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为何不成道》九霄灵动

10、杀妻证道暴怒鬼（10）

　　“莫...”符应刚开口，却见莫寻孤疑惑地看着他的手。

　　“为什么，为什么力量没有回来，我明明已经杀了你！”莫寻孤踉跄了几步，眼底尽是慌乱。

　　“咕噜，咕隆——”

　　黏腻的声音陡然响起，符应闻声望去，暴怒鬼的身体竟不断鼓起躁动的异物，纷纷撑爆皮肉破出。

　　“不好，他失控了！”符应一惊，扭头就跑。

　　刹那间，怨气崩爆，震飞众人，巨大冲击令符应滚落山体的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符应再度睁眼，便被一股磅礴气劲震飞数步，她放下手臂，定睛一看，竟是再熟悉不过的场面。

　　年仅十岁的女娃痛得嘴唇惨白，连哭都没了力气，脸上、脖颈上遍布散发金光的裂隙，几欲爆体而出。

　　而一对夫妇强行施法与女娃体内迸发的宏大火力抗衡，周身源源不断现出异样血光。

　　“夫人，再继续动用血元，你会死，让我来！”

　　“夫君，有什么东西引动了符儿体内的力量，必须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

　　“爹，娘...”

　　符应心一慌，急急奔去，四周却瞬间幻化成了另一幅场景。

　　蓬头垢面的女娃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而她面前躺着的正是方才施法的夫妇，面色灰青，衣襟满是血污，已然回天乏术。

　　“怎会...”符应瞳孔震颤，缓缓停下脚步，像是被抽去了全部的力气，“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女娃抬起蓄满了泪的眼，静静看向符应，稚嫩清脆的声音满是悲怆，“是你杀了他们。”

　　“是我...杀了他们。”符应眼里泛着青色微光，呆愣愣地复述女娃的话。

　　“你是凶手。”

　　“我是凶手。”

　　“所以你该死。”女娃捡起地上的剑，递到符应眼前，符应直勾勾地盯着剑，手慢慢摸上剑柄。

　　女娃嘴角慢慢扬起，露出一抹得逞的窃笑。

　　“我该...”

　　“让你死。”

　　“唰”一声，凛寒剑锋倏地刺出，斜削向对方脖颈，刹那间，血喷如柱。

　　“怎么会？！”女娃声音陡然粗粝，表情狰狞地咆哮起来。

　　“爹娘因救我而死，可不是为了成为心魔，让我被区区一个魇精杀掉的。”符应缓缓抬眼，双眸是从未迷惘过的坚定，“你，押错题了。”

　　“不可能，不可能！”魇精惨叫着，在大火中化为了一股烟流。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符应身体开始急急下坠。

　　“啊！”

　　符应猛地清醒，却发现自己站定在一片混沌之中，仅有一束光不知从何处射了进来。

　　“方才是幻觉吗？传说人死前就会产生幻觉，莫非这里是生死交界？”

　　符应连忙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没有预料中的痛感，心底顿时漫上一道惊恐，神色焦灼，“没有知觉，难道我真的死了？”

　　“小姑娘，你怎样了？”

　　一道声音自身后响起，符应猛地回头，待看清来人时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你怎么也和我一起死了？”

　　符应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唉呀，完了完了，连前辈修为这么高的都死了，暴怒山还不得被暴怒鬼夷为平地，那百姓不也会遭殃？怎么办呐！”

　　书心道静静地看着符应念叨，待符应说完才松弛地开了口，“小姑娘，我们应该没死成。”

　　“真的？”符应眼神一亮，随即一想又觉得奇怪，连忙问:“那为何我没有知觉？”

　　“或许只是灵魂出了窍。”

　　“那怎么让灵魂入窍啊！”符应急道。

　　“灵魂出窍是咒术的范畴，我算是术修，不曾涉猎。”

　　符应这下心凉半截，“完了，会不会出窍出着出着就凉透了啊。”

　　“欸~魂识有的时候比想象中的更坚强，既然到了这里，前面有光，不如我们过去看看。”书心道说着就要往那道光的方向走去。

　　符应赶忙拽住他，“等等，万一光的另一头就是轮回道，我们岂不是就要投胎了？”

　　“坤为地卦，坤主顺，安心吧。”书心道像是在故意卖关子，信步从容，符应没办法，咬咬牙，只得跟了上去。

　　过了那道光，眼前豁然开朗，二人竟置身于一片山林，满山黄花，遍野清河。

　　“这里是暴怒山？我们回来了？”符应有些愣神。

　　书心道看着路碑，“这里写的却是齐眉山。”

　　“莫仙师曾经说过，暴怒山以前叫做齐眉山，既是如此，我们莫非回到了过去？还有这么神奇的事？”符应走了几步，四处张望。

　　“这里的小黄花真好看，真想让这些小黄花一直陪着我，就像你也陪在我身边一样。”

　　一道轻灵的声音引起了符应的注意，符应扭过头，便见一位红发女子，正朝着一人招手。

　　符应看了过去，走来的人正是莫寻孤，只不过现在的莫寻孤比符应印象中的还要再年轻一些。

　　“前辈，你看！那是莫仙师。”符应指给书心道看，“那位姑娘大概就是莫仙师的心上人了。”

　　“看来我们在的地方是那只鬼的脑识，所以才没有知觉。”书心道揣测。

　　“脑识？”符应恍然大悟，不安躁动的心一下子平静了许多，“难怪我们能看见她。”

　　那女子眉眼明艳，气度清丽，欢喜地扑进莫寻孤的怀里，当真是一对璧人。

　　再回想起暴怒鬼的模样，符应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么好看的女子死后却变成了那般丑陋的模样，任谁都接受不了。

　　“那我们就住在这里，好不好。”莫寻孤的嘴角噙着笑意。

　　女子扬唇一笑，却又收敛了些，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道:“那可要说好，以后不许你再出门游修那么久了。”

　　“放心，以后都不会了。”莫寻孤的吻落于女子的耳畔，痒得女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讨厌。”

　　“对了，你说你要送我什么礼物，这么神神秘秘的。”女子扬起了头，眼里满是娇羞。

　　“那你先陪我去一个地方，我才能告诉你。”莫寻孤摸了摸女子的脸颊，语调极尽温柔。

　　“好。”女子欢快答应。

　　“前辈，他们要走了，我们也赶紧跟上。”符应瞧他们拉着手朝山外走去，连忙招呼书心道一起跟去。

　　二人随着莫寻孤来到了月老祠，这里的人们络绎不绝，果然印证了莫寻孤之前说过的话，这里曾十分出名。

　　“寻孤，你怎么忽然带我来这里？”女子眨了眨眼。

　　莫寻孤温柔地凝视女子的双眼，伸手化出一只锦盒，递给了女子。

　　女子好奇地打开它，是一份红笺，她一字一句地念着，“从兹良缘永缔，佳偶天成...”

　　女子抬起的眼眸满是欣喜，握着纸的微微颤抖，语调是止不住的激动，“寻孤，这是你写给我的？”

　　“嗯。”莫寻孤点了点头，柔声道，“我想让你做我的妻子。”

　　“那你的道呢？你不是最想修成正果，向你师父证明，你所选择的路没有错吗？”一丝担忧攀上了她欢喜的面容。

　　“我想明白了，什么道都不及你重要，现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们成婚吧。”莫寻孤温柔抚摸上女子的脸庞，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

　　“好。”女子点头，喜极而泣，与莫寻孤热烈相拥。

　　“扑哧”一声，银白剑身陡然贯入女子的胸膛，血液顺着剑身流到了莫寻孤握着剑柄的手指缝内。

　　“怎会！”符应一惊，连忙伸手化剑，可剑却未出现在她的手心中。

　　“别冲动。”书心道提醒道:“我们在她的意识里，无法动用功力，况且这只是记忆重演，改变不了结局，静观吧。”

　　“...”符应紧咬着牙，收回了手。

　　但见那女子瞪大了眼睛，嘴角止不住的颤抖，不敢置信，不停地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

　　“为了我的道，我必须杀你。”

　　他一只手抚摸着她细嫩的脸庞，另一只手握紧了剑柄，一寸一寸地将剑从女子胸膛里拔了出来，为了不哭出声音，生生将嘴唇咬出了血。

　　“你的道...到底...是什么？”血涌至喉咙，女子被呛得呼吸困难。

　　“无情道，杀吾妻，证吾道。”莫寻孤的泪水顺着鼻梁流下。

　　“莫...寻孤...你...好狠...”女子目眦欲裂，在莫寻孤手下不断挣扎。

　　“在最爱你的时刻杀了你，我真的很痛苦...”

　　莫寻孤的声音颤抖着，不忍直视便闭上了双眼，剑刃慢慢贴住女子的脖颈，似乎是用剁牛骨的力气切开了豆腐，巨量的鲜血自脖颈喷射而出。

　　“杀人了，杀人了！”百姓见状，纷纷丢下东西逃命。

　　莫寻孤冷哼一声，抬掌一挥，月老祠瞬间夷为平地，巨树上的红绳溅上了一片鲜红。

　　看着自己体内偌大的力量，莫寻孤低声笑着，“我成了，我成道了！”

　　莫寻孤回过身，把手伸进女子的胸膛内，扯出温热的心脏，抖了几下，这才把血甩干了些，小心翼翼地放进锦盒里，埋在瓦砾之下。

　　“你说过你想让满山黄花陪你，我帮你达成了这个愿望。你会永远待在这里，不入轮回，永不超生。”

　　莫寻孤随即站起身，咬破手指，剑指结印设阵，霎时天昏地暗，邪风大作，强大阵光四四面八方射出，瞬间集于锦盒之内。

　　“莫...”符应张了张嘴，却是被震惊得说不出一句。

　　刹那间，四周景色快速消散，重新回归于茫然之间，一道轻灵的女声不停重复着“离开，离开”，而符应面前一个看不清的人像幻化而出。

　　“这个声音...你是那位姑娘？”符应探出手要拉住她，却扑了个空，符应连忙问那道人像，“我要怎么做，怎么才能救到你？”

　　“不要相信他...不要靠近他...”女子的声音随着影子迅速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