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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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姐姐走。”一句话，小孩背着书包就这么，呆呆地跟着她回家了。
把人拉下楼了，唐明才觉得自己刚才做得鲁莽了。
“冲动了，也不知道人小孩愿不愿意。”
唐明，二十八，未婚未育，中秋节回家一趟，现在带回来个半大女孩。
十六岁，刚上高一的女孩，穿着蓝白色校服，梳着马尾的女孩，此时就坐在她的电动车后座。
头盔下，一人眼底乌青，一人眼角发红。圆月下，女孩和女人的发丝都在带着桂花味的风中飘着。
降温后，福安市一夜桂花开，圆月佳节，两人在祝家都没吃月饼。
她们穿过一个个隧道，街边那么热闹，可车上两人都没出声，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宁静。
电动车后座没有声音，女孩只是虚虚地抓着唐明的衣角。
中秋节只身回家一趟的唐明，周六，现在，10点，她捡了个女孩带回家。
二人站在唐明四十平的房子门前，老旧过道的感应灯亮起橘黄的光。
女孩与狗打了个照面，房子的主人介绍着。
“这是桃酥”一只边牧。
“这是祝无忧”唐明表哥的私生女。
唐明捡了个私生女回家。
唐明知道这个女孩的存在，但，不熟。这么些年来，女孩好像是被各个亲戚家踢来踢去。
“我可以摸吗？”离开唐明外婆家后，祝无忧的第一句话。
“可以呀。”唐明从鞋柜里拿出黑色拖鞋弯腰放下，便往厕所走去，将热水器打开，她也还没洗澡。
玄关边，女孩蹲下和边牧一般高，穿着帆布鞋和长过脚的校裤。
孔灯下，她垂在脸颊上的头发，微微飘着，客厅的纱窗没有关，秋风清，秋月明，叶叶梧桐窗外声。
唐明从卧室找出干净的睡衣和洗漱用品，见沙发上无人，感到疑惑，转身便看到玄关站着的女孩。
她手指不停地抚摸着外套衣角，眼神中透露出不安和紧张的情绪，神情忐忑。
“别担心，今晚在这睡吧，明天我送你。”唐明的白色拖鞋靠近，轻轻抱住了女孩，“不是你的错，等你长大了就好了。”
等你独立了，就逃出来了。
“好”像是得了许可，祝无忧脱了帆布鞋，穿着白袜黑色拖鞋踩进了女人的领域。
表姑，一个好心的陌生人，很早就跟家里断了联系。
很骄傲的一个人，少年时成绩优异，毕业就进了医院工作，常年都是饭桌上的优秀例子，争气的女儿，靠谱的后辈。
但是，这几年女人离开医院，分手，被唾沫钉在了餐桌，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唐明身上带着水汽，披着毛巾，坐在沙发上吃着自热火锅，餐桌上憋闷，她没吃饱。
祝无忧穿着不合身的睡衣，披着半干头发就从浴室出来了。
躬着身子，两人同坐在客厅，房子不大，一厨一卫一厅。没有餐厅，厨房出口既是客厅也是餐厅，一人一狗，足矣。
中秋晚，两个出逃的人，在一间不大的房间，吃上了月饼和简易的火锅。
“吃完先去吹头，要不到了我这个年纪，头该痛了。”唐明学着自己妈妈的样子，吩咐小孩。
暖黄的客厅，电影的杂音下，唐明的手机响起，是她的妈妈。
像是巧合，女孩正好吃完，起身去房间吹头。
落地窗前，女人站着，和自己的母亲保证着。
母亲只觉得她一如既往的有病。
又是以争吵收尾，毕业是这样，相亲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一点都没变。
好冷，女人关上了纱窗，风进不来了，锈绿的窗帘不动了。
像是后知后觉一般，唐明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在饭桌上的画面涌入她的脑中，唐明当着一群长辈的面，呵斥了他们，拍着桌子驳了他们的面子。“够了，不就是个学费和住宿问题吗？”
唐明站在圆桌的一缘说道：“你们不给，那就我来。”看着一群人随口决定一个小孩的去留，唐明只觉得他们虚伪自私，丑陋至极。
不至于一个高中生的学费都给不起，只是这次给了，那下次呢，那怎么安置这么一个小孩呢。这笔钱又是谁出呢？
众人都躲着，不去看餐桌上低头吃饭的小孩。
唐明的二舅舅反应最大，因为祝无忧现在就住在他家里，可是，他家就快要住不下了，二舅妈要生二胎了。
中秋晚11点，“叩叩叩”唐明敲响了书房门。
“是不是太唐突了，好像是自己单方面决定自己未来要跟她一起住。”她这么想着。
女孩正好站在门后，便开了门，将人迎了进来。
她到她鼻尖，唐明视线穿过门看到她红色的书包，和台灯下的课本，问道：“写作业啊。”
“嗯”侧身躲开唐明视线的女孩应道，“怎么了吗？”声音变得轻柔，好像随时都会停止。
“要不，你今晚睡卧室，我睡书房”唐明用手指了一墙之隔的卧室，她刚换了套床单，铺好了床。
书房太小，就只有一张不大的床，她怕小孩睡不好，耽误明天上课。
“不了，谢谢姐姐，给你添麻烦了。”小孩带着惶恐，摇着头拒绝了。今夜，女孩睡小小的书房，躺在一张一米二的床。
“记得早点睡”自己就不进去打扰小孩写作业了。
“好”
今天这两人才算是正式接触，本就没有什么话可说的。
中秋，11点30。
客厅，一人一狗和往常一样看着电影。只是今晚，女人话有点多。或许是因为，今天的房子里多了一个人。
“桃酥，你说......这水果，我要送进去吗？”身边的狗往主人身上凑，抬起右爪放在唐明的手心给了她回答，桃酥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被唐明和前任教得很好。
书房的灯黑了，门缝底只透出微微的亮光。睡了？敲了几声，没人应答，女人拿着青枣站在门前。
还没有问她明天几点起床，万一睡过头，迟到怎么办。祝无忧和她上的是同一所高中。只是毕业这么多年来，不知道现在学校是什么作息。
好像是，七点十五早读？
客厅唯一的光亮消失。
洗衣机排水的声音在夜中响起，电影结束。
唐明晾上衣服，屋子里的二人一狗，终于都睡了。
糟糕的假期，糟心的中秋，终于过去。
书房里，听着房子归于沉寂，女孩起身，台灯亮起，低头写到到近一点。书房里只有女孩低低的啜泣。
“别哭。”祝无忧抬手抹眼泪，“快写。”大滴的眼泪落在了试卷上，女孩趴在桌上，呜咽声从双臂之间传出。
“真没出息。”挺直身子，祝无忧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自言自语，“要是再哭下去，明天一定会被看出来。”
丢脸，都上高中了，还哭，这样子会被嫌弃的。
睡前被窝中的女孩抱紧自己安慰道：“还有3年，毕业了就好。”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