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不能让别人说闲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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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晚镜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没说话。显然对他深更半夜出现在三楼露台上的行为不太理解。
“失眠了，提前过来看看房子，”商尔关主动解释，又画蛇添足地补充说：“我一个朋友的房子。”
将来某一天回想起今天初次见面给自己挖的坑，商尔关只想回来给自己两拳。
黎晚镜无精打采地点点头，在温和的光亮中邀请他过来坐。
商尔关跨过长椅，盘腿坐在露台围栏旁的小花坛旁，抠开罐装啤酒的拉环，气泡“嗤——”跑出来。
露台上的景色非常美，附近没有高楼，衬得夜空格外低垂，星星布满天幕，仿佛一场伸手就能够到的梦。
两个失眠的人在这里偶遇，安静地看夜景。
黎晚镜抬手捂住寒风中冻得通红的耳朵跟他聊天，“钱老板，施工队什么时候入场？”
“钱老板”喝了两口啤酒，心里迅速过了一遍公司里师傅们的行程，“明天上午围栏，下午师傅过来打拆，这个过程大概需要十几天。”
黎晚镜问：“我搬进来住会不会影响你们施工？”
商尔关挑眉，转过头看他，“白天装修噪音大，前期灰尘多，后期有甲醛，不建议施工期间搬进来。”
黎晚镜垂下眼睛，浓密的睫毛扇了扇，没再说话。
远处两个路灯接触不良，在黑夜中一闪一闪的。
商尔关习惯性摸出烟扔在嘴里咬住，左手挡风右手按住打火机，“咔嚓”蹿出蓝色火苗，烟就点着了。
几乎是同时，烟雾借风吹到黎晚镜脸上，黎晚镜下意识侧头避开，起身要走。
商尔关回过神，迅速把烟灭了，“不好意思，忘了还有人在。”
黎晚镜摆手，“钱老板接着抽吧，我……”
商尔关跟着撑住地砖站起来，鬼使神差地说：“不影响，正好在戒烟，有人在旁边还能注意点。”
因为冷，黎晚镜半张脸藏在衣领后，他似乎笑了一下，想了想说：“有点饿，我下去买点东西，钱老板有没有想吃的？”
商尔关说不用，黎晚镜就自己下楼了。
大概过去二十多分钟他才上来，带着便利店刚烤好的红薯和热豆浆，还没走近，商尔关已经闻到香味。
黎晚镜递给他一个小袋子，里边是消毒湿巾和创可贴。
黎晚镜背对着风坐在他后边点，往屁股底下垫好塑料袋，也盘腿坐在地上。他掀开豆浆的盖子散热，捏住烤红薯开始剥皮。
商尔关问：“给我这个干什么？”
黎晚镜说：“你左手不是受伤了吗？”
商尔关低头看自己左手，拇指上有道已经愈合的细刀口，应该是在医院削苹果的时候没注意，刀口不深，当时没出血，他就也没发现。
可能开着车在路上转悠的时候洇血了，薄薄一层沾在虎口处，看起来挺严重，实际上不怎么疼。
但商尔关没说，他捏着齿痕撕开包装，抽出两张湿巾擦拭，又拿出创可贴贴在伤口处。
身后传来烤红薯香甜的味道，商尔关看着手里冷冰冰的啤酒。
嗓子痒，想吃他的烤红薯。
“嘶——”黎晚镜被烫到舌头，捧着红薯吸气，“好甜啊！”
他抿着嘴巴舔舔，笑着跟商尔关说：“其实便利店不卖这个，我下去的时间正好，人家员工在自己烤红薯吃。这是人家妈妈送的，我厚着脸皮等在旁边看，人家就分给我一个。”
商尔关喉咙微动，就住啤酒喝了一口，难喝，又苦又冷。
外边风大，黎晚镜拿着豆浆和红薯到室内吃，吃完就走了。
商尔关站在露台上星空下，在寂静的夜里一下一下按着防风打火机，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男人的手指也能那么好看吗，还是设计师的手才那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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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多，商尔关收到钱滔的点餐信息，绕道去万年春酒楼给住院的好兄弟买早饭。
商尔关按照要求带了两份，送到钱滔手边还不算完，钱滔使唤起兄弟来得心应手，指挥他把另一份送到护士站。
商尔关送他一个国际友好手势，提着虾仁粥和早点过来找人，正巧撞见眼下乌青神情憔悴的高中同桌霍尘。
他把早餐递给唐蕊儿，“钱滔给你的。”
唐蕊儿小声和他道谢。
霍尘也认出他，停在安全出口处，没什么表情地等他走过来。
高中的时候两人见面就打架，打着打着成了挨骂罚站的好搭档，那会儿商尔关没地方去，霍尘还逃课跟他一起卖过几天废品。
好多年不见了，商尔关问：“吃早饭没？”
霍尘摇摇头。两人并肩走出医院，往附近的早餐店走。
霍尘像饿了三天没吃东西，狼吞虎咽，商尔关光看着她，一句话也插不上。
吃完往回走，没聊两句，就得知霍尘在陪人住院。
一听到老熟人的名字，商尔关毫不留情地嘲讽她，“你还在追着李贺当舔狗？”
霍尘眼角眉梢纹丝不动，反唇相讥：“你还在上赶着回家受虐待？”
商尔关正低头点火，闻言笑了。他刚抽两口，又反手把烟按灭。
霍尘眼角抽了一下，“什么毛病？”
商尔关言简意赅地说：“在戒烟。”
霍尘当他在装，张开手把落下来的头发耙到脑后，捡起他立在垃圾桶上方烟灰台里的烟，跟商尔关借火。
商尔关替她点着，收起打火机问：“什么病，能让你穷成这样？”
霍尘吐出口烟雾，说三个月前的车祸，他们还在等赔偿。
商尔关把身上剩下半包烟扔给她，“我就不上去看李贺了，不熟。”
霍尘说：“你想也见不着，人还在昏迷中。每天都在烧钱，这些年赚的全搭进去了。”
商尔关看着她消瘦的脸，心生一计，“给你赚点外快，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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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2024年最后一天，圣诞节刚结束没多久，跨年的快乐又降临到汇商街。街上的氛围焕然一新，音乐和装饰品都换成庆祝元旦的风格。
商尔关对这些节日从来都不感冒，他开着老伙计停在汇商街H7-125楼下。门口已经被围起来，公司的几个师傅从货车上往下搬工具。
这套店铺是两层的跃层设计。一层高三米，二层高两米六，两层加起来有四百多平米。店铺采光不错，白天室内宽敞明亮。沿着旋转楼梯上去，二楼外还有个阳台。
二楼顶上则是露天观景台，这半年没出租，钱滔他们经常来这里搞露天烧烤，现在租出去，以后想烧烤需要换个地方。
上一位成功合作过的老板在这里开网红书店，剩下不少没用又搬不走的东西，拆起来挺麻烦。等商尔关来到现场，外边已经围了起来，师傅们正从货车上往下搬工具。
商尔关不急着进去，停在路边翻看赵何发的注意事项，往下滑，找到赵何对新租客的称呼：黎老板。
黎老板自带设计图，但是他找的设计师是大忙人，所以还需要小木槌公司出一位设计师配合装修设计的落地和调整。
商尔关问：“他找的哪个设计师？”
赵何回复：“文熙。”
商尔关了然，难怪。他想了想，让赵何把钥匙交给小叶，顺便让小叶下午过来一趟。
等商尔关进门时，黎晚镜正在露台上搭建露营帐篷。方形的浅灰色帐篷固定在露台的角落里，外边放着一张小桌子，上边摆有牙刷毛巾等生活必须用品。
帐篷是黎晚镜今天到专营店买的，加厚加绒，专为户外过冬准备。他跪在垫子上铺毛毯，听见有人叫他，就爬了出来。
他拽着帐篷边往外探头，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两抹灰，头发乱糟糟的，眼神里有种隐约的兴奋。
商尔关看见他这副模样，本来要说什么也忘了，四下看看，蹲下来和他说话：“你晚上睡这里？”
黎晚镜点头，换了个姿势坐好，“今晚是跨年夜，听说江边有烟火展，这边能看到吗？”
商尔关往年元旦几天都回家过，对烟花展也兴趣缺缺，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掏出手机查跨年夜烟花展，云雨天河广场那边晚上八点到十二点有活动，其中包括四十多分种的烟花展。
云雨天河离这边不远不近，中间没什么高大建筑物遮挡，按理来说是能看见的，而且很有可能是视角最好的位置。
商尔关给他看地图上的距离，“应该可以，你晚上试试。”
屏幕界面弹出来电通话，来电人是“老商”。老商等不及了，一想到儿子在外边干那些丑事，片刻的放松都是浪费时间。
黎晚镜爬回去继续铺毛毯，商尔关走到齐膝高的花坛旁，拽下来半根狗尾巴草，捏在手心折成几段。
老商当了几十年的领导，开口永远带着居高临下的语气，“我有个同事家里正好有个年纪差不多的女儿，听话懂事，家庭条件样貌学历配你足够了。你先回来开我那辆揽胜到万年春，桌上一句话别说，人家问什么都让你阿姨回。”
商尔关扯了下嘴角，“我穷，配不上人家。”
老商立刻厉声道：“你自己不争气就算了！别丢了老子的脸！你先把婚结了，等孩子生下来那辆车就归你。你要看不上那女的到时候再离，这些都无所谓，不能让别人说闲话。”
商尔关装傻：“说什么闲话？出轨离婚养小三？”
老商忍无可忍地大吼：“说老子的儿子是同性恋！”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不能让别人说闲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