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酸碱反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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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异形怪的咆哮声震得墙壁都在颤抖，门也已经被溶解得七七八八了。
凌川和艾利克斯分别向两个方向跑去，意图分散异形怪的注意力。
两虫却没想这怪物还长着触手，滑腻腻的，如同章鱼一般向二人极速延伸。
艾利克斯上了二楼，跑到卧室，“啪”的一声把门关上，暂时阻隔了怪物的触手。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连这栋房屋质量最好的大门都被它腐蚀了，卧室的小破门撑不了多久。
他将卧室联通的的一间密室门打开，这个通道能去往地下室。
然后小心地打开卧室里通往小阳台的玻璃门，又转身关上，一跃跳下了阳台，往远处夺命狂奔，防止被异形发现。
他扇动自己半残的虫翅，虫纹烧的他全身滚烫，将自己的光脑高高举起。
因为刚和凌川分开一会，自己的光脑又连接不上星网了。
该死的，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
他刚跳下来，那异形就窜了进来。
异形的机械眼旋转一圈，死死盯着地下室入口，往里冲去。
另一边。
凌川被追赶着向一楼厨房跑去，他向后瞥了一眼，那怪物的本体好像追着艾利克斯跑去了。
他略略松了一口气。只是几根触手，应该没有老师那边凶险。
跑到厨房尽头以后，他转身贴着墙壁，却没想到在被追上之前，身后的墙壁忽然翻转。
他被推进了墙内的空间。
这是一段很长的通道，深处发着幽幽的光芒。
好像是个地下室。
而厨房那面墙壁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凌川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当即立断不顾一切地冲进了通道。
到了尽头，推开门，这后面的景象让他瞬间呆立原地。
这里竟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
昏暗的灯光在头顶摇晃着，投下诡异的阴影。
四周摆放着一张张金属实验台，上面到处是残缺不全的虫族躯体，有的肢体断裂，有的外壳破碎。
干涸的血迹在台面上凝结成暗红色的斑块，散发着刺鼻的腥味。
那上面还摞着好几叠手稿，带着些血痕污迹，右下角都有统一的签名：莫&*……研究员艾利克斯。
而更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那一排排数量多得令人发指的福尔马林浸泡仓。
里面悬浮着形态各异的虫族标本，它们泡在浑浊的液体中，以扭曲的姿态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与哀怨。
凌川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怎么也无法相信，那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艾利克斯老师，竟然在自家地下室里进行着如此残忍的实验。
……体型庞大的异形怪已经在实验室另一端率先将自己的脑袋探下去。
它那散发着幽冷金属光泽的头颅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狰狞，尖锐的獠牙上挂着黏腻的液体，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异形发现了地下室有虫。
凌川也看见了在众多福尔马林浸泡仓后蠕动的异形触手。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啊。
亚雌深吸一口气，打碎了一个浸泡仓。
他确定异形听见了。
在异形怪整个身体完全进入地下室向他所在位置冲来时，凌川屏住气息，如猎豹般迅猛地扑了出去。
手中的强酸试剂被他带着全身的力量狠狠抛向异形怪。
异形怪反应也极为迅速。
它一侧头，试剂瓶划过，巨大的身躯将一大片浸泡仓打碎了，溅起一串火星。
吃痛着，庞大的身躯摇晃了一下，挥动粗壮的前肢向他扫来。
凌川弯腰躲过，顺势又捡起地上混乱的试剂向它扔去，有一管强碱正好洒在了异形怪的眼睛上。
酸碱反应。
你个丑八怪就给我化成水吧。
如凌川所料，异形的头部立马融化出了一个大洞，它攻击凌川的速度也越来越慢，直到完全动不了了才停止。
凌川刚刚被一只触手抓住，身上已经留下了一条紫红的淤青。
他疲惫地瘫坐在向上的楼梯上。
周围是一片异形怪的残骸和被异形怪破坏得坑坑洼洼的房子。
他拿出了光脑。
Lc：「老师，你怎么样了？」
那边的艾利克斯一直没有回复。
……
艾利克斯终于回复了。
Alexipharmic：「还好。」
Alexipharmic：「至少你多了一个可以在危险时刻拨打通讯的朋友。」
Alexipharmic：「如果你还愿意的话。」
Alexipharmic：「……那些罐子里的都是雄虫。」
艾利克斯知道凌川一定看见了地下室的秘密。
墙壁翻转的时候，他设置的无需联网的紧急通知已经发送到他光脑上了。
可他不打算解释什么，这只残破的虫清醒地知道自己走在一条不归路上，早在被毁掉虫翅的那刻就没有回头路了。
一切结束以后又过了快十分钟，驻扎在东边的军部卫队才姗姗来迟。
凌川在这之前已经完全脱力了，也无暇去看是否还有其他的异形暗藏……
他手中的光脑掉下，一路滚落到实验室的各种试剂的混合液体中。
***
这日凌晨，纳撒尼尔在首都莫兰军部开完会准备离开时，收到了光脑的紧急通讯：
「您的附属光脑C-893已发生故障
正在读取最后坐标——
最后信号坐标：
利维亚星B010号亚雌培育中心
（964，282，048）」
「已阅」
得知凌川遇险后，纳撒尼尔并没有亲自来到看他。
那个亚雌确实很合他心意，但断没有为一个雌侍发生事故而去亲自安抚的必要。
帝国贵族没有这样傻的雄虫。
亚雌好像都很喜欢珠宝那些奢侈品礼物，纳撒尼尔吩咐副官格雷戈里买些礼物送到凌川手上。
不过凌川此刻并不在宿舍。
他被军部卫队在地下室发现以后，就送往了西边的B010附属亚雌医院接受检查。
把他送来以后，卫队就离开了，队伍里大多都是雄虫，心高气傲的得很，并不想照顾这个受伤的亚雌。
除了长期的贫血以及在逃跑途中崴了的一只脚之外，他的没什么大碍，至于背后的淤痕，医生判断一番也不需要处理。
“营养不良，回去多吃点，别为了保持身材就节食。每次一点点磕碰，你们这些亚雌就要来医院一趟。”医生数落着他。
凌川没吭声，他的背部疼痛难忍，身上冷汗直冒。
但是医生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开口了。
他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刚走出诊室就倒在了地上。
等再次醒过来就是第二天早上了，他躺在病床上，病房空荡荡的。
他伸手去按铃，等了一会，一位亚雌护士进来将他扶起来坐好。
“您好，昨晚您在急诊室门口晕倒了，医院只好为您抽血化验了。昨晚应该是您突发生理热，这表明您快成年了呢。现在您的精神力已经是C级了。”
凌川沙哑的开口道：“这次诊费多少？”
“您还没有成年，所以目前在我们这里就医是免费的。”
凌川这天上午检查完没什么问题后，中午吃过饭就回了宿舍。
他还没到自己的房间，就在楼下被围得水泄不通了。等他艰难的挤到了门前，看到成堆的奢华包装盒，凌川心中有些疑惑。
“这是纳撒尼尔大人送的礼物。”格雷戈里说道。
凌川皱了皱眉，他不明白那个雄虫的意思。
“谢谢，但我并不需要这些，而且，我的宿舍也装不下这么多东西。”
宿舍楼人来人往，虽然格雷戈里并不想这么揣测一名未成年的亚雌，但让他在这里等待了一个晚上的罪魁祸首终于出现。
现在这只亚雌还不愿意接受礼物。
欲擒故纵。
格雷戈里恶劣的想着。
作为一名雄虫，从来没有虫能让他等待这么久，更何况这只是个D级亚雌，反正，大人也没有亲自前来。
“我只负责送到，有什么疑问你可以去找上将大人。还有，这是上将给你配的新光脑，别再弄坏了。”
格雷戈里转身离去了，留下一众亚雌围在这里窃窃私语。
“喂，您听见了没，这虫为了引起布鲁克斯大人的注意竟然弄坏自己的光脑。”
“下了血本结果没等到大人，他一定连肠子都悔青了吧！”
“那大人为什么还送他一堆奢侈品啊？我看着全是好货。”
“刚刚来的是谁啊，有谁知道吗？”
“布鲁克斯大人的副官啊，而且还是个S级雄虫阁下哦。”
“不愧是布鲁克斯大人，连副官都是S级……等下你说什么！雄虫阁下！还是S级的？！”
“就算得不到布鲁克斯大人，副官阁下也行啊。”
凌川将光脑收了起来，然后关上了门。
“什么意思啊这虫，恼羞成怒了吗？”
一旁的亚雌话音刚落，凌川又将门打开了。
瞬时所有虫都噤声了。
凌川：“你们想要的话就拿走吧。”
说完，他再次关上了门。
外面的亚雌们兴奋的搬着他门前的礼品，不一会就扫光了。
世界清静了。
凌川脱下已经皱巴巴的衣服，看着镜子里完好无损的背部皱了皱眉。
那道伤口呢？
……
因为这次纳撒尼尔光明正大送礼的行为，凌川又遭受了一轮网暴。
不过现在的他没空在意这些事情，因为他决定要去精神力训练。
凌川开始多方打听精神力训练的事情。
他问了老师们，但都语焉不详。
只有一个看起来年纪小的老师告诉他，精神力训练可以结婚向雄主请示同意后再去学，还劝他现在没成年，以后精神力会慢慢升上去的，叫他不要急。
于是他又尝试联系艾利克斯，好像昨晚在医院也没见到他。
算了，地下室的情况都暴露了，艾利克斯怎么可能还不逃？
唉。
登录星网账号，先点开了通讯录，却没有昵称Alexipharmic的联系人了。
他又试图搜索艾利克斯的星网号，系统提示查无此虫。
不管是输入Alexipharmic，还是艾利克斯、Alex都不行。
好吧，艾利克斯是指望不上了。
星网上又搜不到相关内容，只能检索到现役高级军官，第一个就是——
「纳撒尼尔·布鲁克斯，出生于新星历367年11月26日，帝国3S级雄虫上将，现服役于第九军团。
状态：休假中。
著名战役：布鲁克斯夺权之战、保卫起源星系、瑞恩连昂星系新星历十年战役……」
后面是一长串战役名称。
凌川关上这页网页，开始搜索起精神力分级。
「本数据截至新历690年496年12月31日，在帝国与联盟诞生的所有虫族。
旧历时间久远暂无官方数据统计。
（*不区分雄雌，不收录未觉醒虫族）
已收录虫族资料34亿份。
SSS级，3位。
SS级，23位。
S级，367位。
A级，8693位。
B级，27806位。
C级，908012位。
D级，9802544位。
E级，70856610位。」
纠结犹豫了许久之后，凌川承认现在真的只有纳撒尼尔能够帮他，之前那么热衷于检查他的学习进度的雄虫，这几天却没有一点动静了。
凌川无奈地给纳撒尼尔发了通讯。
Lc：「您好，纳撒尼尔·布鲁克斯上将阁下，不知您之前说的会帮助我提升精神力是否依然有效？我在这方面遇到了一些困难，敬待君之复函。」
纳撒尼尔的光脑闪了一下，他拿起来看了眼，是凌川的通讯。
说话文绉绉的。
N：「有效。」
N：「稍晚回电。」
Lc：「谢谢您。」
晚间，帝国首都莫兰。
纳撒尼尔拨通了通讯，在等待中摩挲着座椅扶手，接通以后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提升精神力并非易事，而且，我不需要你出去抛头露面。”
他只需要一个精神力等级不低的、美丽静贞的、为他繁育幼虫的工具。
凌川在人类世界学的是智能制造，他来到这里以后，也是想继续学习这方面点知识。但在虫族，这些东西都被掌握在贵族和雄虫手里，没怎么见过有亚雌涉足，……除了那份艾利克斯点手稿，所以他现在不能直说。
“嗯……”
“我说到做到，你也得给我坚持下来。……我记得你现在是C级了吧？毕业时我希望你至少A级了，别给我丢脸。以后有事就找我的副官格雷戈里，他会帮你处理，你之前见过的。明天我叫他来接你来莫兰，记得把你的ID卡和光脑带上，别再弄坏了。”
凌川应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通讯挂断。
第二天一早，格雷戈里在楼下等他，带他前往莫兰。
格雷戈里在主位驾驶飞船，凌川坐在副驾上向下望去。
利维亚大多是独栋别墅类的房子，而且窗户修的极窄，因为利维亚的地方议会立法对这里窗户的宽度征税。
这里其实很符合许多人类油画的乡村美景，有高大的不知名的金黄色的树，脚踝高的蓝色小草。
还有类似欧洲的居民小巷，家家户户都有阳台，阳台上种满绿植。
而莫兰的建筑类似人类对未来城市的畅想，高楼鳞次栉比，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各种出行方式都有。
真的很想把这些技术学回去。
不过越往中心，莫兰的房屋的密度越低，高度也降低了很多，绿化也多了。
这里的植物倒不像利维亚那里色彩如此绚丽斑斓，凌川觉得有点像莫兰迪色。
利维亚相当于人类世界的三线城市，而莫兰是帝国首都，集政治与军事中心为一体。
它们相隔53分钟的空程。
终于到了。
一下飞船，凌川就见到了站在降落场上的高大虫族。
这个降落场似乎在一个军事基地里。
纳撒尼尔没有开口迎接他，而是走在他前方，格雷戈里示意他跟上。
最后他们进了一间手术室。
凌川隐隐约约明白要发生什么了。
“不，阁下。”他强颜欢笑着，“我这是成小白鼠了吗？”
雄虫没有回答他。
格雷戈里见状开口：“上将大人这是为你好。”说完二人就离开了这个房间，独留凌川一人。
房间里渐渐弥漫着雾化麻醉剂，凌川浑身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
他麻药劲还没过，半梦半醒地，努力睁开眼。
这是被带到了军事医院的座位上绑着。
大多数人都知道，医院的座椅只方便医生发现病人晕倒的。
纳撒尼尔一来，他就完全清醒了，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左手手腕怪怪的，艰难的摸了一下，有很方正的物体在他的皮肉下。
他顿时冷汗直冒。
纳撒尼尔送他的光脑正严丝合缝的镶嵌在他的腕骨上。
现在还看不到显示屏了。
“上次你遇险弄丢了我给你的光脑，这次不会了。它连通了你的神经，以后你做什么，我都知道。”
纳撒尼尔抚摸他的手腕，又重重按了下去，凌川吃痛，使劲收回手，他也没停下来。
“我送给你的东西，你就要好好保存，上次给你带的礼物哪去了？”纳撒尼尔没什么表情的说着，“还有那个叫什么艾利克斯的，你知道他是谁吗你就敢接近他？”
凌川的左腕几乎要被那块光脑挤破了。
“……算了，这次不和你计较了。医生，继续吧。”
亚雌不明所以地转头。
“这次不用麻药了，听说眼球并不被我们的身体视为自身的一部分，我倒要看看是不是这样。”
纳撒尼尔恶劣的笑着，在凌川眼里，这个长相俊美无比的雄虫宛若撒旦。
“不，不……你不能这样……”凌川惊恐的拼尽全力挪动身体，可他被绑的严严实实。
纳撒尼尔看着凌川苍白的脸色，心中涌起一股施虐欲。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
“真可怜啊。”
“那么，我给你两个选择吧。第一，摘掉一颗眼球，换成军部的义眼，它里面会有什么结构我就不多说了。”
“当然，你原本的眼睛我会好好保存的，说不准那天就给你安回去了。”
“如果你选这个，我会等到你按时毕业，再与你结婚。”
他轻抚凌川的耳朵，又揉了揉他的虫翅：“第二，在你的双眼都植入芯片，和那颗义眼差不多的作用吧。”
“只是有点后遗症，大概就是，每天都痛。当然，如果你更喜欢这个我也不反对，但你必须在27天内完成学业和我完婚。”
“怎么样，喜欢哪个？”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酸碱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