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之域》闲时sorting

13、第 13 章

　　“嘶！”
　　源域皱眉，道：“你弄疼我了。”
　　“所以是你自己摔下来的！”
　　因为愤怒，高斯娅的声音比平时要高出几分。
　　“嗯，是的。”
　　源域看着她抓的地方，满脸的疑惑，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
　　她想，既然都说连予战是一个好人，好人肯定不会见死不救，更何况我是一个被他亲手抓过来的人呢。
　　高斯娅仿佛看穿了她在想些什么，气极反笑。
　　“万一呢！万一他没有抓住你呢！万一你真的摔死了呢！”
　　源域抬头刚想反驳，却看见高斯娅眼睛红红的，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一闪一闪，到嘴边的话便停下了。
　　见她不说话，高斯娅更生气了，狠狠瞪她一眼，便独自一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站在原地的源域十分不理解。
　　明明认识没几天，为什么她这么关心自己？而且自己这不好好的吗，怎么就生这么大的气呢？
　　回到房间后，源域不知道为何总感觉心虚，仿佛做了什么对不起高斯娅的事一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最后，她忍不住直挺挺地坐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先向她道个歉吧。
　　说干就干，她咕噜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窗户，就着月光拨通高斯娅的电话。
　　“喂。”话筒里传来高斯娅的声音。“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源域扭头看了一下时间，发现早已过了十二点，这个时候，高斯娅应该已经睡着了，结果又被自己的电话吵醒。
　　她心里更虚了。
　　电话那头的高斯娅无奈的揉揉太阳穴，道：“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听着高斯娅的语气好像并不生气了，不知是不是源域的错觉，她甚至感觉高斯娅的语气有点宠溺，她赶紧甩甩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
　　“今天的事，对不起！”
　　“哦~”
　　高斯娅的声音拉长，源域的心也吊了起来，好奇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以后这种危险的事情还做吗？”高斯娅问道。
　　此刻的源域才明白她生气的地方在哪里，直觉告诉源域此时最好的回答就是‘不做了’，但是不知道哪种情绪在起作用，源域不想欺骗她，所以她沉默了。
　　那端的高斯娅坐在窗棂上，手里把玩着偷偷从源域那里带过来的耳钉，静待她的回答。
　　片刻后，源域轻轻地对月亮说，“对不起。”
　　沉默从那端传来，源域知道她听见了。
　　过了一会，透过听筒也挡不住高斯娅欢快的声音。
　　“啊啦，你干做什么关我什么事啊。没必要对我说对不起嘛。哎呀，我都没看时间，已经这么晚啦！我明天还要上班呢，就不聊啦，先睡了。”
　　说完，不等源域反应，她便挂断了通话。
　　在月色下，高斯娅将耳钉放在胸口，不知道说自己还是源域，喃喃道：“真是个傻瓜。”
　　话筒那边传来嘀嘀声，不知道为何，源域的心脏仿佛被紧紧捏住了一样，闷的厉害。
　　源域想不明白，本来给她打电话就是为了缓和关系，结果听语气她是不生气了，但是总感觉情况似乎变得更糟糕了。
　　她烦躁地抓抓头发，想不明白就干脆不想了，自暴自弃地爬上床继续睡觉。
　　次日清晨，源域带着微笑醒来，睁开眼睛，不是那个小小的出租屋，笑容瞬间消失。
　　“原来是梦啊。”她无奈的叹息。
　　源域做梦了，梦中没有感染者，没有觉醒者，同学们都活着。
　　她如往常一样上下学，每天都可以见到妈妈，星期天还可以和爸爸哥哥打视频，以前平淡似水的日子在现在看来是如此的熠熠生辉。
　　源域感觉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已经哭了。
　　她想，她有点想家了。
　　她突然感到迷茫，开始怀疑自己所做一切到底有没有意义，自己用生命做赌注究竟能不能打通回家的路……
　　时间过得很快，待源域发泄完情绪后已经中午了。她站在镜子前，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尽快回家，我现在可是失踪状态，爸妈肯定着急的不得了，现在外面那么乱，万一遭遇不测就糟了。”
　　“当当当”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你好，我可以进去吗？”
　　是连予战。
　　源域赶紧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扯了个微笑，然后迅速整理着装，将刚才的情绪掩盖，装做无事发生的样子。
　　“请进。”
　　等到允许后，连予战推开门，就看见源域披散着头发，光脚站在窗前。
　　暖风吹起她的衣服，她是如此的瘦弱，仿佛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阳光洒在她身上，迎着阳光，连予战甚至感觉她整个人像天使一样，连头发丝散发着光芒。
　　他不自觉的轻轻皱眉，直觉源域比刚来的时候清瘦了不少。
　　他想，是没好好吃饭吗。
　　“连少校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连予战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不喜欢她这样讲话。
　　“占占看你今天上午没有去，他又没有办法出来，所以拜托我来看一下。”
　　“哦，这样啊。如你所见，我很好，没有什么事。”
　　源域边说边原地转了一个圈，给他展示自己并无什么事。
　　连予战顿了一下，继续道：“听着，带你回来的人是我，你不要讨厌占占，他真的很喜欢你。”
　　“谁说我讨厌他了，占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呢！”源域笑道。
　　是的，源域并不讨厌宋占，相反，经过几天的相处，源域已经有些把他当弟弟了。
　　源域就像一只小刺猬，平时，尖尖的刺就是保护自己的利器，但是一旦有人对她释放出明目张胆的偏爱，她就会把最柔软的肚皮露出来。
　　但是，如果不讨厌宋占，自己无边的负面情绪又往哪里宣泄呢？
　　高斯娅只是看守这里的人，源域没有理由讨厌她；
　　杨子玮甚至是被自己牵连才到这里的；
　　宋占给她的偏爱也让她讨厌不起来。那能讨厌谁呢？
　　源域选择了讨厌带自己过来的人，也就是连予战，没有其他理由，仅仅因为他是执行者，即使后来听说他也是被迫执行任务，知道他是很好的人，是他救了杨子玮的命，她也决定要讨厌，甚至恨他。
　　“那你今天为什么没有去呢？”他问道
　　“唔”，源域歪歪头，盯着连予战，轻笑道：“谁知道呢？”
　　随即，连予战的瞳孔紧缩。
　　只见源域面带微笑，食指蜻蜓点水般搭在窗棂上，一路向下，最后单手压在窗台上，半个身子探出窗户，另一只手抬起放在眉上遮挡阳光。
　　“今天天气有点热呢。”
　　连予战看着她悬在半空，摇摇欲坠，急忙道：“太危险了，你快回来！”
　　源域回头看他，道：“是吗？”
　　随即闭上眼睛，将重心放在上半身，任由重力将她拉扯出窗户，向下坠去。
　　也许是情绪没有完全收敛，也许是压力太大，不想继续这样活着，也许是只是纯粹的恶意，在连予战面前死去，让他愧疚一辈子。
　　总之源域跳了下去。
　　在掉下去的那一刻，时间仿佛变得很漫长，很多思绪在源域脑海中划过。
　　如果真的这样结束应该也不错吧？
　　只是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和哥哥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希望高斯娅不要伤心，不过即使伤心我也不知道就是了。
　　有点对不起占占，明明他对我那样好，可我还是想离开。
　　我有点累了，我也有点想家了。
　　可是我回不去啊，楼下守备森严，层层封锁，仅靠我一个人是无法离开的。
　　之前刚认识占占的时候，我有想过挟持他逃出去，可是他的活动范围更小，那些人根本不可能让他离开那个房间。
　　后来想从高斯娅那入手，可这里距离我家太远了，即使侥幸逃出这里了，我又能怎样在这危机四伏的环境下回到家呢。
　　再后来，连予战来了，在他身上我看到了回家的希望，他有直升飞机，只要我能劫持或者打动他，说不定就能回家。
　　但是啊，我后来有点怀疑我是不是过于天真了。
　　我完全没有考虑宋占，即使我侥幸回家，只要宋占不放弃，我就一定会再次被抓过来，但下次的待遇会变成什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只是我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我，应该回不去了。
　　突然源域感觉一双大手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她睁开眼，不出意外，是连予战。
　　“我不准你死！”连予战咬牙切齿道。
　　将她拽回房间后，连予战将她放在床上，随即找来工具，将窗户死死钉住。
　　回头再看源域，她一声不吭看着天花板，平静的好像那个刚刚要跳楼人不是她一样。
　　“你为什么要寻死？”连予战忍不住开口询问。
　　这里十分安全，不用担心病变体，除了不能和人接触外，其他方面简直无可挑剔。
　　连予战心道，这里如果对外开放，外面的人估计争破脑袋也要挤进来。
　　听到他问，源域突然感觉好委屈，泪水瞬间蓄满，因为不想让他看见脆弱的一面，源域努力睁大眼睛，不肯让眼泪落下。
　　连予战走近了才发现源域好像不知疼痛一般，狠狠咬住嘴唇，咬出血了她都没发现，两只眼睛睁的滚圆，倔强地不肯让眼泪流出，身体因为痛苦的忍耐而抖个不停。
　　看到她这样，连予战有些怀疑当初听从安排带她来这里的行为是否正确。
　　当初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他也疑惑过一阵儿。
　　这个女孩儿太普通了，他不明白占占为什么非她不可，甚至不惜以罢工威胁上级。
　　谁都不知道占占的能力是什么，每隔一段时间，占占就会拿出一份文件，上面记录着何时何地病变体会失控，然后军队就可以提前做出相应的部署，不让事件影响扩大，拯救更多的人。
　　当时的他认为牺牲一个普通的女孩换更多的人生存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所以便按计划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