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也得继续学医》竹涧鲤

12、探病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他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摔在台阶上，晏林一个箭步上前搀住了他。

　　“怎么了？你慢慢说。”
　　动静惊动了堂内的苏哲和李太医，他们快步走了过来。

　　那男子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道：“我妻子原本早上好好的，但就刚刚突然说肚子疼，然后就疼得站不起来了。我想起了今天说是有太医院的太医们来义诊，就想来碰碰运气，各位大人们求你们救救她！”

　　他说着说着就要跪下来，还好江意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

　　“你这是做什么？”苏哲叹了口气，上前两步走到他面前，“你家在附近么？带我去罢。”

　　那人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希冀与感激：“就在附近，谢谢大人！”

　　苏哲偏头招呼：“意儿，你与严良随我去，其余人在堂内候着。”

　　就知道躲不过去，江意在心中默默叹道。

　　“严良呢？”
　　苏哲眉头一皱。

　　“方才他还在这……”
　　江意一转头，发现身边空空。

　　“走罢。”
　　严良从堂内踏步而出，手上拎着苏哲的药箱。

　　苏哲眼里流露出欣赏之色，点了点头。

　　“会骑马么？”
　　喻绥突然问道。

　　那人愣了一下，才发觉问的是他，忙回道：“不太会……”

　　喻绥没说什么，目光只飘向远方。

　　堂前突然传出马匹的嘶鸣声，一看，晏林已驾着一辆马车到了，身边还有几个侍卫牵着三匹马。

　　他一跃而下，上前抱拳道：“公子，马车已备好了。”

　　喻绥朝他微微颔了颔首，迈步朝一匹白马走去。
　　走了几步又顿住了，他转过身偏头问：“不是要去救人么？还不走么？”

　　？
　　他也要去？
　　江意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您也去？”
　　苏哲问出了她的心声。

　　喻绥只淡淡回道：“今日无事，救人要紧。走过去会耽误不少时间，我与侍卫们先带他们去瞧瞧，苏太医年事已高坐车随后来罢。”

　　苏哲沉吟片刻，同意了。

　　晏林已经扶那人上了一匹马，正走到另一匹边上向严良伸手，结果严良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自己利落地上了那匹马。
　　晏林见状便不再管，翻身上马坐到那人身后。

　　“师傅，我扶您去马车上？”
　　江意试探问道。

　　苏哲笑道：“你师傅我还没到需要扶着上马车的地步。”

　　这不是顺手的事么？
　　江意还未答话，突然听到一声呼喊：“江意！”

　　一看，喻绥端坐在马上，握着缰绳皱眉望着她：“你还站在那作甚？”

　　目光相接，喻绥的眉头松了松：“过来。”

　　？
　　叫她过去作甚？她不是和师傅一起坐马车么？

　　见她还站在原地，喻绥直接催马前来。

　　“还愣着作甚？还不快上马？”

　　她又不会骑马！况且这里哪有多的马？

　　“伸手。”
　　许是有些不耐烦了，喻绥直接命令道。

　　江意下意识地伸出右手。

　　喻绥松了缰绳突然俯下身，阴影投下，俊脸一瞬间放大，江意僵住了。就在心跳不自觉加快之时，喻绥偏了偏头。紧接着，她的腰上突然一紧，一只手环过她，微微发力，直接将她拎了起来！
　　太子不是以身子弱出名么？
　　这力气怎么这般大？！

　　周围不知从哪传出一声倒抽气声。

　　“腿分开点。”

　　近，太近了！
　　说话的气流几乎吹在她耳边，让她心里发痒。

　　她下意识地挣扎，胳膊往后一拐，碰到了一处坚硬的事物，发出一声闷响。

　　现在抽气声转移到了身后。
　　坏了，这脆弱的主不会出什么事吧？

　　“江意……”
　　身后人的声音含着隐隐怒意。

　　“对不起！”
　　江意赶紧道歉，转过身看去。

　　喻绥捂着额头，脸色是头一次见的铁青。

　　他放下手，江意看清他的额头，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额头上红了一大片，他皮肤白，显得更加明显。

　　喻绥的脸色精彩纷呈。

　　腰上的手松了，江意赶紧转过身子抓住马鞍。

　　“走罢。”
　　喻绥拽住缰绳，下令道，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晏林带着那人先动了起来，严良分了宝贵的一眼给江意他们，紧接着催马跟着晏林去了。

　　周边的街道变换得飞快。
　　身后人握着缰绳的手宁愿悬空着，也不愿触到她，坐得似乎也颇有讲究，无论马上有多颠簸，他们愣是没碰到一下。
　　江意在心里纠结要不要解释一下自己方才的动作。

　　风将不自然的一句送到她的耳边：“刚刚，抱歉。”

　　“时间紧迫，只好那样了。”他顿了顿，“让你腿分开些……是因为那样在马上坐得更稳些。”

　　江意心里一动，轻咳一声，讷讷道：“没事。我方才也不是有意打到你的，扯平了！”

　　身后人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阵阵风吹过，江意轻出一口气，让这个小插曲随风自散罢。

　　到了目的地，喻绥先下了马，抬头正欲伸出手。
　　江意已经踏上了马镫，自己扶着鞍下来了。

　　“这个姿势干什么呢？”
　　江意奇怪地看了眼他，直直走过。

　　他愣了一下，收回抬到一半的手，摇了摇头低眉浅笑了一下。

　　“这边走。”
　　男人领着他们入了院，快步推开了屋门。

　　“玲儿！”

　　屋内的女人倒在地上，面色苍白，额头上都是汗。

　　男人立刻抱起她，严良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蹲下，掐了掐她的人中。

　　女人悠悠醒来，动了动唇，想要说出的话还未说出口，先是一句凄厉的痛呼。

　　男人登时就急了，拽住严良道：“大人，求您救救她。”

　　严良道：“先将她放到床上，我为她诊脉。”

　　他很快照做，严良在床边搭上她的手腕。

　　“你不去瞧瞧么？”
　　喻绥低声问道。

　　江意抬头看了眼他：“严良学医比我久，医术比我好，先听听他怎么说。”

　　喻绥轻嗤一声，没说话。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概数。
　　那个女人从进门见到的姿势就是捂着右下腹，到现在躺在床上，依旧是死死按在右下腹上。

　　右下腹疼痛，最常见的原因就是阑尾炎。
　　她的情况看上去挺像急性阑尾炎的，但现在无法下结论，还需再观察观察。

　　“怎么样？”
　　过了一刻，苏哲也到了。

　　严良皱着眉，放下手，道：“脉象似乎是湿热下注，但……”

　　“直接说。”

　　“但应当不会像这位夫人一样，疼痛得如此剧烈。”

　　苏哲快步上前，轻声问女人：“夫人可否伸出舌头，让老夫瞧一瞧。”

　　“舌苔泛黄。”苏哲示意可以了，接着问，“今日可有如厕？排泄物是否粘稠？”

　　女人皆摇了摇头，依旧是急促呼吸着，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

　　“恐怕热毒。”
　　苏哲面色凝重。

　　“严良，你速速去杏林堂，让他们熬复方大承气汤。”

　　严良立刻转身向外去。

　　苏哲起身问男人：“可否让夫人随我们去杏林堂，那边药材多，会更方便些。”

　　男人迟疑道：“可是玲儿这副样子……”

　　“可以让夫人坐马车前去。”喻绥出声道，“只要你愿意，夫人不需要走一步路。”

　　男人思索了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晏林候在马车边，帮男人掀起帘子。
　　上了车，苏哲抓紧时间在车上顺道为女人诊了个脉。

　　“师傅，如何？”
　　江意问。

　　“严良诊得没错。”

　　“怎么了？”
　　喻绥低声问她。

　　对上他的视线，江意犹豫了片刻，道：“感觉是别的问题。”

　　喻绥淡淡地回道：“有想法就说出来。”

　　“你不觉得我异想天开么？”江意忍不住问，“我才学医三月，应当远不如师傅和严良。”

　　“你异想天开的还少么？”喻绥凉凉道，“第一次见我就给我来一簪子，之后父皇，又用了那叫什么胃管洗胃？”

　　江意心虚地撇开视线。

　　“但是就是这两个异想天开的方法救了我和父皇的命。”他突然道。

　　江意心中一震，下意识地看向他。
　　喻绥偏过头，眼里出乎意料的平静：“苏太医当时可并未想到解决方法，那个严良也不在场，难道不是么？”

　　他收回视线，坐直：“你觉得不对就去求证，这么畏畏缩缩的作甚？我记得当初你可是很干脆利落地刺了我一下子。”

　　“还是说……你怕了？”
　　他故意拉长语调。

　　好拙劣的激将法。
　　江意暗笑，但也算对她有效。

　　“怎么不说话？”
　　见她许久不开口，喻绥问。

　　江意没理他，看向苏哲，问：“师傅，我能问夫人几个问题么？”

　　苏哲颇为惊讶，但很快欣慰答道：“当然。”

　　江意站了起来，走到女人面前，蹲下：“夫人，我可能需要按压你的腹部，请一定要如实回答我你的感受。”

　　女人艰难地睁开眼，微微点了点头。

　　“麻烦你将她放倒，平躺下来。”
　　江意对男人说。

　　女人躺下之后，江意站了起来，弯下腰。
　　深吸一口气，她缓缓抚上女人的右上腹，五指用力，按了下去。

　　女人眉头一皱，咬紧下唇。

　　“疼么？”

　　女人摇了摇头。

　　江意的手缓缓下移，落在右下腹上。

　　差不多同样的力度，这次按下去，还未按得多深，女人直接痛呼出声。

　　江意并未收力，反而问她：“是身上一跳一跳的痛么？”

　　女人抓紧衣摆，几乎是万分艰难地从齿缝蹦出一字：“是。”

　　男人在一旁着急，几乎就想伸手将江意拉开。

　　胳膊刚抬起，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拦下了。

　　面如冠玉的公子并不如之前一般和煦，周身散发出阵阵寒意：“让她检查完。”
　　男人只好作罢。

　　江意将左边的腹部也试着按压了一番，结论是只有按到右下腹时女人的反应会那样剧烈。

　　江意重新将手放回她右上腹的位置，问道：“夫人刚开始疼的时候，这处是否有痛感？”

　　女人阖眼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怎么样？”
　　苏哲关切问。

　　马车停了下来，窗外已是熟悉之景，杏林堂的匾额就在眼前。

　　“先下去再说罢。”
　　江意收回手，五指收拢，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