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之域》闲时sorting

22、第 22 章

　　“你……”曹志脚步顿住，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没事，不用可怜我，我已经习惯了。”源域超过曹志，给他留下了一个背影。
　　而在曹志的眼中，她的背影是如此的凄凉萧瑟，让人忍不住怜爱。
　　“你放心，只要你想要跟我们走，无论如何我都会和老大讲，让老大带你走。你不知道，老大他可厉害啦，具体有多厉害我不能说，但是如果只是简单的护送任务，他们的目标又都一样，他们肯定会卖老大一个面子的……”
　　曹志快步追上源域，在她身旁滔滔不绝。
　　对此源域十分诧异，她的本意是给自己打造一个随波逐流的浮萍人设，却没想到曹志这么的，这么的热心肠。
　　面对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居然愿意主动向他的老大求助，这让她不由得高看了他几眼，加上马上就要回家了，源域愿意对曹志的态度友善一些。
　　“谢谢，你是个好人。”源域真情实意道。
　　曹志听到后却左脚绊右脚，震惊到差点摔倒，他睁大眼睛看向源域，同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本来飘逸的发型瞬间变形，给气质斯文的他平添了几分野性。
　　源域怎么回事，居然向我道谢，她是吃错药了吗！我还是第一次听她服软，不过听着怎么这么让人心烦呢？该说不愧是她吗，连道谢都会让人气血上涌。
　　而源域则是一无所知，继续用无辜的眼神与他对视。
　　算了，从小到大都没有自己的想法，任何决定都是其他人帮她做的，从来不会有自己的主见。啧啧，瞧瞧她那可怜的模样，我就不和她一般见识了。
　　逐渐想开的曹志慢慢抵抗不住源域的眼神，率先挪开眼睛，逼迫自己目视前方，而嘴唇嗫嚅了几下，终究还是还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所有涌现在嘴里的话语咽了回去。
　　直到他们抵达休息室，二人都没有做出任何交流的尝试，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随着时间的流逝，源域愈发不安。
　　已经过去好久了，哥哥怎么还没有回来。该不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吧
　　不怪源域，这和她的人生经历有关，她总是喜欢将事情往最坏的发展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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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域出生那天，雪下的很大，将黑黝黝的土路都完全掩住了，天空也阴沉沉的，明明才刚刚吃过午饭，但给人的感觉却是黑夜将至。
　　那时四岁半的源泉还是一个小豆丁，但在同龄的孩子中已经是有相当的话语权了，小朋友们都愿意跟着他玩儿。
　　源泉十分期待这个妹妹的到来，别人都没有妹妹，就我有！
　　自从源泉爸爸用借来的三蹦子带妈妈离开后，他就一直坐立难安。
　　“他们什么时候带着小妹妹回来啊？”
　　源泉抱着这样的想法，在吃完饭后就立刻召集小伙伴一起去村口，他要做第一个迎接妹妹回来的人！
　　雪下的太大了，目光所及全身白茫茫的一片。
　　“欸！你看！”
　　小伙伴的一声惊呼引起了源泉的注意。
　　“那里来人了，是你爸爸妈妈吗？”
　　源泉随着小伙伴的手指看去，只见茫茫大地上出现了一个黑点，那黑点越靠越近，很快源泉就发现是爸爸。
　　惊喜来的太突然，他先楞了一下，然后揉揉眼睛再次确认，随即不顾自己的小跟班，撒丫子就向妹妹跑去。
　　远处的源泉爸爸很快就发现了源泉，为了以防万一，他降低了车速，等到源泉来到面前，他停下了车。
　　源泉却好似没有看到爸爸一样，根本没有和他打招呼，直奔后面的车厢，想要看一看妹妹。
　　源泉妈妈笑呵呵地让他们回去，妹妹刚出生，还不能见风。
　　源泉听话地立刻指挥小伙伴们让开一条路来，让妹妹快一点回家。
　　回到家后，源泉先是高兴，随后便是苦恼。
　　原因无他，只是他的小伙伴们也跟着源泉来到了他家。
　　妹妹是自己一个人的，怎么能让他们看！？
　　于是霸道的源泉也不进屋，直接堵在门口，恶狠狠的怒视着刚才的好朋友们。
　　“你们不许进去！”
　　然后这就变成了源泉父母嘴里的趣闻，经常会拿出来调侃源泉的失态，或者给小小的源域灌输要爱护哥哥的概念。
　　源泉家本来就过得艰难，如今添了一个小孩儿更是如此。
　　自她出生后的几天，大雪纷纷扬扬，一直都没有停过。
　　但好在源域是一个有福气的孩子，她和寻常刚出生的小孩儿都不一样。襁褓中的她不哭不闹，将寒冷而漫长的冬季睡了过去。
　　等到来年开春，源泉的父母逢人就说，我家小女儿是个好养活的。
　　她在一两岁的时候还带着些许的婴儿肥，笑起来眉眼弯弯，再加上红扑扑的小脸，活像那个抱着大鲤鱼的年画娃娃，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看了她的面像都说，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
　　这让她的父母也十分高兴，然后才想起来要给这孩子起个名字。
　　源泉的父母有一些迷信，源泉刚出生的时候，他们听说有个地方算卦特别灵，于是专门带着源泉过去算了一卦。
　　算命的先生说，你们这个孩子是山头上的火，幸好出生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否则要是赶在中午出生，他的脾气会坏的不像样子！我看了下，他命中缺水，你们就起个和水有关的名字补一补。
　　于是源泉的父母找了村里的文化人给他起了个‘泉’字。
　　现轮到给小女儿起名字。
　　给她起什么名字好呢？
　　有一天，她的父母在电视上看到了一个明星，长的特别好看，叫胡愉，于是他们大腿一拍，就说：“叫源愉吧！”。
　　去给镇里给她录名字的时候，那里的人问他们，“是领域的‘域’字吗？”
　　她的父母都没有怎么上过学，大字不识几个，见他们问话，一时间有些慌，连忙说“是的是的。”
　　结果证明下来了之后，他们才发现根本不认识上面的那个字。
　　他们又回去找了人家，人家说当时已经和你们确认过了，就是这个字，没有弄错，你们要是想改的话，就去交二十块钱的手工费，然后就可以改了。
　　源域的父母一听还要花钱，连忙回了家，源域就源域吧，‘域’字旁边还有一个‘土’字，刚好和她哥哥的‘泉’字对应。
　　然后她的名字就定了下来。
　　源域两三岁了，家里还是很穷，但源泉已经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了。
　　妈妈很重视源泉的学习，她说：“我是一辈子的老农民了，我儿子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干不了农活，他一定得好好学习，考上大学，然后天天在办公室里吹空调！”
　　在她的眼里，这样的日子就已经是享福了。
　　那天村长请来了乡里今年刚考上大学的人来给小孩子做榜样。用村长的话说就是，“人家都是大学生，让娃儿们沾一下学问气儿，改天咱们庄子里也出个大学生，看看多光荣！”
　　源泉的妈妈迫不及待地就把源泉送过去，占了前排的好位置。
　　“你认真听听，好好跟人家学习，到时候你考上大学，把我也接过去，我跟着你们享享福。”她的妈妈这样说道。
　　这时源域冷不丁地举手示意，“我…我也要考水母，将来当怪兽！”
　　妈妈只当小孩子胡言乱语，并不当回事，继续嘱咐源泉。而刚进来的大学生却有些疑惑，“什么烤水母，当怪兽？”
　　“我以后也要考水母，成大学生，将来当怪兽，让妈妈享福。”
　　源域刚学会说话，口齿有些不清，但这不妨碍大学生理解了她的意思。
　　“你说你要上水木大学啊，然后当教授吗？”
　　大学生诧异地低头看着小小的、可爱的源域，忍不住上手逗弄。
　　“嗯！水母，怪兽！”源域的眼睛亮晶晶的，咯咯笑着回应。
　　源域的妈妈还没有反应过来，邻居就带着她的孩子挤开源泉，凑到大学生跟前。
　　“哎呦，了不起，水木大学可是咱们国家最好的大学，那你可要好好学习了啊。”
　　见此情景，妈妈有些生气，她一把抱起源域，笑着对大学生说，“小孩子说着玩的，不用当真，你看看她哥哥，她哥哥可聪明了！”
　　说着便拍了拍源泉，继续道：“快点背诗，鹅鹅鹅。”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大学生看着这乱哄哄的一堆人，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虽然很穷，但这个时候的源域还是很无忧无虑的。
　　她就这样长到了六七岁，有些事情开始悄悄地发生了变化。
　　家里太穷了，为了多挣一点儿钱，源域的爸爸跟着同村的人去了外地开出租车。
　　对此源域虽然很不舍，但妈妈和哥哥还在身边，她感觉日子还是可以继续过下去的。
　　再后来，源泉成绩不错，考上了镇里最好的初中。
　　后来的某一天早上，源域的妈妈告诉她，她要出去一下，让源域好好待在家里，她一会儿就回来了。
　　源域等啊等，等到天都黑了，妈妈还是没有回来。源域的奶奶倒是过来了。
　　“你妈出去打工了，把你留在我家了。好了，跟我回去吧。”
　　源域先是一愣，明白了奶奶的意思，然后大哭起来，妈妈不要她了。
　　奶奶安抚几句便彻底失去了耐心，道：“你要是真有毅力，就一辈子不要来我家!”
　　最后是怎么回事呢？
　　她有些记不清了，她记得自己好像哭累了，然后醒来就出现在了奶奶家，源泉就在一旁守着。
　　源泉说，“爸爸有点想妈妈了，非要妈妈一起过去打工。你乖乖的，妈妈很快就会回来了。”
　　“很快是什么时候？”说着说着，源域长长的睫毛上再次挂上了泪珠。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源泉忍不住皱眉思考，顿了一下，用手臂不熟练地抱住妹妹，继续道：“别怕，哥哥会一直保护你的。”
　　然后，属于源域的噩梦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