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私生女》蜘蛛糕

5、裙子与巧克力

　　生活上，捡到个小孩的事情暂告一段落，唐明又沉浸到工作里去了。
　　中秋放假回来的周一，唐明要处理的工作便很多，白天没有忙完的工作，唐明只能带回家处理。

　　女人正在客厅旁的水吧台，盯着电脑，整理参数。书房现在归祝无忧使用，她进去，这不好，小孩也要自己的隐私。
　　她又不喜欢在卧室办公，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这样效率才是最高的。唐明便把资料都堆在了吧台的玻璃桌上。

　　她不喜欢在家办公，若是工作很多，唐明大抵是在所里吃饭，然后加班到很晚的。
　　但是今天情有可原，毕竟，家里，有人在等自己。这是唐明学到的教训，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一个人一直等待。那背后积攒着的怨气和间隙，不是一句事出有因就可以轻易化解的。

　　祝无忧整理完东西便从书房里出来，窝在沙发上在看那本没看完的那本小说。
　　书页声，键盘声，交织着，互不打扰。可能是女孩手里的书有点枯燥，哈欠响起。

　　“你先进去睡，不用在这边陪我。”唐明从光亮的屏幕前抬头，往沙发那看去。
　　“我不困的”眼睛大大的，祝无忧看着灯光下的书本。

　　还装？
　　这书，太拗口了，买了这么久，唐明自己都没有完整看下去。
　　破小鬼，快一点了还不睡觉，明天不要起不来。

　　“好。困了记得进去睡”唐明她的报告还差个收尾。
　　“好，姐姐也早点睡。”这次女孩的语气里带上了笑意。大抵是因为知道即使自己落地，也有个人能把自己接住。

　　指针指向一点半，灯光下，女人轻轻地走到沙发前，收起祝无忧手边的书，看着黑睫覆盖，毛毯下的脸，她还是决定不把人晃醒。看着很瘦的一个人，真正上手还是很有分量的。

　　当被消毒酒精味的手臂抱起来的时候，祝无忧就醒了。并不温柔，并不平稳，她半个身子都是往下坠的。
　　女人工作，女孩上学。对祝无忧来说，这一周格外宁静。
　　周末，商场里，穿着黑外套，打底白衫的女人，簪子随意挽了发，领着穿着蓝白校服的女孩逛着街。两人在外都不是亲近的性子，隔着一拳间距，肩并肩地走着。

　　女孩默默走着，初二那年和舍友，她被拉出来也是这般逛街。
　　一群女孩陪着，叽叽喳喳的，在内衣店给自己挑选着。
　　自己身上，穿了两年的文胸，不知洗了多少次，已经变了形的文胸。

　　唐明看着身边的小孩，到了商超这人便拘谨得很。
　　大抵是没有别的衣服，她周末还是穿着自己的校服。这般年纪，明明该是最朝气的年纪，祝无忧却每天灰头土脸的。

　　在学校也就罢了，出来玩唐明还是希望是和在学校是不一样的。
　　唐明周六的任务便是给小孩买衣服，陪祝无忧玩。

　　翻出衣服里的标签，看着标价，唐明的钱包痛。
　　自己好几年没有来逛商超了，这物价真是自己高攀不起，还是网上便宜。不能当一个扫兴的家长，小孩喜欢就支持，反正也不是天天来这边买。

　　“喜欢这件吗？”唐明拿着件衬衫裙，转身对缀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说道。
　　小尾巴一进店就很拘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只能呆呆地跟着姐姐。一旁的导购：“干干净净的，适合小女孩，青春。”

　　不知道，祝无忧没有什么喜欢的。喜欢的也得不到，渐渐也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喜欢的了。
　　但是，姐姐喜欢就好。“嗯”祝无忧笑笑地点头。

　　还是拘谨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祝无忧不好意思地撇开了眼。
　　自己真丑。
　　驼背丑，眼镜丑，梳着土土的马尾，穿着洗褪色的帆布鞋。
　　小时候捡别人的衣服来穿，自己没有什么选择。
　　后来，她长大后，校服成了她的保护色。

　　祝无忧看着裙子，一时间只有慢慢的不适和别扭传来。和旁边看过来的女人一比，自己像个瑟缩的鹌鹑。
　　自己脸上还有痘痘。

　　羞涩，青春，白皙，高挑。
　　唐明侧头看着旁边的女孩，“好看诶，适合你”
　　简简单单的，这个年纪不需要想太多。“喜欢吗？”只谈喜欢，其他的是唐明这个大人需要考虑的。

　　“嗯”女人好像很享受给自己打扮。
　　逛了一个早上，二人只买了一条背心裙，两件卫衣，和两条牛仔裤。

　　中午在拉面馆里两人面对面坐着。
　　唐明手撑着脑袋等上菜，看着对面穿着裙子端坐着的女孩说道：“姐姐养你一个小孩”
　　“绰绰有余”唐明语气轻松，眉眼弯弯，“我乐意给你花钱。”唐明看出了女孩早上的拘谨，现在跟女孩说清，也是不想让女孩有负担。

　　唐明开玩笑道：“姐姐还等你出来工作，给姐姐买漂亮衣服呢。”
　　自己的好意一直被拒绝，次数多了，这只会让人觉得没有意思。关系就是在你帮我，我助你这样的来来回回之间加深的。

　　“好”祝无忧默默地记下这人对自己的好，即使女人不提，自己也是要还的。
　　“姐姐，我想吃冰淇凌”祝无忧迈出那一步，抬头对女人说道：“可以吗？”

　　“快到你经期了吗？”女人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先问了这么一句。
　　唐明昨天刚来的月经，她当年仗着自己年轻，不注意身体，现在年纪上来了，倒是开始痛经了。

　　沉默了许久，女孩才回答“......我还没有来。”祝无忧初二初潮后，月经就一直稳定来过。也许是吃的问题，祝无忧发育得倒算的上晚。

　　“啊，那就吃呗，等着，姐姐这就去买”唐明起身回答，临走前还补充了一句“我当时来得也很晚。”唐明当时还庆幸自己可以少受几年这罪，她嫌来月经麻烦。

　　“喜欢什么口味？”“跟姐姐一样。”浅浅的笑挂在嘴边，祝无忧不知道女人生理期到了。
　　“那我不买冰淇淋，你要吃什么呢？”唐明挑眉看着女孩，这小孩好像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还是......是不敢表达呢。

　　“不应该啊，自己也没有这么难接近吧。”唐明这么想道，只能自己慢慢琢磨，上点心。
　　等这小孩主动跟自己亲近真不容易。

　　“巧克力吧，要是没有就随便吧，我不挑的”

　　祝无忧抬头看向背着光的唐明，店里的光，真晃眼，她没看见女人无奈的表情。
　　好吧，小孩喜欢冰淇凌，巧克力味的。

　　还有，带小孩去医院看妇科。
　　唐明默默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