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
早上六点，方一疏换好运动装下楼，连上蓝牙耳机拨通了蒋相觉的语音通话。
他居住的小区地理位置不错，不远处就有个广场，现在已经有许多人在晨跑，也有不少老年人在散步做运动，还有的手里拿着一个笼子，和身边的同伴笑着谈论里面养的鸟雀。
电话第三次才被接通，那面传来的声音虽然熟悉，却比昨天添了许多暴躁，直接吼出来。
蒋相觉：“你妈的最好有事！”
方一疏沿着广场的跑道外圈慢走，被对面暴躁的声音弄得一愣：“...该起床赶飞机了。”
对面突然没了声音，方一疏奇怪地掏出手机点亮屏幕。
通话没有中断。
又睡着了？
没等他再说话，对面传来了应答，那声音和昨日相比只是多了些起床时的沙哑，听不出一丝的暴躁。
蒋相觉：“是哥哥呀，哈哈...哈，起了起了，刚才睡懵啦，哈哈。”
看来是个有起床气的人。
方一疏手指放在耳机旁边准备点下去：“嗯，那我挂......”
“等等！那个...我怕一会又睡过去，哥哥不要挂。”蒋相觉声音软软的，时不时像有东西隔着嘴巴，声音发闷，应该在穿衣服：“你干什么呐？”
“准备晨跑。”方一疏上辈子没有经验，不知道运动前需要热身，昨天下午就开始腿酸，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差点腿一软跪下。
后来经过搜索才知道热身的重要性，急忙在健身类的APP上找热身视频记下来。
他第一次做热身不太熟练，竟有种初中时做广播体操的生疏感。
不过他身材高挑，骨相又好，穿着一身纯白的运动装。
这运动装素朴大方，只在胳膊和腿的侧边勾着几道杠，洁白的衣服被阳光照得白得刺眼，身体被勾勒得直显肩宽腿长，从背后看都赏心悦目，惹得附近一圈的人时不时打量他一眼。
“跑步啊...”蒋相觉喃喃两声，极其贴心地高声道：“没事，哥哥你跑，不用等我，只要时不时和我说句话，不挂就好了。”
“嗯。”方一疏不疑有他，热身后按着目前身体状况慢跑，怕蒋相觉真如他自己所说又睡着，道：“起了？”
“嗯嗯，可还是好困呀。”说着这样的话，蒋相觉脸上却一点睡意都没，把通话的扬声器打开放在洗手台旁边，同时调小水流，避免水流声太大掩盖对面的声音。
蒋相觉戴好洗脸用的发箍，把肩膀上偏向一边的睡衣领子扯正，然后凭着肌肉记忆洗漱，眼睛盯着手机上的猫猫头头像抿嘴笑。
对面应该是已经开始跑步了，规律的吸气吐气声从听筒清晰地传出来。
怎么声音好听的人连喘气都比别人有魅力啊。
蒋相觉笑得眉眼弯弯，机械地刷牙，刷了两下慢慢觉得味道不对。
他愣愣地看着手上不对劲的牙膏颜色和他刚挤完的洗面奶。
“我曹！呸呸呸...”
这什么味啊，平时闻着香，吃起来也太让人口区了。
手机里传来询问声：“怎么了？”
蒋相觉忙着接水漱口，反而弄出了一嘴的泡沫。
“锅锅，唔把秀面奶出了......”
蒋相觉擦干手给自己的嘴来了张特写。
可以，旁边露出的皮肤状态很好，嘴唇薄厚适度，唇红齿白，下颚线完美。
点击发送。
然后他关闭麦克风狠狠呸了几口，好一会才觉得嘴里干净了。
“你是在...刮胡子？”
蒋相觉委屈：“刚刚挤错牙膏了，是洗面奶。”
对面沉默了一瞬，似乎没想到有人会做这么离谱的事。
但出于礼貌，对方斟酌语言道：“嗯...这么困的话，下次先洗脸吧。”
蒋相觉蹙眉，他属于帅而自知的那一类，发送那张图片的本意是显摆一下自己的皮肤和下半张脸，没准对方还能用那极好听的声音夸夸他。
但现在看这人的反应，该不会真以为他是个傻B吧？
蒋相觉：“啧。”他后知后觉着有点丢人。
然后他便转移话题，权当什么都没发生，等他出门，方一疏也已经晨跑结束，准备去超市买菜。
“哥哥还会做饭？”
“不会，准备学。”方一疏以前大多吃的是队里的食堂或者外卖，忙于训练从不自己做饭。
现在他连焖饭的水米比例都要去网上搜索。
说起来，家里好像没有锅，他要先买一些厨房用具才行。
距离九点开播还有一个半小时，时间应该足够了。
这位老板的5000块对他来说真是久旱逢甘露。
“我也好想学做饭，可是我没有天赋，做出来的饭自己都吃不下去。”蒋相觉伸手拦了一辆车：“哥哥学好了以后教我好嘛？”
“可以。”
两人又断断续续得聊，方一疏话少，很少主动提及话题，但蒋相觉总是能喋喋不休得说个不停，一直很有兴致，直到他上飞机。
方一疏对这位老板的印象多加了一条：健谈。
*
周一三五七开直播、二四六玩小号是方一疏目前的计划。
早上九点，他准时开播，直播间里已经等了不少人。
【从大熊发的视频爬过来的。】
【+1】
【主播好准时】
【滚啊，真以为自己玩的多好，风昼被你坑惨了】
【主播做教学的？】
方一疏瞥了眼弹幕，见那条骂他的弹幕名字前面挂着粉丝牌子“风风”，明白又是风昼粉丝，没当回事。
他打开游戏，等加载时直播间突然传来两句机械音：
【尖尖角快给我房管，看我不把这些黑子禁咯祖宗十八代！】
【黑子别关私信，喷到你自闭只要2分钟】
弹幕后面都跟着“500￥”的标识，是那位“苏格兰拔毛野猪”。
这名字起得真是不拘小节。
方一疏依言把TA设置成房管。
【大人，时代变了，尖尖角有房管了】
【富婆，饿饿，饭饭】
【新人求问，大熊视频里的辅助是他么？】
方一疏：“什么视频？”
直播间的人数比之前多了数万人，甚至还在慢慢增加，想来就是那个视频的原因。
【直播剪辑，就是你搞了茉莉他们那把，大熊把你夸上天了都】
【主播声音好技术佳，新人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哦~】
方一疏瞥了眼弹幕，语气诚恳：“感谢这位苏格兰粉丝。”
【笑死，直接改国籍】
【总不能叫野猪吧】
【哈哈哈哈哈哈】
弹幕里嘻嘻哈哈，黑子虽然少了，但那些直播间老人根本没把方一疏那天的表现当回事。
纵然他那几局玩得很好，但以前尖尖角坑到巅峰赛玩家痛苦哀嚎的场面记忆更加深刻。
方一疏进入组队页面，他现在的主播账号段位在无双王者，指的是达到最强王者段位后，25-49颗星，再往上就是荣耀王者，是这个号从没达到的高度。
【尖尖角我需要教学，我要上车！】
房管的弹幕有特殊颜色，方一疏一眼就看到了这句话。
他依稀记得他穿过来的第一天开播时，还没开始打，这位苏格兰粉丝就突然出现声称要守护他。
看来不是被他技术打动的。
那就是声音了。
方一疏默默告诉自己，和TA玩可以多说些话：“好，ID复制了发你私信。”
他在脑海里回忆当初教练的教学表达方式，思考怎么把那些东西更浅显地告诉这位粉丝。
【好友申请：就4小哭包申请成为你的好友】
方一疏顿住，仔细看了看这个名字和它旁边的流泪猫猫头头像。
和小觉的真像啊。
*
邀请进队伍后，对面直接开麦，兴奋道：“尖尖角，我是苏格兰拔毛野猪！”
方一疏：“你好。”
“我超喜欢你的！你的声音是我这么多年听过最好听的！”蒋齐齐躺在床上举着手机嘿嘿直乐，心里默默补充：我哥听见了一定超爱。
“谢谢。”
进入游戏后，美其名曰为了方一疏更好地教学，他被迫拿了操作难度较小的瑶，负责挂在蒋齐齐头上，以身作则。
“简单讲，游戏分为前中后期，辅助的任务不同。”
蒋齐齐操作着法师妲己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线上。
妲己是法师里操作难度很低的女英雄，二技能的晕眩和大招会追踪敌人释放，不需要瞄准和预判，深得许多玩家喜爱。
此时她摇晃着尾巴可可爱爱却杀心极强，所有技能都放在对面法师身上，对面的也不是好惹的，当即打回来，双方兵线反而慢悠悠地互相消磨，异常和平。
方一疏没忍住：“先清兵线，升级。”然后才说起辅助：“前期需要帮助中路获得线权，也是获得优先支援权，让中路的行动灵活......”
【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
【真自信】
【很有道理啊，你们阴阳啥呢】
方一疏没时间理会弹幕，他说起这方面有说不完的话，从始至终没停过。
“开视野，时刻注意打野位置，他是威胁。”
峡谷里有许多草丛，对面的英雄站在里面就会藏匿视野，是很好的蹲守点。
瑶妹跳下妲己的头，用技能探了一下前面的草丛，以身示范。
蒋齐齐听得认真。她自知自己技术一般，意识也不算好，这次上车一是因为方一疏的声音，二也是真的想学点东西。
虽然自家哥哥是一顶一的职业选手，但她明白对方训练很辛苦，没时间浪费在自己身上，一点一点告诉自己该怎么打这个游戏，这对职业选手来说肯定是种折磨。
发现尖尖角这个主播后，她花时间从各类视频里了解了点尖尖角以前的技术和为人，在技术这方面虽然算不上好，教她些东西还是绰绰有余的，她有自知之明。
“现在要找人，防止对面绕后偷袭。”
蒋齐齐依言往后在峡谷里四处走。
方一疏出声提醒：“不要和队友脱节，时刻保证他们能支援，你能开团。”
妲己立马转身。
方一疏声音冷静，算不上温柔，但有种循循善诱的耐心在里面，听得人很舒服。
直播间里开始有人刷礼物。
【答应姐姐以后别夹了，现在男神音我直接裤裤飞飞】
【怎么办，好像黑出感情了】
【我直接嗨老公】
【整得我也想学了】
【建议你们去看看他以前下饭视频清醒一下】
【又不是追星，考古有意思吗，我就追求这一刻的快乐咋地】
几局游戏下来，直播间人数越来越多，弹幕分化出了两种言论，争吵不休。
只是随着方一疏的讲解，一部分人被内容折服，一部分人被他沉稳坚定的声音感染，直播间竟一点点平和下来，粉丝牌子一个接一个。
有新进来的路人，听了一会忍不住发表言论：
【这是哪队的教练？】
【为啥这儿的气氛有一种淡淡的...安详？】
【主播好稳啊】
*
蒋相觉下飞机后已经是中午，周围熟悉建筑让他心情极好，哼着歌给方一疏发消息。
【睡1觉：我下飞机啦！】
【睡1觉：哥哥吃饭了吗？】
过了半晌没等到回复，蒋相觉把手机揣兜打车往家走。
他虽然喜欢这个人的声音，但并不沉溺，又不是处对象，没有那些占有欲和心理上的粘人。
蒋相觉开窗吹着风，舒适地眯起眼，拨通蒋齐齐的电话：“速速准备来迎接你哥......”
蒋齐齐：“在打游戏别搞！”
“嘟...嘟...嘟...”
就挂了？
蒋相觉一脸错愕，以前蒋齐齐从来不会因为游戏挂他电话。
看来她这部手机也是时候没收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