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头竟在我身边》土豆莎拉

15、第十五章

　　这世间不是没有单纯只有凡人居住的城池，但说他们不知道世上有修仙者，楚予安是万万不信的，但看少女的神情又不似作伪。

　　“就是能上天入地，移山填海的人，他们就是修者。”楚予安说。

　　“那不就是神仙吗？”少女似乎很不理解，“我们城里虽然没有修者，但有位神仙。”

　　神仙？楚予安不信，要是这里出了位神仙，哪还会这么沉寂荒僻，各地修者早就过来把这里挤得水泄不通了。

　　“对啊，就是我们城主大人，隔壁张叔张婶都说他是神仙。”

　　“何以见得？”

　　少女见楚予安不信，立马举例了起来，“我们城主大人不仅百年样貌不变，而且能瞬移千里，力大无穷，这不是神仙是什么？”

　　这些都是普通修士就能做到的事情，楚予安没有拆穿只是继续问，“那既然他是神仙的话，为何要留在一座小城之中而不去天上享乐呢？”

　　“那是城主大人慈悲，神仙都是这样的。”少女拨了拨柴火，很是认真地说，“十几年前，我们小城招了妖兽，都靠城主大人将那群妖兽杀光，我们康安城才能有现在安稳的生活。然后城主大人说为了庇佑我们，他便不打算回到天上去了，决定要世世代代守着我们小镇。”

　　“喏，”少女指了指这间破庙，“自从城主大人来了之后，我们便不信佛了，改拜城主大人了。”

　　少女的神情恭敬，楚予安却觉得一个有着“神仙”庇佑的安乐小镇，难道会需要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深更半夜来到深山老林采药吗？

　　她换上一副轻松的语气，“那我真想去看看神仙长什么样子。”

　　“呜——”少女好似有点为难，“但我们小镇不允许外人进入。”

　　“这又是为何？”

　　“城主说很多妖兽会化作人形，为了保护我们所以不让外人进入了。”

　　“狗屁。”叹没忍住说了一句，“妖兽是无法化作人形的，只有妖修能，这不是最基本的常识？这小孩没读过书？”

　　一座封闭偏僻的小城，一个称自己为神仙的统治者。

　　楚予安想了想，说：“有没有别的方法？我这辈子还没见过神仙呢！”

　　听到她用这样矫揉做作的语气说话，叹没忍住呕了一下，然后又忍不住提醒，“楚予安，我们要去找魔修，你去那小城干嘛？”

　　“我觉得不对劲。”楚予安只是这么说。

　　“不过......”少女还是有点犹豫，“我们那里不大，大家又都彼此认识......”

　　“这好办，你就说我是你的远方表姐，前不久在大火里烧坏了脸被夫家嫌弃，过来投奔你的。”楚予安三言两语就编了一个凄苦农家女的故事。

　　“哇，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天赋。”叹很惊讶，“你还会说谎呢？”

　　楚予安没理它，专心盯着少女的脸，看她脸上是否出现了松动的神色。

　　少女见她实在诚恳，又直觉觉得她不是坏人，于是点了点头。

　　“那太谢谢你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楚予安问她。

　　“林云。”林云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楚予安偏头看了一眼，真心实意地夸赞道，“你的字真好看。”

　　说到这，少女心情明显低落了下去，“是我爹教我写字的，他是一名教书先生，他的字更好看，大家逢年过节都喜欢找他写联。”

　　楚予安察觉到她的情绪，又想到她孤身一人上山采药，大致猜到了什么，又实在不会安慰人，只能摸摸她的头。

　　第二天天刚亮，林云就起来了，本以为自己已经起的算早了却发现另一个不见了。

　　“不会是走了吧？”林云一边嘀咕着一边跑到庙外，就看到了在外舞剑的楚予安。

　　父亲还在的时候，她也读了不少书，但现在看着这副场景，却只能想到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这几个字。剑和眼前的人仿佛是一体的，剑既是她，她既是剑。

　　清晨的太阳还不热烈，她便出神地看着她在这萧索的天地之间上腾下转左右出招，风也因她而改变方向。因为眼前人穿着单薄，有时她能看到她的衣袖飞起露出线条优美的结实手臂。

　　难怪她看起来十分纤细却能拿起这把剑，林云想。

　　楚予安舞完最后一遍这套和鬼踪步结合的紫霄宗剑法后便身形定格，长剑缓缓垂下，剑尖轻点地面，仿佛一切归于平静。她倒是早就意识到了林云的到来，只是刚才不能停下来。

　　“你醒了？”楚予安擦擦额头上的薄汗，“你准备好了吗？好了我们就走吧。”

　　林云还沉浸在刚才的场景中，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楚予安笑笑，走过去用食指将她的下巴一抬，“合上吧，嘴巴里要进虫子了。”

　　“哇——”林云这时才找回了自己的嘴巴，“你也太厉害了！你肯定是这世上最有名的剑客！”

　　“不是，”楚予安摇摇头，“这世上现在最有名的剑客是我师兄。”

　　“那我又没见过他，我现在觉得你就是最厉害的。”林云一脸期待地扯扯她的衣角，“你能不能教教我啊！”

　　“我现在还没有教人的资格。”看着她的嘴角垮了下来，楚予安连忙说，“但你可以去我的师门试试。”

　　“要离开这里？”林云挣扎了一下还是摇摇头，“我们有城主大人，即使不会剑术我们也很安全。”

　　楚予安并没有反驳她，毕竟现在她还不清楚具体情况，“当然，以你的意愿为主。”

　　“不过——”林云突然说，“你这剑不能带到城里去，我们城内不允许大家携带兵器。”

　　“好。”楚予安跑进庙内假装自己将剑藏起来，实则是收进了储物袋内。

　　“那我们走吧。”林云看楚予安手里没拿着剑了，将背篓背上，示意楚予安跟着她走。

　　康乐城离这里并不远了，跟着林云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她就看到了藏在若隐若现的树木背后灰色的城墙。

　　“前面就是我们康乐城了，”林云掂了掂背后的背篓，有些气喘吁吁地说。其实中途楚予安说要帮她背，但被她拒绝了。

　　“你不是说我们不能走正门进吗？”

　　“没错。”林云点点头，“我们从左边绕过去，那边有一道我留的侧门。”

　　“侧门？”又跟着林云走了会，楚予安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小洞，“这不就是一个狗洞吗？”

　　“嘿嘿，”她有些尴尬，“我们康乐城宵禁比较严格，有时我回来晚了就会走这里回家。”

　　“好吧。”毕竟人家本来可以走正门的，现在陪她钻狗洞了。

　　林云熟练地钻了过去，确定左右没人后，才小声对着洞口说，“没人，你快过来吧。”

　　楚予安快速钻了过去，然后迅速起身拍了拍灰。她左右看了看，发现这里是条小巷。

　　“出去左拐就是我家了。”林云用杂物将狗洞遮起来，然后拉着楚予安快步走了出去。

　　由于现在还早，路上行人并不多，只有几个摊主挑着担子准备出摊，他们都专心致志地忙着自己的事情，没舍得抬头看楚予安一眼。

　　“呼——”关上门后，林云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显然是没干过这种事。而楚予安却慢慢打量着这间小屋，小屋虽然不大但被收拾得很整齐，左面一柜的书籍，显然是林云父亲留下来的。

　　她粗略地扫了几眼，发现大多是些凡人撰写的经书和诗集，只有最下面的一排放着些和草药有关的书籍。

　　“屋子有点小，你别在意，你先坐一下，我去烧点热水。”林云抬眼看了楚予安一眼，好像有点不好意思，随后便跑出屋外去院里烧水了。

　　楚予安自己的屋子也差不多这么大，她怎么会介意。只不过等她老神在在地抽了本诗集翻看的时候，叹倒是急了。

　　“楚予安，你还有心情看诗集？”

　　“不是你说我要多读点书吗？”

　　“这里的书都是凡人撰写的，你看了也没用，又不用去考状元，你还是想想晚上怎么办吧，你没发现这里不对吗？”

　　楚予安发现了，因为这座小镇的灵气异常稀薄。一般来说，筑基修士的身体会自发的吞纳循环环境中的灵气保持平衡，而这里因为灵气稀薄，她体内的灵气已经停滞了，现在只能分神去催动它。

　　她刚想回答什么，就突然听见门外一阵骚乱声，她没有选择贸然出去，而是站在门口偷听了起来。

　　“小云，你可算回来了，真是把我和你张婶吓死了。”门外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楚予安猜他应该就是林云口中的张叔。

　　“张叔，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昨天下午仙侍们来过，说你被选中了！”张叔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旁边张婶也在附和，“是啊是啊，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进了城主府后你就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冒险上山了，以后吃得饱穿得暖还能在城主大人身边享受福泽。不过昨天仙侍来问的时候你不在，可把我们吓个半死。”

　　张叔接过她的话，“好在我们随便编了个理由，仙侍说你今天去城主府报道就行。”

　　“真的吗？”林云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张叔张婶，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害，你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和我们客气什么？好了，你快去收拾收拾，擦擦脸再换身新衣服。”

　　他们的声音逐渐变小，楚予安向后退了一步，接着木门就被大力打开了，幸亏她躲得快，不然脸就直接被砸上了。

　　林云带着一脸压都压不住的笑容走进来，她脚步慌乱地冲到衣柜面前翻了起来，却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衣服。

　　“被选中是什么意思？”楚予安站在她背后问。

　　刚才被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冲昏了头脑，林云这才想起屋里还有一个人，“就是城主大人每年都会挑一批少年少女进府，不仅教他们读书写字练功习武，如果运气好的话，还会被城主大人挑选成为仙侍，听说城主大人会向这些仙侍传授天上的法术，前几年张叔张婶的儿子就成为了仙侍，上次我在街上见到他，他简直威风的很！”

　　这不就是挑选有根骨的人吗？楚予安皱了皱眉，“既然城主大人每年都会挑选人，那么之前那些人呢？”

　　“都一直住在城主府里啊，”林云选好衣服后打来一盆热水开始细细擦脸，“不过仙侍们倒是会定期出来，护卫城里安全或者是传达城主大人的口信。”

　　她手脚麻利地收拾完后略有些抱歉地望向楚予安，“姐姐，我要去城主府报道了，可能不能陪着你了。不过过两天就是腊祭了，到时候城主大人会出来主持节日，带我们敬谢万神，到时候你就可以看到我们城主大人了，这两天你就住在我家吧。”

　　楚予安点点头，“好，我会藏好不被人发现的。”

　　她伸手扶了扶林云的发簪，想了想后给了她一只木蝶。这是方青阳送给她的小东西，不需要灵气驱动也能用。

　　“这是什么？”林云好奇地看着手里栩栩如生的蝴蝶。

　　“这是传声蝶，你要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就对这个蝴蝶叫我，我会听到的。”

　　“在城主府里我能遇到什么危险？”林云虽然这么说，但还是视若珍宝地将蝴蝶收入了怀中，“谢谢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