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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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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打了个电话,而另一头是当初负责处理精神病杀人案刑警之一的李正义。
两人自那之后互留了联系方式,但这是头一回通话。
“是你小子?有事吗?”
“李警官,我想请您帮个忙。”
“怎么了?是有什么案情线索要提供吗?”
“这倒没有,我知道刑侦大队有‘犯罪画像师’这个配置,所以想托您给我画一张图,如果可以的话,我把描述给您送过去。”
“你想画谁?这个我必须问清楚。”
“一个慈善基金在这边的负责人,他欺负我同学了,女同学。”
那边沉默了片刻,随后道:
“我好像知道你说的是谁了;最近接过几次对这人的举报,但证据不足没法立案,而且即便铁证如山,大概也是道德层面的事,还没触犯到法律。
你要干什么?或者说你想怎么干?”
“这个您要想知道,那最好见面谈。”
两人最终在一家李正义最喜欢去的扎啤摊上碰了头,围着一张小桌子坐在马扎点了些啤酒、炸串、下酒菜后便聊了起来。
“小子,你既然知道这地方在哪儿,也有同学描述的当事人长相,那在门口堵着点不就行了?这是最笨但也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当然,我这是以一个朋友而不是警察的身份给你提的建议。”
“堵过,堵不到;您也说了,最近举报他的不止一个,所以这家伙暂时躲了起来,起码我让我几个兄弟在门口蹲了好几天也没蹲着。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被雷克祸祸的人里肯定有家属找过去过,也许是想揍他,甚至是想打死他,这才吓得不敢露头了。
所以我想逮的到,搜寻半径就不能只局限于他上班的地方;而扩大范围的话,便起码要知道这狗日的长相。”
“真叫你猜着了,前阵子的确有人提着菜刀冲进办事处要砍他,但被保安拦住后他趁机跑了。
具体情况我估计和你同学的差不太多,是雷克以给白血病患儿拨款为由把孩他妈给睡了,不过钱到了也没下来,那小孩最后也死了;而孩他爹常年在外打工,回来之后听说了这些,一时气不过才这么干的。”
“后来呢?”
“后来拘留了一阵子,罚了款;你要问我怎么处理的这个人渣,那我没什么好说的。”李正义话罢做了一个摊手的动作。
“果然是个惯犯。”
“如果你有他的画像,又能怎么样?你兄弟盯不到你就能?”
“我能在我兄弟里当个头儿,当然有些他们没有的本事。”
“要不是你‘战绩可查’,我肯定不会把你这话当回事。”
之后李正义接下了这个请求,在喝光了整整一大桶扎啤后,项骜结了账,在即将分手的路口,道:
“李警官,以你的职权肯定能查到他的照片,不如给我一张,也省的‘犯罪画像师’麻烦了不是?”
“哼,你小子知道我不可能这么干,这样做是犯纪律的,但给你帮忙画张画却是可以的;这会儿明知故问,是想看看我喝没喝多吗?”
“您怎么觉着我是明知故问?”
“如果你不是一早就想到了照片不能给,又怎么会提前把相貌特征写的这么清楚?”
“不愧是干刑警的。”
“少来;我走了,两三天差不多能出成品,等我电话。”
“好。”
在第三天的中午,项骜拿到了一张没有上色的素描图,上面很清晰的描绘出了一个油腻中年人的形象,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往一边倒的稀疏头发,以及一张没有棱角的肉脸。
把这张画给陈菲媛看了一下,问道:
“像不像?”
“太像了,简直和拍下来的一样;骜哥,你画画也这么好吗?”
“不是我,是根据你的话找专业人士复原出来的;既然像那就没事了,安心上课吧。”
没给对面再问什么的机会,这边下一站目的地还是“华夏少年与儿童慈善基金”的办事处,不过这次不是为了找到雷克,而是去套近乎。
当上次和李正义喝酒时提到了保安时,项骜便把注意打在了他身上——那个穿着一身灰蓝色制服,挎着对讲机和胶皮棍,站在门口胖乎乎黑乎乎的一个中年人。
由于三教九流什么神头鬼脸都接触过,所以仅是一个照面,单看面相,就能把这胖子是个什么类型的性格猜个大概,那有了方向,怎么搭讪、怎么套话自然也有了章法。
“大叔,辛苦啊,抽一根儿?”
他笑嘻嘻的走过去,递过去一包软中华。
项骜曾经远远的观察过保安很多细节,比如笑的时候会露出一嘴焦黄焦黄的牙齿,这说明他的烟瘾不是一般大的;但因为收入原因只能抽大前门这种最便宜的类型,而眼下自己递过去的这个,与之相比就是劳斯莱斯和夏利的区别。
因为前者零售价85块,而后者只有两块五。
果不其然,这人看清烟的牌子后有些浑浊的眼睛顿时一亮,但态度并未热络多少,依然冷冷的问:
“你干什么的?”
“我这附近的学生,这不马上毕业了吗?考不上大学寻思着找个活儿干干,准备到这里来混混日子,听说清闲还有点油水。
不过毕竟只是听说,想着自己来打听打听好有个数。”
保安闻言嗤笑一声,道:
“你从哪儿听来的?况且这地方是你想进就进的?事少钱多的单位能轮得着外人插足?你还年轻,不懂这个道理叔今天教教你,这个算学费!”
说着,胖手一伸,将露出过滤嘴的一根抽了出来;正要点烟之际,这边动作更快一步,拿出打火机罩着火儿将其引燃。
“嘿,你这小孩儿还挺懂事儿。”
“因为这种单位我最佩服的就是干您这行的了,既然想来,关系得打好了不是?”
“别搁这儿扯蛋,我一破看门儿的哪里让你佩服?你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马上轰你走!”他说完用力拍了拍腰间的胶皮棍。
项骜闻言依然笑脸相迎道:
“此言差矣,正是因为您在门口守着,这门前门后发生的事您什么不知道?外面想送个东西,里面想出个玩意儿,是不是也得过您这一关?而且要有人要来闹事,不还得看您的?所以别看坐办公室那些多么人五人六,可离了您这地方就不灵了。”
保安此时只觉着一阵快意从脚底板直通到天灵盖,心想怪不得领导都喜欢拍马屁的呢,妈的这感觉确实爽啊!自己活了一把年纪,走到哪儿也没被重视过,进进出出的些许人更没谁拿正眼往这边瞧过;可万万没想到今天能被如此恭维一番,体验简直不亚于非洲人第一次吃冰糕。
被这种情绪左右,他的话匣子一下子便打开了,只见其先猛嘬了一口指尖的软中华,然后享受的慢慢将烟吐出去,接着道:
“算你识货!就前阵子,一个男的拿着把菜刀进来砍人,惹事的那孙子都快吓拉了,要没有我挡着,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结果妈逼这屌毛地方就多发了我50当奖励,什么玩意儿!
下次再碰上这种事,我他娘的才不管呢,爱砍死谁砍死谁去!一个月800块,玩什么命啊!”
项骜故作吃惊状,道:
“哦呦,砍人啊?什么深仇大恨能干出这种事来?”
“你是不知道,这里面有个叫雷克的杂碎,用善款分配权搞长病小孩的妈,而且不止一次,你说这不是畜生吗?还慈善呢,慈他个大呲花!
然后人家其中一个的老公找来了,要砍的就是他;我当时不知道里面怎么回事,要知道的话也不能拦,太丧良心,怕遭报应。”
“那这怎么处理的?即便没被砍到也得被开除了吧?”
“开除?你想什么呢?这孙子有点关系,闹得沸沸扬扬的愣是给压下了;只是最近害怕的紧不敢来上班了。”
“这躲到外地去安全一点,要是还在常石晃荡,说不定能被碰上呢。”
“没有,他在这里买房了,听说和老婆离婚后闺女判给了这边;不过要我说,谁跟了这种道德败坏的人渣,谁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也对,可这里的领导连这种人都包庇,看来我得再考虑考虑要不要来了;叔,谢谢你给我说这些,这包烟您留着抽,我还有事得先走一步。”
项骜说着将那只拿出一根的软中华塞到了他手里,后者一看这个一双眼当即笑成了一条缝,道:
“这话怎么说的,我上三天班儿赚的工资都买不了这一包,太让你破费了。”
“应该的,应该的,您不也说了吗?这是学费!”
在保安的招呼声中这边离开了那里,随后就将赵佗、老杆,还有几个在“育人楼”那边最贴身的兄弟找了过来,分配了一下任务:
“还是盯上次我说的那个王八蛋,但不在慈善基金那里了,到幼儿园门口堵,谁看到了谁马上联系我,都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齐声回答。
而那时候私营幼儿园这个概念对于常石这种并不怎么走在发展前列的城市来说还很陌生,所以全市仅有的几家学龄前育儿场所都是公立的,又因为数量少,为盯梢提供了很重要的便利。
至于这么做的依据,则来自于通过对雷克年龄的推测,大概能算出如果他有个女儿的话,现在应该便是在上大班前后。
从这天开始,足足连续一个星期,项骜和这帮兄弟们下午只上两节课,然后找各种理由请假或者翻墙出去,赶在幼儿园统一放学之前抵达位置。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第七天终于发现符合画像中的人了。
而且正是他这边亲自发现的,这个特征与手中纸几乎完全重合的家伙,正提小书包,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顺着路边走边笑。
如果不知道前面的事,此情此景给人的感觉是很温馨的,可事实总是远非表面所展现的那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