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进风里》予玟玟

12、第 12 章

　　燕飞云买了堆成山的补品，燕娴气色不错，一点都不像重症病患。
　　专家和她们讨论治疗方式，她说服女儿选择保守治疗：“飞云，我的身体我知道。”
　　“妈。”燕飞云心如刀搅。
　　“过来。”燕娴招手。
　　她轻抚女儿手背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从福利院带你回来，你才四岁。”
　　燕飞云想到前不久还冲燕娴放狠话，大颗眼泪滑落，“妈，我多想得病的是我。”
　　“别说这种话！晦气。你还要结婚生子、幸福百年，不能像我这样。”
　　“妈，不该是你！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燕娴苦笑，她也想知道，为什么上天那么爱同她开玩笑！
　　刚得知自己不能生育，陈致化发过毒誓，这辈子只爱她，绝不会因为没孩子离她而去！到最后，王俪方母子找上门来要她成全。
　　早就不念旧情的陈致化借她的名义转了一笔钱到他儿子的海外账户。
　　钱是前夫送上门来的，她只好“照单全收”。
　　毕竟狗男人跪求她净身出户时，可说过：“我也不想背叛你，只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妈？”
　　“飞云，陆御风好久没来找我问话了。”
　　“妈，你和陈致化他们……”燕飞云不想妈妈和他们有任何纠葛。
　　“我用合法的方式拿回我应得的部分。”
　　陈致化把机会送到自己面前，万万不能再心软错过。
　　“我也是公司的功臣，不然他怎么会容下燕辉在公司吃闲饭。”
　　听到燕辉的名字、燕飞云有些发抖。
　　“不用怕。”燕娴握住女儿的手。
　　她忍不住叹气：“有时我会想，是作恶的人把坏运气渡给了我？我现在连健康也没了。”
　　“妈，我们回白莲川，好不好？我们不要他的钱，我给你治病养老。”
　　可惜燕娴没这么好的福气。
　　“飞云，陈致化所有的操作都瞒不过我，我难过的是，感情在钱面前不值一提。更可怕的是，”燕娴清了清嗓子：“钱让他显示本性。他居然想坐享齐人之福，王俪方生了儿子他后继有人，又来白莲川找我，想我不清不白继续和他搅在一起，他凭什么作践我！”
　　燕飞云惊诧，她不知道还有这一出。
　　“傻孩子，我有分寸。”燕娴纤细的食指在瘦削的手臂上漫不经心地画着圈。
　　“飞云，出去给我买包烟。”
　　燕飞云又要哭了，“戒了吧，我觉得就是因为你常年吸烟才得这个病。”
　　“快去，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开心一时是一时。”
　　燕飞云伤心至极，嚎啕大哭。
　　“怎么了？”低沉的男声打断她的哭泣。
　　是陆御风，他带着老朱，准没好事。
　　“飞云，你回避一下。”
　　“我不要。”燕飞云察觉到危险。
　　老朱上来同她打哈哈，“我们只是例行询问，再说燕女士现在正病着，你不用担心。”
　　这倒是真的。
　　“飞云，你出去。”
　　拗不过燕娴，燕飞云不情不愿踱步到门口，陆御风开门时对她耳语：“你妈不想你牵扯其中。”
　　她听不进去，只是瘫坐在病房门外、双手抱膝、默默等待。
　　不多久陆御风二人出来，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妈，都问了什么？”
　　“没什么，问了我当时在陈致化公司工作的一些细节。”
　　燕飞云明白，燕娴不想说的事，一个字都不会吐露。
　　她这次化疗结束当天便出院，那间二居室被燕辉老婆霸占，母女俩暂住酒店。
　　燕娴吃不下东西，躺在床上假寐，百无聊赖之时有电话打进来，前台告诉燕飞云，有人找她。
　　“燕小姐，那位女士说是你舅妈，正在大厅闹着呢。”
　　燕飞云只能出来，燕辉老婆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差没跪下来。
　　“小云，你妈呢？见死不救，燕辉可是她亲弟啊！”
　　“我妈没这么大的能耐。”
　　“骗谁！她净身出户做民宿，要是背后没人钱从哪来？不就是她牵线搭桥陈致化才认识了包明这伙人嘛，你妈手段我清楚得很。”
　　燕辉老婆只懂吃喝玩乐，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必然有人指点。
　　“王俪方告诉你的？你信她煽风点火说的话！透露一条消息给你，她卷走了一大笔钱给她儿子，你知情不报，小心引火上身。”
　　“你含血喷人！燕辉都是你害的，小妖精！你跟姓陆的好上，做这么一出戏坑害我老公呢！你这个野孩子，老天有眼，报应很快落你身上！”
　　“我等着呢，不过上次在海云端商场，和你挽手逛街的男人是谁呢？”
　　燕辉做陈致化狗腿子多年，捞了许多好处，他自己有间公司，现在他出事了，老婆和公司员工开始光明正大的暧昧。
　　“燕飞云，别转移话题！捎句话给你妈，好歹顾念手足亲情，别做太绝！惹急了我，我全抖搂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鬼把戏。”
　　这恐吓对燕飞云有丁点作用。
　　陆御风找来时，她明白，妈妈并不容易全身而退。
　　累了一天回到家，陆御风外卖还没拆开，燕飞云找上门来。
　　她开门见山：“我妈也牵涉其中？”
　　“陈致化想和你妈破镜重圆时，转了一笔钱给你妈，但燕女士说他是趁机报复。”
　　燕飞云不知此事，“你相信谁？”，她问他。
　　“我相信证据，飞云。”
　　陆御风是怀疑燕娴的，没人给她投资，她哪来钱做民宿？
　　她以前在陈致化公司管财务，如何消灭证据，她驾轻就熟。
　　“你前女友还找你麻烦吗？”
　　陆御风摇头，上班被陈致化这帮人的事忙得脚不沾地，下班还要愁爸妈的事，汪绮与他而言，都不算事儿。
　　“江山鸿透露，”陆御风小心斟酌用词，“他和向海玉有过一段情。”
　　燕飞云脸色不大好看，亲生父母、养父母都摊上事，她是扫把星吗？
　　“不要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这些人多活你二三十年，错是他们先犯的。”
　　燕飞云挤出笑容，她走到阳台，秋老虎带来的热浪逼退她。
　　“陆御风，放首歌给我听吧。”
　　~~她没有烟火绚丽~~
　　~~也不像鸟儿会迁徙......

　　清冷女声无限循环，燕飞云伸着懒腰，盯着天花板，缓缓开口。
　　“是我举报的燕辉和包明侵害女童，陈致化包庇他们。”
　　“我猜到了。”
　　燕飞云双手抱膝缩成一团，“早知道会把我妈牵扯进来，我会停手。”
　　“可我们还收到其他匿名举报，这其中就有陈致化和官员之间有权钱交易。”
　　面对陆御风的打量，燕飞云坐立难安。
　　“你认为是我妈？可她这样做，自己也逃不掉。”
　　“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况且她病了。”陆御风提醒她。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或许燕女士想要拉上祸害一起下葬。”
　　“这个病起先要不了她的命。”燕飞云为妈妈辩解：“她无需铤而走险。”
　　“你信吗？”
　　燕飞云沉默。
　　“江山鸿有没有提起过我？”
　　陆御风不知如何开口。
　　燕飞云苦笑：“看来我是他人生中不愿提起的意外，可为什么向海玉愿意见我呢？”
　　“她比较感性吧，又或许……”陆御风欲言又止，他不想燕飞云体验血亲的算计。
　　燕飞云接过话：“又或许她靠山倒了，以为我在和你交往，病急乱投医。”
　　这次轮到陆御风摇头苦笑。
　　“我今晚可以住在这里吗？”
　　陆御风愣住。
　　燕飞云倒也直接，“你帮过我、救过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呢？看来是我自作多情。”
　　她的主动出击，让陆御风头脑风暴进行中。
　　“这么晚了，真赶我走？”
　　“嗯~~~，你还住原来那间吧。”
　　燕飞云靠近陆御风，摸着他的耳垂，“陆御风，你还蛮可爱的。”
　　气氛有些暧昧，他要暴走。
　　燕飞云起身整理衣服，要离开的样子。
　　“不是要住在这吗？”陆御风搞不清状况。
　　“你似乎很期待？”她又逗他。
　　“不过，孤男寡女，我的名声要不要了？”
　　“燕飞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