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分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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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还不错。”
春去夏来，太医院北堂一间小室中，满头白发的院首大人终于对着面前的女弟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江意松了一口气。
又两个月过去了，在她打起十分精神听讲，并且罚抄了不知道第多少个十遍之后，她总算把门门课业糊弄过去了。
“收拾收拾罢，随我入宫。”
苏哲放下书卷，道。
听到入宫这个词江意就忍不住一抖。
诚然这两个月她几乎日日随着师傅入宫，但架不住她对这个词有阴影，实在是听到入宫两个字心里就发怵。
当初苏哲是怎么跟她说的来着？
他去给宫内的皇室请脉，施针，她在一旁好好观察，或许能学到一二。
学倒是没学到什么，只把课上不能发的呆补上了。
但也不是时常能发呆的，比如遇上那杀千刀的太子，就发呆不了。
不仅发呆不了，还可能会收到死亡微笑。
不知道喻绥到底哪根筋搭错了，是苏哲给他号脉，他不与苏哲聊天，笑着朝她问功课作甚？
她可还记得之前那句杀无赦，这人可没表面上那么亲和。
但她也不能不答，毕竟身份差异在这，只能每每敷衍着说还行。
“还愣着作甚？”
苏哲收拾好药箱，见她还在原地站着出神，提醒道。
“马上！”
江意回过神，立刻答道。
去往宫中的路都熟悉了，江意看着马车外的景象在心里感慨。
“师傅，今个去哪儿请脉？”
她打了个哈欠问。
“今日主要是去领旨的，然后才是请脉。”
苏哲闭着眼道。
领旨？
江意收回视线，坐直了：“领什么旨意？”
说来也奇怪，上月皇帝中毒的那事悄无声息地了了。她问过一嘴之后，苏哲只告诉她御膳房中几个宫女想用砒霜来药老鼠，结果放错了位置被不知情的御厨误加进了皇帝的饮食里，现在那几个宫女和御厨全都乱棍打死了，这事也就这样结束了。
江意总觉着不对，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但负责调查的喻绥和受害者皇帝都没说什么，她一个小小的太医院学生操这分心做什么呢？于是她便不再想这事。
不过今日突然唤苏哲领旨，莫不是此事要被翻出来了？
“到那便知晓了。”苏哲慢悠悠道，“总之若是落实了对于民生是好事。”
民生？
那估计不是中毒那事了。
马车渐渐停了。
苏哲睁开眼看了眼窗外，道：“走罢。”
民生的事应当不会再牵扯到她了吧，江意琢磨着。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她现在跪在大殿中，前方跪了一众太医院大官，人还有点懵。
皇帝坐在龙椅上，太子喻绥站在阶下，刚刚宣布了旨意：帝念百姓之病苦，故特命太医院太医轮流带学生前往京城试点义诊。
天杀的！民生的事怎么还能拐了八百个弯牵扯到她啊！
皇帝是好皇帝，政策是好政策，就是对于她这个想摆烂的咸鱼不好了！
前面的太医们如何赞扬此政策的她不知晓，如何向皇帝豪言壮语表忠心的她也不知晓，她只知晓自己恍惚着跟着他们磕了几个响头，站起来之后前面的人就只剩苏哲了。
他提着药箱快步上前去为皇帝诊脉，喻绥给他让了条道，缓步朝江意走来，停在她的左边，离她不远不近。
“方才见你听旨的时候就心不在焉的。怎么了？”
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问。
江意下意识地偏头望他，只看到他清俊的侧颜。
他面色如常地注视着前方，嘴唇似乎都没动，但压低的声音依旧可闻：“你不想去义诊？”
江意收回视线，和他一同看着上首的两人。
“没。”她违心道，接着岔开话题，“只是觉得有点突然。陛下怎么突然想到义诊？”
“近年京城疑难杂症多了不少，更有甚者还闹到朝堂上。父皇早就找苏太医等商量义诊这事了，太医院理应早就有风声了。”他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声音里染了几分笑意，“忘了，你当时还没入太医院。”
江意：......
所以她就是纯倒霉呗！
“你若是不想去就用它去找父皇。”
他视线下移，落在江意腰间的那玉佩上，煞有介事地道：“父皇肯定同意。”
她又不傻！
找皇帝兑现奖赏就为了躲义诊，多亏啊！留下的印象还不好。
喻绥想要回他的玉佩也不至于这样撺掇她吧，当初不还是他主动把玉佩递给她的么？
江意扭过头，咬牙回道：“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了。臣之后必定会将玉佩还您，还望太子殿下放心。”
“放心，我可太放心了。”喻绥嘴角上扬，语气疏松平常，“江姑娘的为人，我怎会不放心呢？”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像讽刺呢？
再说，他们又不是很熟，他知晓她什么为人啊！
从认识开始，她对太子最大的印象就是和外界传的什么温润如玉、谦谦公子完全相反！
他本质就是个恶趣味、看不透心思的黑心莲！
江意决定直接沉默。
还好苏哲的号脉时间也到了，她赶忙上前接过苏哲的药箱，没给喻绥再开口的机会。
不过擦肩而过之时，她还是听到了那人暗含笑意的模糊一句：“那在下便期待江姑娘在义诊时的表现了。”
彼时江意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直到翌日清晨，她打车哈欠到了京城那家指定医馆——杏林堂时，喻绥笑眯眯地坐在堂内端着盏茶朝她打招呼：“早。”
江意觉得自己莫约是没睡醒。
喻绥放下茶盏刚准备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一道刺耳的声音：“哟，这不是我们苏大院首的徒弟么？”
得，看来不是在梦里。
转过身一看，还是从前在学堂见过的那几位嘴碎的同窗。
“苏大人单独授课学的怎么样？”为首的那位不怀好意地问她，看了眼身边的几位，吃吃笑起来，“现在刺禁论会了么？”
余光中太子殿下靠在椅背上，重新端起茶盏，一副看戏的模样，江意低头吸了口气，抬头时已经挂上了一副笑脸：“有劳各位费心了，大概是略懂了一些。”
“略懂？”那人眼神轻蔑，“真不知道苏太医看上你什么了，竟然收你为徒。”
江意做无辜状：“我也想知晓。”
对面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脸上的笑僵了，脸色一瞬变得铁青。
江意在心里盘算着要不找个由头去别处转转，避开他们。
这时突然边上那尊看戏的大佛突然轻咳了两声。
那几位同窗的目光瞬间被他吸引过去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皱眉问：“你是谁？”
茶盏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喻绥不紧不慢地开口：“在下乃是奉命督察义诊的官员，方才一直未开口说话，失礼了。”
江意在心中冷笑一声：装，继续装。
同窗们赶忙弯腰行礼：“大人好，大人见笑了。”
喻绥弯起眉眼：“怎么会？本官差点错过了一出好戏呢。”
接着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轻声问：“这便是太医院同窗之谊么？”
几位还未直起的腰僵在那，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是的！是我们在开玩笑，开玩笑。”
喻绥看向江意：“你呢？你觉着他们是在开玩笑么？”
齐刷刷几道暗含恳求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江意愣住，他这是在给自己出气么？
“大概是罢。”
她含糊答道。
肯定是错觉。
喻绥挑起眉，复而颔了颔首：“如此甚好。”
他站起来，饶有兴趣地在她和为首那位同窗之间打量着。
江意被他看得一阵发毛。
好在外边及时传来一阵谈话声和嘈杂的脚步声，苏哲与李太医踏了进来，身后跟着许多太医院的学生。
见到喻绥，苏哲与李太医愣了一下，正欲行礼。
喻绥先他们一步开口：“陛下特派本官督察太医院义诊，诸位不必多礼，还望今后多多指教。”
两位太医对视一眼，看不出这位殿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只能遵从他的意思：“是。”
喻绥坐回原位，打开手里的折扇，问：“太医院今日来了多少学生？”
“十人。”
“正好。”喻绥道，“在下有个想法不知两位太医可否愿意一听？”
苏哲赶忙道：“大人请说。”
喻绥意味深长地抬眼看了下江意。
江意心中登时泛起不好的预感。
喻绥笑着说：“若只是单纯的义诊未免有些无趣，在下想将它看作一场小考核如何？”
“如何考核呢？”
“十人分为两个小组堂外一同看诊，在今日上午看诊结束前，哪一组看诊的人数多，哪一组胜。获胜的组可以让落败的组完成一件事，如何？”
这跟大学时期的小组作业有什么不同？！
输了还得罚！
原本准备在师傅身边摸鱼打杂的江意两眼一黑。
苏哲与李太医对视一眼，李太医讪笑道：“恐怕不太好管理......”
喻绥道：“我知晓二位担心的地方。”
说着他看了眼身边站着的晏林。
晏林拍了拍手，杏林堂外蓦地出现了数十位侍卫，皆一身玄色劲装，看上去各个勇武过人。
“我的侍卫们会协助管理。”喻绥接着说，“若有病情棘手的百姓会先请进堂内由两位大人看诊，如何？”
苏哲沉吟片刻，道：“如此一来也未尝不可。”
李太医问道：“如何划分两组呢？”
喻绥啪嗒一声将扇子合上，敲在手心。他眯起眼看向眼前的十名学生。
他举起折扇，指向正中间那人：“从他这边划分罢，他和他左边的归一组，右边的为一组。”
左边那组正好是找茬江意的那几人。
江意看了眼自己这边，意外发现严良也在这。
组内有大佬，可以躺了！
窃喜还未超过一秒，喻绥的目光突然转向她，江意心里咯噔一声。
喻绥收回视线慢悠悠道：“两组各分一个组长统筹罢。”
“左边的就由你负责。”
他指了指那位带头找茬江意的青年。
“另一组的话……”
一阵心慌，江意看着眼前的这人装作不经意地扫了这边一眼。
乌木折扇停在她面前，她听到轻声一句：“就你了。”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分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