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的明明是养老婆剧本！》页岭

6、他很善良

　　季青整理好帽檐默默离开车厢，空气中似乎漾其一丝不易察觉的奇怪波动，很快就消失不见。
　　已经记不清穿过多少条甬道，上到城市地表，脚步匆匆又很快穿梭回地下，脚底的道路也逐渐从宽敞平缓变得逼仄杂乱，即使住在地下，头顶的天空也和地上的相差无几，只是目之所及都是人造的。
　　这样的城市造景将所有空间资源规划利用到极致，但又不会显得杂乱，到处都是那般的美好和煦又先进，仿佛永远光鲜亮丽。
　　不知又走了多久，终于穿过这座城市的最边缘，周围的景象很快褪色、衰败下去，离开了无处不在的城市天眼，这里便是没有任何部门管辖的自由区，也就是这座城市众所周知的贫民窟。
　　浓得化不开的夜色掩盖所有，这条小路本来就不甚宽广，又被道路两旁的住户违规搭建了不少棚户，还有的人家的垃圾桶倒在地上，倾倒出的污秽使得本就覆盖油污脏兮兮的地面的颜色更深，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难言的气味。
　　这里没有亮度随着行人调整的智能路灯，也没有随时随地更换宜人气息的新风系统，仿佛是这个方方面面始终光鲜亮丽的星球难得露出的丝疲态，稍显狼狈。
　　这一切像极了他生活的那个时代里面无数个普通的街尾小巷，都是那样的原始粗矿，但真实。
　　季青觉得安心。
　　其实这个星球受绝大部分租房用户欢迎的是各种胶囊形状的可移动住房，经过鬼斧神工的房东的一番设计，即使是只有几平方类似于棺材大小的空间也规划出一厨一卫一卧，可以说是设计到了不少单身存款少又想要维持表面精致体面的人士的心巴上。
　　季青踩着已经有些破碎的石砖，即使已经十分小心也还是不慎踩到一块空砖。
　　“噗嗤——”
　　早已分不清是什么成分的污水立即攀上脚背，即使隔着一层靴子也很是膈应。
　　“我靠！%……&”
　　*
　　藏在阴影里的生物注意到不远处男人的一举一动，心中的疑惑逐渐放大，本来紧绷的警惕也一点点放松下来，那人看起来就是个底层的alpha，普通、常见、粗俗、毫不起眼……他有些不太明白雇主关注此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目前为止，看起来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他之前做独立走私商人的时候很是擅长穿越这些城市、星球的边界，有的雇主需要他们携带非法货物并规避天网一般的监控，虽然只是人肉帮忙背东西，但他之前做这个的时候还是存储了很多高科技武器和隐身设备的。
　　之前他就因为职业的特殊性被指控、收押，关进联邦监狱，现行的法律无法剥夺他生理意义上的生命，只能判处有期徒刑，出狱之后本想金盆洗手好好做人，但根本没有办法找到像之前那样高收益的工作，思想上的好逸恶劳使得男人最终还是选择靠之前的本领吃饭，现在做的最多的则是行走在法律的边缘，帮助自己的雇主监视、探查目标的一举一动。
　　眼看目标骂骂咧咧即将消失在巷子尽头，这种年久失修毫无管辖的地方也不需要顾忌太多，他疾步向前，空气中闪过一丝轻微的波动，就在他的影子即将完美隐没在墙角的一瞬间——
　　“啊？！”
　　“阁下到底是谁？跟了一路了。”
　　脚下突然被前方飞来的一颗石子击中，他本能向前方栽倒，从漆黑的阴影里显出几分真容，尚还来不及掩饰眸中的惊惧，跟了一路的男人已经闪身来到他的面前，死死攥住他的手腕，宛若铁钳一般，根本就不是他这种走高端技术的人员可以对抗的力量。
　　“你、你放开我！这路这么宽，凭什么你走得我就走不得，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在跟踪你？”男人很快恢复镇定，开始大声叫嚷起来。
　　“嘿，你这家伙。”季青眯眼，有些不耐烦。
　　“谁啊？是小季回来了吗？”不远处亮着昏黄微光的屋里突然传出一个年迈女人的声音，季青有些微微愣神，被钳制住的男人见到这情形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不管不顾地加大叫嚷的音量，他的身上还藏了武器，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还是不想发生肢体冲突的。
　　就在男人想着些有的没的的时候，季青轻啧一声，手臂直接攀附上男人的手臂，用力向后一拧，男人直接脱臼了。
　　还没来得及发出惨绝人寰的嚎叫，季青又是干脆利落地直接化手为刀，劈在男人的脖颈处，男人很快陷入昏迷，不再发出任何动静。

　　“是小季吗？”
　　季青抬眸，和一张略显沧桑的女性脸庞对上，来人是他现在的房东，死了丈夫无儿无女，一人寡居的beta，周围的亲戚邻居都说她很难伺候，不近人情，季青当时辗转了很多地方，综合考虑还是租了她家的房子，在接受了一大长串的要求之后他终于有了个歇脚的地方。
　　房间不大，但好在收拾得很干净，而且琪莱女士并不会像其他的房东一样问东问西，过度打探租客的隐私，干涉他们的私生活，只要不在她的租房里作乱，琪莱女士实际上是很好说话小老太太。
　　最近她终于鼓起勇气前往医院做了白内障去除术，综合考量多方面因素植入了比较适合她的晶体，只是这晶体需要手动聚焦，她平时离群索居不怎么接触这些虚拟的东西，在一段时间参数发生错乱之后就会习惯性向季青求助，之前住院的时候也是雇佣季青进行陪护照顾，渐渐的对这个年轻人的信任与日俱增。
　　“你今天回来的有点晚。”琪莱的嘴角因为常年紧抿已经形成深刻的纹路，再加上年纪上去脸皮耷拉，看上去很是刻薄不好惹，
　　“这是给你留的宵夜。”
　　“不好意思，真是太感谢您了。这是给您带的A6区的香水百合。”季青从琪莱手里接过房间的钥匙以及那份尚留有余温的便当，变魔术一般从身后掏出一捧鲜花放到她的面前，看对方眼睛病没有聚焦在他身上，正迟缓地凭借声音判断他的位置。
　　季青立刻意识到对方的晶体需要他进行调整,“莱姨，我们进屋去吧，我给您把花插上，顺便帮您调一下晶体的参数。”
　　季青无比自然地伸出胳膊让对方挽住自己，他对这个小老太太有种莫名的熟稔亲昵。她一开始给他的东西都说是自己吃剩的，扔了所需要花费的处理费还不如直接送给别人，看他一个人很是可怜便施舍给他，但季青回去打开看到那些食物都是完整且干净的，根本就不像她嘴里说的那般随便。
　　因而他在工作之余总是会尽可能多照顾一些对方的生活起居，力所能及的事情琪莱女士从不麻烦他人，只有自己实在搞不明白的高科技需要他的技术支持，他也十分乐意为对方效劳。
　　“这边有个台阶我们慢一点，我说台阶您就把脚抬高一点啊。”季青手里拿着各种的东西臂弯里夹着老太太，无比认真地看着对方脚下的每一寸路，时刻提醒对方注意安全。
　　琪莱有些失笑，这里她生活了几十年了，不比他这刚来没多久的家伙熟悉？身旁的青年人总是如此的贴心又有礼貌，和他相处的时候总是被无微不至地照顾，即使冷硬如琪莱也在不自觉间习惯了对方的存在并慢慢变得依赖起来。
　　“还好你回来，小季，我和你说，这个晶体不知道咋回事，用一段时间就慢慢变模糊，我自己也尝试着调，但总觉得没有你调得清楚……”琪莱絮絮叨叨，夜晚这几分钟的相处几乎是她每天话说得最多的时刻，之前租她房子的人通过考察后没多久琪莱就会把钥匙给到对方，这样回来之后也不会叨扰到她休息，但对季青她却一直都没有提起这茬，这样每晚还会有几分钟短暂的接触，她感受到自己很喜欢和这个年轻人接触，甚至开始期待。
　　“没事，我有时间都可以给您调，也可以把我调整的具体参数写下来，之后您也可以按照这个来。”季青摘下手套，洗干净手之后熟练地接过对方手里刚刚摘下的人工晶体，尚带着眼眶的余温，每每到这时候他都能无比清晰地认识到科技发达的具象，现在这些已经不仅美观，更兼顾了实用性，造福了无数受到眼病困扰的人们。
　　“您的润眼液呢？我来帮您滴吧。”季青接过小瓶子轻轻掰开对方咬合力惊人的眼皮，熟练地安上仪器，“感觉如何？眨眼适应一下。”
　　“嗯，感觉很清晰。”琪莱满意地四处瞅，眼病已经困扰她很长时间，给她的生活以及心灵都造成了许多麻烦，如今可以重现光明，虽然平时会麻烦些，但总体上她还是很满意的。看着餐桌上男人插好的花束，空气里弥漫开馥郁的香气，琪莱的心情愈发舒畅，
　　“真的是太感谢你了，像你这样善良又品行端正的小伙子，平时一定有很多人追求吧？”如果不是她没有适龄的子女，她是真的很想和这个小辈产生更紧密的联系。
　　“姨，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哈……”
　　男人身躯一震，顾左右而言其他，很快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