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白】蝴蝶少年》菱舟舟菱

2、回到告白那天

　　回局里的路上，三人安静非常。

　　到局里后，韩信给发小刘邦打了个电话。

　　“邦子，我问你个事儿。”

　　“稀客啊，韩大警官，今天怎么得空给我请安？”

　　“刘邦，少贫了，我跟你说正事。”

　　“咋了？”

　　“你还记得我高中和一个学弟谈恋爱的事吗？”

　　“当然非常记得啊，你这二十多年不就谈过这一次，我觉得你当时真是脑子有包，你又不喜欢他，又跟人家都不熟就谈起来了，话说那个男孩不是都失踪几年了，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校园埋尸案死者就是他。”

　　对面足足安静了五分钟。

　　“刘邦，我今天去他家见到他妈妈了。”

　　对面叹了一口气，“然后呢？”

　　“他妈妈给了我很多他画的画，上面画的，全是我。”

　　“……你……他原来……我大概能理解你的心情吧，但人都走了，唉放宽心吧。”

　　“我一定失忆了，刘邦。”

　　“啊？”

　　“你记得我怎么跟他在一起的吗？”

　　“记得啊，不是他当众给你表的白吗？然后你莫名其妙地答应了，我都费解，那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你当时为什么不拦住我？”

　　“我拦了啊，还有张良，我们俩都拦了，可是你完全不听，非要答应他。”

　　“这一段记忆，我完全想不起来。”

　　“啊？为什么？”

　　“不止这一段，应该有很多都忘记了，我对他的记忆特别模糊，且断断续续的，不知道为什么。”

　　“我的天，我找心理医生给你看看吧，你是加班加出问题来了不是？”

　　“不是，我一直都想不起来你和张良跟我说的，我以前和李白发生的很多事。”

　　“我觉得你应该看医生。”

　　与刘邦沟通无果，韩信神色凝重地回到了工位。

　　“韩信，有人找你。”

　　有人在门外喊。

　　韩信疲惫地起身，披上外套走了出去。

　　“我都听说了，你还好吧？”诸葛亮倚在走廊不远处的门边。

　　“还行，你来干什么？”

　　“你答应我妈要回家吃饭的，这都多少天了？”

　　“最近这个案子，我抽不开身，再过段时间吧。”

　　“韩信，过几天是韩叔叔的忌日。”

　　“我知道。”

　　他总得回去祭拜自己的父亲。

　　“李白的事，我在学校听说了，你别太难过。”

　　韩信抬头对上他关切的眼神，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很荒谬。

　　所有人都知道他和李白的关系曾是多么密切，唯独他自己对那些毫无印象。

　　所有人都觉得他爱过，但他叩问自己的心，却没有痕迹。

　　“你和他那时也是朋友吧，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他就是在家里，你带他回来躲雨。”

　　“是啊，恍如隔世。”诸葛亮把椅子上的保温盒递给韩信，“看你那无精打采的样子，最近没睡好也没吃好吧？我妈也知道你不回去，让我给你带的。”

　　“替我谢谢阿姨。”

　　“你自己去谢，我先走了。”

　　诸葛亮走后，赵云悄悄走到正在吃保温盒里的食物的韩信身后。

　　韩信缓缓回头，举起吃了一半的鸡腿，“云队，你要吃吗？”

　　“我不吃，刚刚那个帅哥不是无限高中的老师吗？怎么来给你送饭？”

　　“他啊，他是我……异父异母的，兄弟？”

　　“？”赵云歪歪头，“好兄弟？”

　　“呃……有点复杂，简单来说我们是重组家庭。”

　　“哦我懂了。”

　　嘴上说着不吃，但韩信递给他的，他又吃的津津有味，还问是不是诸葛亮做的。

　　十一点半，韩信终于回到了公寓，整个人一下倒在了床上。

　　云队把日记留在了局里，说那些画对破案没什么价值，就让韩信自行带走了。

　　借着床头的台灯，韩信趴在枕头上，一张一张端详着它们，试图寻找一丁点与案件有关的线索。

　　过去太久了，要查起来实在难，今天又被上面下压力了。

　　这些画每一张下面都有署名和日期，他把它们按时间顺序整理了一遍。

　　本来打算整理完就去洗澡睡觉的，结果手里拿着画直接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和李白的第一次见面。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傍晚，雷声响彻昏黄的天空。

　　放学后突如其来的暴雨让他回到家时，已浑身湿透，放下书包，准备敲一楼浴室的门，李白用毛巾擦着湿发，伴随着蒸腾的热汽，从里面出来。

　　韩信本来还以为里面是继母的儿子诸葛亮。

　　那时的韩信和现在大有不同，拽、高冷、臭屁，对突然入侵这座房子的那对母子没有好脸色，对陌生人也没有。

　　所以直接让李白让开，进了浴室。

　　没错，连一句“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都没问。

　　他也不想猜，可能又是他爸找的继子吧。

　　吃晚饭的时候，韩信才知道，原来这个俊秀的陌生男孩，是诸葛亮顺路带回来躲雨的。

　　夜深忽梦少年事。

　　明亮宽敞的教学楼，上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窗外时不时传来模糊的音乐声与人群喧闹声。

　　高二（3）班教室内安静异常，只见一个男学生趴在他的座位上。

　　韩信恍惚地调整了睡觉姿势，露出左脸印着桌上书本边角的压痕，这一觉，睡得有点死。

　　一段极其熟悉的钢琴音乐响起，韩信下意识捂住了他的耳朵，但还是没能抵抗住刻在身体里的对于上课铃声的反感，他醒了。

　　揉了揉有些睁不开的眼睛，环视周围。

　　这是哪儿？高中教室？

　　奇怪，在做梦吗？身上还穿着校服，自己不是早就毕业了吗？

　　不等韩信多想，教室后门突然出现一个人。

　　“韩信，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啊？跟我下去吧，张良也在等你呢。”

　　是刘邦。

　　韩信愣了一下，惺忪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刘邦。

　　对方歪头疑问，“看我干嘛？走啊！”

　　说完便大步流星去拽他，韩信懵懵懂懂地随他快速下楼去，“刚不是打了上课铃吗，不上课？”

　　“不上！”

　　张良在楼下等着他俩。

　　“今天什么日子啊？这么热闹。”韩信忍不住问。

　　刘邦无语地看不了他一眼，“文化艺术节啊，你睡一觉连这个都忘了，昨天不还帮老师布置了校园鬼屋嘛……”

　　“他怕是睡傻了。”张良也跟着一块打趣道。

　　“啊！韩信你打我干嘛！痛死了！”刘邦突然捂着肩膀面目狰狞，对准他同样的地方又打了回去。

　　“这个梦也太真实了……”韩信也捂着肩膀，喃喃道。

　　“你在嘀咕什么呢？走，张良说想去玩鬼屋，咱仨一起去呗！”

　　“等一下！”韩信一手抓一个人，把手臂递给他们，“你俩掐一下我，越痛越好。”

　　张良：“你没事儿吧？”

　　刘邦：“从来没听说过这么离谱的要求。”

　　又异口同声：“这是你自找的。”

　　两人嘴上说着，手劲却毫不保留。

　　痛得韩信抽回了手，“好了好了两位大爷，别掐了。”

　　这么痛都不醒，他该不会是穿越了吧。

　　“刘邦，你带手机了吗？给我用一下。”

　　“喏。”

　　日期显示：2016年10月28日。

　　一六年，他回到了六年前。世上真的有穿越这种事？

　　一六年，那岂不是，李白还没有死。

　　如果真的穿越了，那么他现在在校园里，一定能找到他。

　　“刘邦，我就不跟你们去玩了，我有点事。”

　　“咋了这是？”

　　“回头再跟你说。”

　　韩信记得李白是高一（7）班的，但今天是艺术节，学生可能出现在校园的任何一个地方，要怎么找呢……

　　他迈开步子，着急地四处张望，还未走出多远，就有一个人撞入了他的怀里。

　　“你没事吧？”

　　韩信抽回张望的眼睛看眼前人。

　　“没事。”对方抬眼看他，羞涩而紧张地笑了笑。

　　不是别人，正是李白。

　　韩信愣在了原地，还维持着扶着对方手臂的姿势。

　　这张脸，他在失踪男孩的那一叠照片里，看了很多次，没想到还能亲眼看到真人。

　　近在咫尺。

　　周围人开始莫名其妙的围了起来，刘邦和张良也没去鬼屋，凑了过来。

　　“韩信学长。”他好像有些难以启齿的开口。

　　韩信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手掌传来的温热，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活着的。

　　“怎么了？”

　　李白挣开了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有些不知所措地四处张望，看到人群后面，那两个拿手机录像，并且脸上挂着诡异笑容的人，身上一阵恶寒。

　　随后，他咽了咽口水，开口，“我……喜欢你。”

　　“什么？”声音太小，韩信没有听清。

　　“我说，我喜欢你。”李白加大了声音，“我们可以试试吗？”

　　“你……”韩信一下噎住了，“试试什么？”

　　“试试交往，也就是，做我男朋友。”

　　“等一下。”韩信闭眼皱眉，扶了扶太阳穴，又张开眼睛想看清楚面前这个人。

　　围观群众开始窃窃私语，毕竟以韩信凶神恶煞、目中无人的形象，跟他表白，那不异于自取其辱。

　　那些声音嘈杂得让韩信无法思考。

　　这究竟是哪个时空？他印象中没有这事啊？答应还是不答应？

　　对，他要查案，他要知道凶手是谁，必须答应才能了解李白的一切。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啥时候能回去，但他有机会就得去查明真相。

　　“好，我做你男朋友。”

　　面前的少年却怔住了，手里的书本都掉在了地上，面色转为不可思议的欣喜。

　　“我靠韩信你疯了？”刘邦赶忙过来拉住他，“你没发烧吧？怎么在这随便答应别人？”

　　“韩信你不要耍别人，这可不是件小事。”张良紧随其后。

　　“我很清醒，你们不用劝了。”

　　说完他大声呼散了人群，拉着李白进了艺术节的游玩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