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响曲》衔月苍苍

9、“第九章

　　回到教室上课铃刚好响起，同学们都安分的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许言星回到自己的座位，付晟泽就问：“水杯。”
　　许言星惭愧的说：“人太多了，我把水杯给另一个同学了，让他帮忙接，下课我在找他要。”
　　付晟泽淡淡的“嗯”了一声。
　　许言星舒了一口气，本以为他会生气,毕竟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私自把水杯给别人了。
　　这节课是历史课，历史老师是一个中年妇女，身材肥胖，披散着头发，耳朵上戴着白色耳环。
　　虽然长相一般，身材不好，但是脾气很好就这一点使历史课深受全班同学的喜爱。
　　毕竟开小差、偷偷眯一会历史老师顶多提醒一下，不会像某些老师一样叫家长。
　　许言星位于靠窗的位置，位置不在中间，却也能看到外面的风景。
　　历史老师在讲台上讲着，许言星时不时抬头瞅瞅窗外。
　　窗外，梧桐树的叶子早已全部枯黄，秋风带着冷意将树木上摇曳枯黄的树叶赶跑。
　　了无生机的落叶，大片大片铺满了街道。清洁工一下一下的清扫着被落叶覆盖着的地面。
　　她这才意识到冬天来了。
　　下课铃声响起，整个楼层瞬间被学生的嬉笑打闹声包裹，唯独七班很安静，倒是和整个楼层格格不入。
　　许言星站在门外，刚想探头随机抓一位同学帮她喊一下宋知清。可是一偏头就看到了窗台外放着的两个孤零零的水杯。
　　为什么会放在这？
　　她拿起那两个水杯，晃了晃。
　　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抬头看了看窗内，她没有怪他没帮她接水。她不过是想借这件事情偷看他一眼，可又害怕他看到，以为她是想找他理论理论。
　　不过教室内每个同学的书桌上都垒满了书，她好不容易才看到他的位置，但座位是空的。
　　她刚想转身离开，就听见敲玻璃声，抬头看去是个女孩。
　　女生穿着一身简单的蓝白色校服，头发扎着高高的马尾，眼里带着笑，一笑脸上就呈现出两个小梨涡。
　　下一秒就见那个女生拉开窗户笑着说：“你是许言星吧 ，宋知清让我转告你：下了课，老师把他叫走了，他没办法帮你接水了，抱歉。”
　　那个女生顿了顿继续解释：“之后，这两个水杯是我放到这里的，因为我不认识你，我想着有人看到了会来拿，这样容易找到你，也好传话。”
　　那个女生内疚的说：“所以你要是介意，我向你道歉，毕竟是我考虑不周，没想这么多。抱歉。”
　　许言星赶紧摇了摇头，扯出一抹笑：“没关系，我不介意，谢谢你。”
　　回到教室，许言星看到付晟泽坐在座位上半撑着脸侧着身子听着赵皓讲话。
　　“阿泽，你知道不？咱们高二需要分班。”
　　“哦。”付晟泽一脸平淡的语气，似乎引起了赵皓的不满。
　　刚要说什么，目光瞥到许言星，笑着朝她挥了挥手：“言星，干什么去了？”
　　闻言，付晟泽转头看了眼许言星。
　　许言星拿着水杯笑着对赵皓说：“接水去了。”
　　许言星走到付晟泽跟前，将水杯放在了他的桌子上，道歉：“不好意思，我……”她一时不知道该称呼宋知清什么，察觉到付晟泽一直盯着她，更要她有些尴尬，半晌她才道：“那个同学有事情需要做，没有时间帮忙接水。”
　　一旁的赵皓，不等付晟泽说话，一脸笑嘻嘻的安慰道：“这有什么，阿泽肯定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没关系，这件事我替阿泽跟你说，没事。”赵皓一边说着脑袋还时不时的动。
　　许言星站在原地，尴尬的笑了笑，下意识的看了眼付晟泽，感觉他有种想要扇人的冲动。
　　付晟泽拍了一下赵皓的肩膀：“我没死。”
　　赵皓也拍了拍付晟泽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语重心长的说：“我知道。”许言星看到赵皓那一脸小表情，忍不住笑了笑。付晟泽察觉到什么一脸嫌弃的扯出自己的手：“滚！”又看向一旁站着偷乐的许言星，一本正经道：“同学，道歉可不是这样子。”
　　被付晟泽这样一说，许言星也不笑了：“那你想要怎么道歉？”
　　这次又不等付晟泽开口，一旁赵皓的同桌庞兴全又看不下去了，愤愤不平道：“不是，阿泽，这不是你作风啊！人家都道歉了，而且……”
　　庞兴全顿了顿，小声的说：“……这接水说白了……不也是……你强迫的吗。”越到最后庞兴全说话的声音越小，要不是挨得近根本听不到了。
　　付晟泽拍了庞兴全一巴掌：“关你屁事。”
　　付晟泽懒得再与赵皓废口舌，直接对许言星说：“不是说等什么时候，请你吃饭呀！一定要来。”付晟泽看着她语气认真：“来了就算道歉了。”
　　说完，许言星还没什么反应倒是后排那两个人反应有些激动。赵皓和庞兴全几乎同时单手拍桌，指着付晟泽说：“阿泽，我就说你不是那种为难人的人。”说着又指了指双方似乎在寻求认证。
　　付晟泽对后面这两个人有些无语，想问问许言星行不行就被班主任插空了：“干什么呢！！上课了！听不见吗？！！”说着又狠狠用力的拍了拍桌子：“上课铃响多久了？！啊——还有后面那两个怎么回事？！”
　　“要造反？！显示你的权威？！”赵皓刚要解释什么就被打断：“出去站着！！！”
　　无奈二人垂头失落的转移到了门外。似乎是注意到了许言星，班主任又说了一嘴：“没回到座位的抓紧回到座位上去！”
　　许言星这才回到座位上。
　　不过一回到座位旁边那人就凑过来小声问：“喂？成不成？”
　　许言星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备考阶段，上课时间很少有开小差的，课堂出奇的安静，只有哗哗的翻页的声音。
　　老师们的办公室也被同学们围得水泄不通。有时，一个办公室都装不下这些问问题的同学。
　　而班级里的同学都为这次期中考试紧张的备战着，就连一向爱玩的蒋灵也积极的去办公室问问题。
　　时间过得很快，期中考试的前一晚，夜晚的天空挂着颗颗亮闪闪的星星，一轮明月悬在空中，月光洒向这座教学楼。
　　许言星关上教室的灯，看到月光泻了进来，原本黑暗的空间有了一丝光亮。关上教室门之后，许言星看到七班还亮着光，头脑发热般的想绕一大圈。
　　她站在七班的后门，侧头从半开的门缝望去，看到宋知清正在收拾书包，她在门外看了好久。
　　她突然觉得自己想一个小偷，在狭小肮脏的角落偷窥美好的事物，甚至渴求得到他。
　　等她回过神时，宋知清正站在前门关门，许言星则在他转身的片刻，飞速的推开旁边的教室门，躲了进去。
　　她蹲着用身体抵住门，侧头看着透过玻璃窗户泻进来的皎洁月光。
　　直到一个熟悉的人被月光映照的影子出现。
　　许言星看着地面上的影子，移动到没有光亮的地方这才缓缓起身，她推开门，看着他的背影，跟了上去。
　　她与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直到校门口她才停下，许言星转身看着他的背影出了神，街边的路灯将他的背影拉的老长。
　　街边有卖各种小吃的，烟火气在灯光下雾蒙蒙的，他的背影在她眼中越来越远，直到埋没在了人流中。
　　次日。
　　许言星找到了自己的考场，简单的扫了一眼考场，没有几个人，便开始寻找自己的座位，找到以后便安静的坐着，心里背着知识点，生怕试卷发下来的时候有什么知识点忘记。
　　许言星时不时向门口看去，期待着什么。
　　门口接连不断的有人进来，监考老师在讲台上时不时看一眼钟表，周围的人你一嘴我一嘴的说着。
　　“哎！这次考试肯定完了。”
　　“你可别说了，不知道上次考试谁说要完了。结果，考试成绩下来，嘿！比我都高！”
　　“哎呀！那次意外！这次不一样！”
　　……
　　声音涌入许言星耳中，许言星则没有任何表情，仍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默背知识点。
　　“宋知清！我靠！”许言星原本的一开一合的嘴巴，半开着，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抬头看到一个男生拍着宋知清的肩膀说：“咱们俩个竟然在一个考场！哥们儿这次靠你了！”
　　“还是靠自己更好！”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许言星看着宋知清还是穿着蓝白色校服，嘴角上扬，一句一句的与旁边的男生闲聊，眼睛里星光点点。
　　止不住的欢喜涌上心头。早已忘记刚刚脑海里默背的知识点背到了哪。
　　许言星假装不经意的抬头，余光中看到，宋知清站在讲台上扫了一眼，在自己左手两点钟方向落座。
　　她下意识的垂下头，害怕他发现她，又害怕他没有发现她，可是宋知清根本没有往这边看。
　　许言星突然感觉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自作多情的人。
　　暗恋的人，内心其实挺矛盾的，既希望他关注你又希望他看不到你。
　　宋知清的桌子距离许言星不算太远。答题时一抬头就能看到。
　　她很珍惜这段时间。
　　暗恋好像就是这样，明明很想他看到自己，等到他回头看自己的时候却又避之不及。
　　永远不敢正视的正脸，看到的仅是余光中尽力聚焦的模糊身影。
　　害怕看见，却又渴望关注。
　　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