”
　　“那我留下，”林奕瑀说，“这里没手机充电线吧，我不是苹果的？”
　　“大哥，现在你还有心思玩游戏！”吴昊熙拿着一个托盘，接过轩子手中的啤酒，“我来，还有奕瑀，你在这里帮雨轩不要走开！”
　　“对了，还是耗子送去好。”阿哲说，摇头晃脑的。
　　“你赶紧跟天佳找人去！”林奕瑀说。
　　阿哲和天佳连走带跑的，很快消失在石拱桥的对岸。
　　“你去哪……”林奕瑀喊着，两腿却在原地。
　　轩子赶上吴昊熙，顺便抓起四樽瓶酒，并说了句“我去就行”，那架势完全不是去送酒，倒像是去找打，吴昊熙两步追上她，还不来及开口，四瓶啤酒已经稳稳立在小木桌子上。
　　轩子刚要转身走开，猫头鹰突地抓住她一只手，色眯眯说：“轩子妹妹，轩子妹妹——”
　　“吴芗丕，你尊重点！”
　　轩子猛地抽出手，往猫头鹰脑袋就是一巴掌。整个过程可谓快狠准，吴昊熙都看懵了，啪的一声才叫他晃过神来。吴昊熙一冲而上，把轩子半搂在怀里，一面昂头挺胸，正气凛然的，准备迎接一场恶战。
　　可怜轩子哭笑不得，泪珠儿都飙出来了：“放手，听到没有？”
　　“不放！”死耗子视死如归的，“说不放就不放！”
　　“嗨，你小子英雄救美啊！”
　　吴芗丕顺手摔碎一只啤酒瓶，几个哥们跑向前死死拉住了他。
　　轩子狠狠给了吴昊熙一胳膊肘，疼得他仿佛蛋蛋碎了一样，先是趴在地上哀嚎，再者翻来滚去的，林奕瑀看在眼里，只是噘嘴笑笑，全然不放在心上，倒是轩子慌了，是不是自己下手重？
　　吴昊熙的表演并没有让猫头鹰怯步，吴芗丕拿起破碎的酒瓶往餐桌又是一砸，喝住身边一众小弟，径直朝吴昊熙奔去。
　　林奕瑀抱起一张长凳蹿到吴昊熙跟前，拿出了他的撒手锏：“我，我爸是公安局，你，你们最好放聪明——点，不然蹲，蹲牢房……”
　　“哈哈哈！”
　　他们居然大笑起来，连轩子也禁不住抿起嘴。
　　“我爸真，真的是公安局的！”他重复说，“公安局的干部！”
　　“哈，吓唬谁呢！”吴芗丕嚷着，“今晚，你小子至少得吃我一拳……”
　　“做梦去吧死鬼！”
　　吴昊熙一跃而起，两脚就把猫头鹰踢翻在地。当然，吴芗丕也不是吃素的，他摸着站起身，抓着碎玻璃瓶胡乱冲去，吴昊熙条件反射举起左手向前一挡，正好被划伤了手皮，刹那间鲜血直流。
　　轩子歇斯底里大叫一声，冲上去抓起一处衣角，紧紧握住吴昊熙的伤口。这一刻，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吴昊熙抽出另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长发，满头大汗淋漓，嘴里不停说着“我没事”。
　　这时，林奕瑀朝朝猫头鹰扔过去一只矮凳子，差点打中对方的胸脯，接着又是一只长木凳子，可惜又没有击中目标，吴芗丕他们几个人撇下吴昊熙，朝他悠悠然走去。
　　“答应我，”轩子喘着气说，“不许乱动！”
　　“我……”
　　“你要是听话——不听，”轩子屏声息气的，“我以后不理你！”
　　说着，轩子站起身往店里跑去——
　　“行！”吴昊熙激动得站起来，“我听的你——不，不能！”
　　眨眼间，轩子提着一把菜刀，已冲到吴芗丕跟前，与此同时，小石桥对岸，燕子老板娘两手各抓着一只啤酒瓶，拖着两条腿，疾步向面馆走来，嘴角还泛着二锅头的酒气，熏得身后的天佳和阿哲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