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少年时》有骨难画

41、第 41 章

　　偌大的体育场看台第一次被坐了个满满当当，因为三个高中同时聚首，所以仪式也举办的相当隆重，每个学校会组织代表以队列形式通过主席台，而项骜就成了一中的运动员代表，水欢则作为队伍最前面的掌旗手，因为她的形象是所有女生中最无可挑剔的。
　　其余两所也同样沿用了这个模式：水平最高的代表参赛队伍，最俊俏皮漂亮的去领头充起门面。
　　因为报的项目多，所以从一开始他便特别忙，几乎没有坐下来超过20分钟的时间，检录处的喇叭一开，只要是男子的，便大概率与其有关。
　　于是一抹从头打到尾的身影让任何人都不能忽视；尤其当100米预赛和5000米这两个相距最远的项目成绩公布时，引起了一阵惊呼，因为项骜以10。73秒和14分35秒的速度双双打破高中部沉寂十余年的纪录，并且是三校连破，破的幅度更是史无前例的。
　　以前高三校队创下的一串串数字在这个高一男孩的面前，被摧枯拉朽的甩在了身后。
　　水欢为了给他加油也是拼了，自己买了扩音器不说，嗓子几乎喊到哑。
　　而5000米比赛结束，哪怕是深秋时节，项骜也跑的满身大汗，那种尼龙和涤纶制成的田径服被汗水打湿后黏在皮肤上很不舒服，所有干脆脱下来拿在手里。
　　但就是这么一幕，引得看台上的女生们浪潮般的惊呼，尤其是三中那边。
　　“我靠我靠，这个男的是谁啊？你看那腹肌，八块啊，我的天，八块腹肌啊！还有那胸肌，这么大这么结实，好像按一按呐！”
　　“你小声点，别和发春了一样行不行？”
　　“别在这儿装，你不觉着好看？”
　　“当然好看，从跑100米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了，别人的动作和他一比起来都软踏踏的，只有他的充满力量感。”
　　“对吧对吧，话说作为咱们三中的校花，要不要去直接拿下？”
　　“去你的，我现在只知道他叫什么，等打听打听再说。”
　　“吁——能让慕女神动心可真是不容易！”
　　两人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旁边另一个插嘴道：
　　“那身肌肉是挺好看的，比古希腊雕塑还标致；但长得是不是太野性了？嗯——还是白白净净的阳光型最对我的胃口。”
　　慕校花则颇为不屑道：
　　“你那是女生的审美，而我这是女人的审美。”
　　第一二两天比完之后，第三天是相对最轻松的，因为只有压轴的两项接力赛；而200米和铅球也各自拿了冠军，前者同样破了纪录，只是幅度没有那100和5000的大。
　　照例护送回家时，水欢高兴的不行，项骜笑问：
　　“怎么觉着拿第一的好像是你呢。”
　　“对！不是我却胜似我，你不知道我给别人说这是我同桌的时候那有多神气！什么叫与有荣焉？这就叫！
　　而且我听到好几个体育老师在讨论，说你已经达到一级运动员的水平了，真的吗？”
　　“得看说的是哪个，100米的一级标准是电子计时10。93秒，手动计时10。71秒，我手动10。73，还差一点；但这里面可以提升的空间尚大，如果我认真练百米的话，到一级的确没问题。
　　5000米是稳过了，我比14分40秒的杠快了5秒，而且还有余力。”
　　“厉害！不过我是怎么也没想到你铅球也能扔这么远，我看电视上练这个项目的都是大胖子，没有一个你这种身材的。”
　　“我协调性比较好，整体做功效率高，能将腰腿背肩胸的力量拧成一股绳发出去；然后卧推也比同龄人强的多，那铅球需要的我都有，所以就行了呗。”
　　“这么说来也不怪你学习不好。”
　　“嗯？”
　　“你要再是个学霸，那还有别人的活路吗？不过即便如此你现在也属于文武技能全点满了，无非是书本里的条条框框框不住你而已。”
　　“好家伙，被你这么一形容，我这不学无术的行径一下子被升华了。”
　　“不许用这种词！谁也不行，包括你自己！”
　　“好好好，不说不说。”
　　而运动会的最后一天，两场接力赛一中的实力超过三中却没有二中均衡，但作为第四棒的项骜接连两次在已经落后20米时后发先至，硬是把冠军又给夺了回来。
　　和单人竞技不同，这种团体赛的反败为胜更能激发集体荣誉感，所以引得一中全体沸腾——也不对，除了一中三中不少人也跟着一起欢呼起来，看着一个人神勇无比通杀全场，这种强者的魅力早已超过了校别之间的芥蒂。
　　慕校花更是甩下早前的矜持，在加油中表现出了不亚于水欢的劲头，引得一众关系好的小姐妹一起呐喊；而作为竞争对手的两拨人为同一个运动员打气，这无疑成了此次运动会的一景。
　　毫无争议拿下“十佳参赛人员”第一名的他也成了一中上下的英雄，得到了多少赞誉和掌声自不必说，只是小姑娘有点不痛快，她道：
　　“我见三中那边一群女生给你助威，你看到了吗？”
　　“嗯？还有这回事？没注意啊。”
　　“我发现你一碰到这种理亏的事便会自动开启‘装傻模式’，这一手‘避其锋芒’玩的真叫一个溜！”
　　“我干什么了就理亏？的确是不知道哇。”
　　“我不管，反正我挺生气，你看着办吧。”
　　“啧，她们怎么喊我又管不了，这不能赖到我头上吧？”
　　“哼，我已经托人去打听了，看看那个带头的到底什么来路。”
　　“不至于的，可能单纯是看我跑得快而已。”
　　“不！可！能！我也是女生，我知道那些小九九，你等着吧，还会有后续动作的。”
　　这话，真叫水欢给说中了。
　　三校运动会胜利闭幕后的第一个周一，“成才楼”食堂里，正在吃午饭的两人面前风风火火坐下一人，抬眼一看，是王娅迪。
　　项骜这会儿甚至已经本能的做好了准备——给她俩拉架。
　　但前者到这儿显然不是干这个，她笑盈盈的把手一伸，指头之间夹着一张粉红色的信封，然后道：
　　“骜哥，给你的。”
　　“谁给我的？别告诉我是你，天天能见面写什么信？”
　　“当然不是我的，是三中校花慕露雪给你的；以前她去唱K被一个小流氓骚扰过，我给解的围，所以就认识了，然后她托我给你送信。
　　别干看着，接过去啊，还要我塞你手里？”
　　王娅迪说着，真要去捉项骜的手，却被水欢眼疾手快夺过信封而打断，然后道：
　　“信送到了，你可以走了吗？”
　　面对这样不客气的回应，前者破天荒的没有恼火，甚至脸上仍带着笑意道：
　　“小妹妹，你要想看看里面写的是什么的话，我觉着先经过骜哥的同意才好，不然私拆别人信件可是个很不道德的事。
　　你们先吃着，我走咯。”
　　看着离去的身影，水欢气鼓鼓的道：
　　“这个女生，绝对是我说的那群加油里的一个！”
　　“是就是呗，你把信处理了吧，扔了烧了都行，反正我不看。”
　　“真不想看？人家可是校花呢，很有可能还是练舞蹈的，身材肯定超级棒，你一点也不动心？”
　　项骜斜了她一眼，道：
　　“那给我吧，我看看里面写的什么。”
　　“呸呸呸！我才不给你呢！”
　　成功将了小姑娘一军后他笑着摇摇头不再说话。
　　持续到这顿饭吃完，水欢都不想搭理身边这人，直至在餐厅门口又跑来一个，这是个男生，长得比较清秀，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项骜对他有些印象，好像是“育人楼”那边成绩最好的一个学生；但因为中考时距离进入“成才楼”的门槛儿差了一丢丢导致没当上凤尾却成了鸡头。
　　“是水。。。水欢同学吗？”
　　“是我，怎么了？”
　　“这里有你的一封信，是三中那边托我来送的，你拿好。”
　　男生将一个蓝色信封塞过来便跑了，水欢愣愣的看着掌中之物，表情从怔了一下逐渐转变为尴尬。
　　当目光往旁边转移时，果不其然看到了他正把双手抄到裤兜里一脸讪笑的说：
　　“现在也别光说我了，一起拆开看看呗？”这说不定是哪个练健美操的校草呢。
　　“你真讨厌，怎么这种话还能和我对仗呢？”
　　“要想押韵点我也可以，不然编个顺口溜怎么样？”
　　“越说你还约来劲了！”
　　最终，两人约定，谁也不看，一起把各自的扔进垃圾桶里。
　　但在几个小时的放学后，水欢又后悔了，她道：
　　“不行，我得看看那个女生到底给你写的什么。”
　　“那不能光看我的吧？把你的给我，作为交换，怎么样？”
　　“换就换，情书这东西，姐上小学时就开始成筐收了，无非那点套路，还能写出花儿来？”
　　“那我不如你，我上小学时光顾着揍初中生了，小女孩见了我都怕，没人给我写这个。”
　　说着话，项骜拆开了蓝色的，小姑娘拆开了粉色的。
　　引入前者眼中的是一段很常见的开场白，写信人介绍了自己的名字，说明了在哪个班，然后表示想认识一下水欢，到这里都算得上正常。
　　但从后面开始就逐渐画风不对了，那种肉麻的情话噼里啪啦如排山倒海般冒了出来，看的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呲着牙看到结束，他道：
　　“我勒个去，这哥们儿把听过的情歌歌词全写里面了，纯纯我三年前就玩剩下的套路了好吗。”
　　“慕露雪倒是深情款款，你看这句‘愿你能做我的太阳，将我融化在你的怀抱’；好哇，这还是个女诗人，我觉着文学价值很高，你可以回家找个相框裱起来。”
　　“哎哎哎，越说越过分，咱别给自己添堵了好吗？全当从没看见过，我先扔为敬。”
　　项骜说完便拿过粉红色那封死了个粉碎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水欢见状并不示弱，便也如法炮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