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不自量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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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又是一月，这个十月审查组来了三趟，方案最后还是盖了章。
研究的进程比公章盖下来的时间开始的早，算的上顺利，只是有一些不影响进程的小问题。
前期有几位药物过敏的志愿者被送到了童清的后勤组。
十月中旬，沈琼组有一两位志愿者从隔离室到实验室的路程中失控了，尝试越狱但是运气不好，赶上了武装队换班，场面算得上混乱，不过万幸的是被沈琼跟闫正清制服了。
事后沈琼向白承安打了报告，要求单独关押这几位刺头，以防再次造成混乱，白承安在给研究所各区负责人发通知的时候，顺手批了条。
一般研究所的大会是邰民安主持推进，老人家总是习惯会提前一周发通知，确保大家能够做好充分的准备。白承安接手后也延续了老师的这个习惯，同时标注了主要是H区和S区的进度问题，其他区意思一下就可以。
周一，中央区会议室。
白承安坐主，王志毅副，沈琼闫正清分别坐在两边，方允行是这次H区来的主负责人，梁祝安是副手，又分别坐在了沈、闫两位身边。
再往后的位置坐满了H组、S组的研究员们，以及少数其他区域的代表。杨不言坐在侧边，冯奇同其他几位助手发放这次需要用到的资料。
会议室正在陆陆续续地进人，大家一起共事许久了，这个调去那个组，那个又调回这个组，调来调去都是熟人，平时工作忙也就趁着这会儿还没开始闲聊。
“邰主席上台之后条件好多了，比较尊重我们脑力工作者，什么都提供了，也不用咱辛辛苦苦赚积分了。”
“是啊，不过也是托老所长的面子在。”
“哎，听说方组长把你调回去了？”
……
也不知道是问到了谁，这人说:
“……我吗？我来研究所好多年了。”
“当时是考进来的啊，一开始就是打打下手，跟我想象的有点出入，还以为搞科研就不用出基地打丧尸，结果还是要去干些收尾工作，不过也比我在外面好多了。”
她是D区出了名的碎嘴子咸鱼，没事就爱跟人唠唠，专业能力有，但不多。
“好厉害啊，我听说以前很难考。”问话的是D区很有天赋的新人，被安排来见见世面。
咸鱼随意一摆手：“都是运气，我运气好而已。”
新人凑过去小声地问：“前辈，那当时传得很广的白博士的八卦，是真的吗？” 他跟做贼似的看了一圈儿，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们，压低了声线用气音说：“我们博士能一打十那个。”
咸鱼顿时精神起来了，下意识地朝桌子里摸把瓜子，促膝长谈地架势，结果摸了个空。
哦，她爱跟人唠的是八卦，自诩八卦界的百晓生。
咸鱼只能遗憾地从兜里摸出花生，然后一脸骄傲地辟谣：“这种事问我就对了，当然不是一打十了——”
“是以一敌二十。”
咸鱼瞥了眼发资料的助理，离他们还远，行云流水地念书评：
“只见我们白博士手持双枪，冲进了丧尸群呐，那是左一枪右一枪，胳膊来挡剁胳膊，大腿来射大腿，直杀的是昏天黑地，血流成河！”[注1]
“嘶——”小新人似懂非懂，思索片刻犹犹豫豫地问：“博士这么厉害啊，近、近战嘛？”
咸鱼憋着笑：“啊对……厉害吧。”
小新人还想说什么。
咸鱼说了一通“文书生大战丧尸群”的武戏后，又兴致勃勃地开始讲“文戏”：“中央还叫安全一区的时候，听说白博士跟……咳他爱人被卡在城外了，差点就进不来。”
新人疑惑：“为什么会被卡啊？白博士在末世前就很有名气啊。”
“当时查的严嘛，没有通行证不让进的，不过还好博士他们进来了，之后没几天就爆发了第一波尸潮。”咸鱼心有戚戚然。
“那最后是怎么进来的？”新人小声问的同时大胆猜测，“像小说里那样，正好赶上领导视察，然后认出白博士他们，最后啪啪打脸门卫吗？”
咸鱼赞赏地看了新人一眼，她就喜欢这样天马行空的孩子，然后泼了盆凉水：“那倒不是，领导也不是一天天那么闲吧——最后是实验室的师兄去送了新的通行证。”
“啊，这样啊。”新人有点失望，这比他想的正常好多，他还以为偶像的人生像打脸爽文小说一样，处处都是高光点。
咸鱼好心安慰他，“你这个点子不错，等我下次这样讲。”
“！”
不对。
“跟谁？！”小新人压根没听进去安慰，只顾着震惊另一件事了：“博士有爱人啊！”
他反应是有点迟钝，但话又说回来咸鱼的语气也太过稀疏平常了吧？
就好像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嘘！小点声、小点声。”当事人还在前面，咸鱼编排人心虚：“有啊，博士他们可好了。据说末世前就已经结婚好几年了。”
小新人下意识地看了眼前方。
白博士正低着头看资料，只看的见博士扎起头发的背影，小新人松了一口气，只见白承安突然回了半个头。
小新人放下的心又提溜起来了，连忙低头，恨不得将整个身体缩进桌子里。等他再抬头的时候，发现白博士只是跟王主任说话，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是跟前辈讲小话被发现了。
于是小新人更加鬼鬼祟祟地小声说:“博士真是人生赢家啊。”
咸鱼也远远地望了一眼，她偷瞄了一下快速收回了视线，如此重复了几次。听到小新人讲话，咸鱼眼里闪过一瞬复杂的神色，没再偷看了，她声音轻轻地：“嗯，是啊。”
原本就是应该的。
新人又说:“不过这也是，毕竟博士这么好。”
这么这么好的博士垂着眼，翻来覆去地看这几张薄薄地纸。
像是看不够。
最前方的门没关，廊上的风一吹过就吱呀作响，这个地方不常用，也就没人报修。
沈琼在关心梁祝安，闫正清跟方允行聊着钓鱼的事儿。周身算不上安静，没什么事儿干的王志毅抱臂闭目养神，他没睁眼，好笑地重复了遍：“大战丧尸的人生赢家？”
白承安这才从这几张白纸移开视线，他不咸不淡地回敬王志毅：“别酸。”
这两人声音不大不小，偷听他们讲话稍微一走神，就会被其他的人声盖住，白承安是听力一直很好，王志毅是纯闲的没事干。
白承安打开水杯，吃了一把药，随手扔回桌上，晃荡的瓶子发出声响转了几圈，圈口随着转速渐渐缩小。
他盯着摇晃的药瓶，少见的晃了神。
百晓生小姐说，被关在门外倒是真的。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2047年10月24号，末世降临，没人知道最初的感染源是哪里，一开始很多人高烧不退，大家以为只是新流感，然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突然昏迷，医院才察觉到不对劲，于是立即上报。
这时，早期没撑过“病毒”的人已经开始变异了，一少部分成了异能者，更多人变成了“丧尸”。
官方亡羊补牢，及时出台封控、隔离政策，建立了专门的研究小组。
秦遇和白承安当时都在Z省出差，来的第二天就发烧了，用了一周才退，刚巧赶上封控期，在酒店待到了11月底。到了第二个月的时候，病毒传播的突兀又严重，满城风雨，闹的人心惶惶，酒店也撑不住了。
十二月刚出头，白承安一如既往地跟在京城的老师、师兄报完平安之后，说：“我跟秦遇打算过两天回京，一直待在酒店也无事可做。”
邰民安不赞成：“小安你等过段时间我安排人去接你，你跟小遇两个人自行回来，太不安全。”
他到底不放心自己两个学生，早早的向上面申请过，奈何两次都被以人手紧张劝了回去，邰民安无奈，但也知道说的是事实。
“您放心，我和承安有自保能力。”秦遇表情认真，托着承安拿着电话的手说：“而且您哪里多忙啊，师兄说您前几天一直熬着，您才是要注意身体安全。”
白承安也低着头看手机，“Z省离京城也近，我们联系车行租了车，快的话，后天就能到了。”
两方僵持不下，邰民安本来就是个暴躁性子，指着手机：
“你们两呀！现在都没真正打过丧尸，怎么能觉得自己打得过人家嘞？好高骛远！眼高手低！不自量力！”
这两互相对视一眼，听着老师一个成语一个成语地骂，也不说话就是纯犟：
“不切实际！”
“心比天高！”
“纸上谈兵！”
秦遇先忍不住，他小声说：“心比天高用在这对吗？”
白承安瞪他，小小声骂秦遇：“闭嘴吧你。”
邰民安气得撇着自己的白胡子，瞪沈鉴开：“看你带出来的好师弟。”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沈鉴开无妄之灾。
沈鉴开无奈，他笑了笑，既然已经是他的错了，只能温声开口道：“前段时间京城有些骚动，现在进出都需要相关证明。给你们两个准备的证件早就办好了，一会儿发给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最好能保持通讯顺畅，好让我们放心。”
邰民安瞪得更用力了：？
“好，谢谢师兄，老师辛苦了。”秦遇欢快地应声，然后眼疾手快挂了电话，留沈鉴开一个人哄老师。
白承安严谨：“应该是谢谢老师，师兄辛苦了。”
秦遇摊手，他俩对视，没忍住一阵爆笑。
怨种师兄勤勤恳恳地给他们发了电子版附带一个笑脸，秦遇借酒店附近的打印机印好了纸质版。
高速停运了，两个人轮流开车，走的下道，一路上还算顺利，只是在快到的时候被人跟上了，一大一小，看着像是母女，不像是有威胁的样子。
秦遇去打听了一下。
他用一瓶水换的消息，那个人是个普通人，靠着给外地来的异能者倒卖消息度日：“这两就是母女，之前本来是一家三口，全家都姓李。小孩被她妈小鱼儿小鱼儿地叫着，具体叫什么不知道。”
“这女的她男人刚死没多久，她就跟疯了一样想进安全区。但是普通人怎么进得去？能活着就不错了。”这个人唏嘘道，“她们看见有人往安全区走都会跟上，想混进去而已。不用管，反正最后也会被赶出来。”
秦遇向后看了一眼母女，若有所思。
他们最终任由了这一大一小跟着。
等到看得见安全区大门了，秦遇朝着白承安笑，他下车费劲地绕了一圈，隔着窗户，把白承安当傻子哄:
“……你先进去，我等会就来。”
白承安把车窗按了下来，抬头跟秦遇对视:“你只有一张通行证，只能进去一个人。”
“给了母亲，她女儿在城外活不下去;不给母亲，她女儿在城内活不下去。”他语调平淡，听不出什么，只是陈述，不赞成也不反对。
秦遇早早地想好了点子:“安安先领着小姑娘进去，我等你见了师兄来捞我们进去。”
白承安一点头:“行，然后作为普通人的她们依然会在某一天死在安全区里。”
秦遇这个人做事只顾当下，看起来不靠谱。
他并不白，阳光照在他的侧脸，衬得眼眸的颜色很淡，但又很亮，清晰地映着白承安的倒影。不靠谱的他又笑了起来，不温柔不灼热，他只是笑，也只是纯粹地说出来第一想法:“那我就多去看看她们吧。”
一如既往。
……
白承安静静地望着秦遇，没几秒，他先垂眸，视线不知道落在了哪里，像是单纯地被太阳晃了眼，长长的睫毛颤着。
他想说，那么多人，你怎么管的过来。
但是他能想象到。
秦遇会说:“我看见了，她们跟上来了，所以才管了。”
说出这句话的人现如今是他的爱人，而他多年前亦是这句话的受益者之一。
就像他默许了秦遇的行为一样，他最终也没有开口。
只不过，他们直接把通行证给了对方，最后被好脾气的师兄捏着鼻子拎了回去挨骂。
白承安抬眼，耳边“嗡——”地一声过后，翻页的热潮已经过了，此时一阵安静，冯奇不知何时回到了座位，杨不言在旁边等着他开场。
哒。
他延后地听到了药瓶最终立住的声音。
白承安起来，转过身，眼神平淡地从前扫过末尾的座位，在某个名字前顿了一瞬，而后自然地移开说道：“这段时间都忙，我们争取速战速决。”
他眼神好。
那位百晓生小姐，姓李。
叫李瑜。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13.不自量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