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私生女》蜘蛛糕

21、房产证与承诺

　　唐明起夜经过客厅，发现李上野坐在阳台抽烟。
　　听见唐明出来的动静，李上野便把烟头熄灭。

　　唐明也不知道李上野从哪里找来的烟，或许是从明天送唐父的烟里拿的？
　　她拖着拖鞋走过来，李上野没有抬头只是扣着手指：“你是不愿意跟我一起住吗？”
　　现在就连搬家了也不告诉他，今天还是他第一次到这个家。
　　缓缓抬头看着唐明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结婚。”

　　“你先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的烟”唐明双手交叉抱臂，闻着李上野身上带着烟味。
　　李上野不禁笑了起来，“姐姐现在是教导主任吗？”
　　唐明挑起李上野的下巴，撩开李上野额前的头发，看着阳台微弱灯光下眨着的睫毛。
　　“初中......你知道的，我妈走后就没人管我了”李上野撩起眼皮终于肯看唐明，很自然地卖惨。

　　“好，以后不许抽了，谈之前都说好的。你要是敢骗我......”睡前折腾了那么一番，唐明有点累，语气带上了她自己也没发觉的不耐。
　　“不许说。”李上野抱着那人，制止了后半句。

　　唐明推开了那人，说了声“臭”转身要走。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李上野抓住唐明的手腕，坚持要一个答案。

　　“等着，我憋不住了。”唐明转身去了厕所。

　　唐明将手中拿着的房产证递过去，“我没有，我这只是想准备好了一切再告诉你的。”带着期盼的神色看着坐在小板凳上的大个子。
　　“谁知道你一关门就逮着人狂啃。”唐明用微凉的手指点点李上野的眉心，她只穿了一件睡裙，刚把李上野的宽大的夹克穿上，身子还没有捂热。

　　“还不是因为你一直不肯我来福安找你。”抱怨的语气。唐明来哄他，明明开心却故作别扭，好像这样就能获得更多的偏爱和关注。
　　但是在看清红本子上的房产证，李上野脸上就还是带上了笑意，两人的计划过一起在医院规培，然后留院。
　　“你也不来江州找我。”李上野抬眼看唐明只是嘟囔着，刚来到这个稍显破旧的小区的那么一点介意的心思也就消散了。
　　她不说，但是她做到了。
　　她心里有我，她的未来也有我。
　　长久异地以来的不安像是得到了安抚，吃下了定心丸，甜丝丝的药丸。
　　像那年暑假的海边，唐明好像偏爱突如其来的进攻。
　　两人的进度条像是被按下了加速键，李上野被砸得晕乎乎的。

　　未亮的天空，扫地工人推着清洁车，橘黄色的身影开始忙碌，城市开始苏醒。
　　两人的感情也进入了下一个阶段，从少年的好感到工作和家庭的亲密关系，多了一份责任和协助。
　　李上野是不禁畅想未来，唐明已经先他一步将房子搞定，接下来他要做什么呢。

　　两人之间，朦胧天色之间，温情的氛围恰好。
　　李上野没有煞风景地问唐明贷了多少款，他只是心疼地看着唐明进了卧室。
　　看着自己夹克下并不宽厚的身子，默默想着她一个人承受了多少压力。

　　温热的手掌向前伸来，唐明把手放了上去，只看得到李上野乖顺的眉眼和贴在自己守备上的唇。

　　“嘴巴臭，要不然肯定得亲你。”看着唐明嘟囔着，“你都不告诉我”装作气还没有消的样子。
　　李上野没啃声，只是搂住唐明，用头蹭着她的侧腰。
　　“那现在正式向李上野同志发出同居申请，请问可以吗？”唐明揉揉李上野的头发，一阵风吹来，两人的发丝都随话语飘荡着。
　　24岁时升起了买房的初步意愿，当时唐明刚来福安工作。
　　临近26岁唐明住进了这件房，带着李上野一起。
　　近两年来的礼物，给自己的也给这段感情的。
　　“那你说喜不喜欢姐姐这么做呢。”问询的话语和嘟囔声消散在风里和用腰侧热温暖的胸膛。

　　看着红本子上的日期，李上野陷入了恍惚，没有搭话。
　　一年半以前，当时的唐明，规培入职，很忙。
　　李上野没少因为唐明忽视自己而生气。

　　原来，那段时间唐明已经在考虑未来了。
　　而李上野还在忙着怀疑唐明为什么不能多陪自己。

　　原来，大学时唐明打两份工的钱是用在了这上面。
　　原来，在一起后唐明说的要攒钱不是泛泛之谈。

　　难怪，谈了3年，假期的唐明只说忙，忙着打工，不怎么和李上野一起出去玩。
　　难怪，送唐明贵重礼物时，她只有手足无措的慌张。

　　难怪，她不来找他。
　　原来，这两年异地唐明已经独自走了这么远了。

　　在两人未曾注意到的角落，两人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单纯地静下心去看一部电影。
　　两人的话题不再只是当初的悬疑电影和文艺作品，更多的是关于未来，关于责任。

　　“喜欢唐明”赌气一般，后半句淹没再未开的口里。
　　其实，不喜欢唐明这么做。李上野不喜欢活得这么累，但他还爱她，所以可以陪着她。
　　“我也有个礼物”抱着我也不告诉你的心思，没有将后半句说出。

　　本来都准备好在你的生日那一天再拿出戒指的。
　　李上野放开开唐明，走向客厅弯腰从背包里拿出戒指。

　　见唐明只是眯着烟，双手手臂交叉抱着看着自己，看着唐明澄澈不带杂质的眼神，李上野莫名慌了，她猜到了？
　　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像是在给自己找退路，“没什么意思的，只是特别想送给你。”

　　“什么叫没有特别的意思啊？”意图都明晃晃地写在脸上了。
　　“你不说，我就进去咯？”唐明将夹克搂得更紧了。
　　唐明了解李上野这人，他总是这样，热血上头总喜欢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语，不将话讲明白，让人分不清他是开玩笑还是带着真心。
　　真心总是掺杂在玩笑中，像是给自己留好退路。

　　“那我要是不喜欢，你打算怎么办？”唐明转身坐在沙发上，语气带着窗外的凉气。
　　唐明一步步将他的真心逼出，做出的假设让人很难不怀疑她就是这么想的，明明上一秒还在给两人的未来接纳了对方。

　　“你现在还没有正式工作，我们俩还是没有定数的”一盆冷水浇到了李上野炽热的心头。

　　意思是，凭着你的条件还可以找到更好的。
　　还有，我怕你后悔。
　　乘着现在才3年，给彼此的青春留下美好的结尾。
　　还没有真正地靠近，你还没接近我恶劣的一面和我的的家庭。
　　这些太悲观，唐明没有说出口。

　　“那明天去见家长这又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就不能说些我爱听的吗？

　　“过个明路，也给我自己一个定心丸。”
　　意思是，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更近一步。
　　唐明很清楚结婚和谈恋爱是两回事，所以今晚是她给李上野打的一剂预防针。

　　野荷花，有些人爱她的花，路人摸摸她的叶。
　　但是当把土地下的根系全部拔出，在朗朗白日下暴晒，求着对方“你也爱爱我的根吧，这才是全部的我”
　　这唐明做不出来，人前的她总是骄傲的不服输的，不肯低头的，或者说是争强好胜的。

　　住在一起的答案得到了，那......关于结婚的注解，是什么呢。
　　像个老学究般，解读名为心思的参考书，作者是李上野和她。

　　这段恋爱的主导者一直都是唐明，因为她好像能随时抽身一般。“不能这次还被你抢占了先机。”李上野今晚是这么想的。
　　“刚才你问的，我想不想和你结婚。或者可以换个问法，你准备好结婚了吗？”怎么能确定不是一时冲动呢，你为什么决定是我呢。
　　两人坐在沙发两端，各执己见。

　　对婚姻，唐明持有悲观的观点。

　　异地期间，分开的影子若有似无的围绕在她身边，他知道这样的自己很奇怪。
　　毕竟，谁会在在一起甚至是热恋时期便担忧分开的课题呢。
　　李上野在感情上明明不是个羞涩的人，但是在这段恋情里，再多的套路也只会被恋爱菜鸟的直球冲撞得心思零碎一地，像是回到了青豆色的春天与初恋。
　　只是在今夜，黄豆变成了肉酱，搅拌着名为生活的白米饭，被两人咀嚼，吞入腹中。

　　李上野看着手里的房产证和未打开的红丝绒盒子，咀嚼着唐明带来的一切，相思的苦涩与相处的甜蜜。
　　“自己真是非她不可吗？”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生根。
　　李上野还没有成长到可以为她抵挡风雨。例如昨晚，在餐桌上在父亲面前护着她他都做不到，莫名的情绪在心中发芽了。
　　当这段感情建立伊始，一直期待感情继续走下去，保持上升，直到到达最终结尾的李上野在感情的第三年，认识的第4年，异地结束的前一段时间，开始直视是否下进入到下一阶段，以半个社会人的身份，而不单单只是一个学生。

　　承诺之下是沉重的责任和担当。

　　“我还没有。但是我可以确定，我想和你继续走下去。”你放心，我会尽快成长的，长到可以护着你的。
　　“好”唐明从李上野手中抽走房产证，在李上野手中打开盒子，“你说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那我就随便带上了”唐明自然地取出戒指戴在了自己的中指上。
　　关于戒指，“戒”字意为禁戒，戒止。
　　在中国古时宫殿中妃子用以记事，适合侍寝的左手带上银环，有身孕的左手带上金环。
　　后来成了婚恋的象征，男女皆佩，带上了束缚，同时也是一份承诺和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