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神日记》ununun

11、国师

　　　　还有一天就到京城了。
　　摇光下了马车出来伸了个懒腰。
　　谢瑾则在马车上换药，这几天她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换完药之后，谢瑾也下了马车。两人在周围活动活动。
　　“坐了一天马车，骨头都要散架了。”说完摇光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马上就到京城了，到时候就可以好好休息了。”谢瑾笑着说。
　　“到了京城我要先好好睡一觉。”摇光眯着眼睛想象着。
　　“好，到时候我让人给你安排最软的床。”谢瑾摸了摸摇光的头。
　　摇光享受着指尖轻抚发丝的温柔。突然觉得每天和谢瑾在一起也挺好的。
　　那次谢瑾刺伤了自己之后，摇光就答应了和她一起回京城。
　　只是在谢瑾问到摇光的来历时说了谎。
　　“我就是文摇啊，只是我被送到乡下将养时，遇到了一位高人，所以学了点防身手段。”没想到自己这么会编。
　　“那不知那位高人是？”
　　摇光卡了壳，她怎么知道这高人是谁？胡乱编一个吗？对了，借借她好师兄的名字。
　　“天璇。”好在天璇师兄就喜欢下凡，相信在人间还是有点知名度吧。
　　“天璇？你是天璇仙上的徒弟？”
　　“啊？对啊。哈哈。”摇光尴尬的笑笑。没想到天璇师兄在人间居然这么受欢迎。
　　“天璇仙上居然收了你？”谢瑾一脸震惊。
　　“你什么意思？哼，我不理你了。”摇光背过身去。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们阿摇最棒了，最有天赋了。”谢瑾笑着摸摸摇光的脑袋。
　　“说到这里了。谢姐姐，我其实一直想要寻一件东西。”
　　“阿摇要找什么东西，我帮你啊。”
　　“白玉髓。”
　　“白玉髓此物宫中便有，只是不知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一件。”
　　摇光一听宫中就有眼睛就亮了：“真的吗？能带我一起入宫吗？”
　　“这入宫自然是可以，但你找那个东西干什么？”
　　摇光愣住了，显然是没想好编什么谎。
　　“算了算了，不问你这个了。你也别费尽心思扯谎了。”谢瑾看着她无奈的笑笑。
　　“这么明显吗？”
　　“特别明显。”谢瑾看着摇光懵懵的表情，忍不住捏捏她的脸。
　　“只是，你入宫也需要有个身份吧。”
　　“啊，那怎么办。我没身份。”
　　谢瑾又捏了捏摇光的脸：“没关系，我来安排。”
　　在到京城的前一晚，谢瑾叫摇光单独说话。
　　“阿摇，回京步骤多有繁杂，尤其是最近正值国丧，宫中盘查更为谨慎。我的随车马随行也免不了被盘查，为了避免引起不便，我安排了我的亲卫提前送你进宫。你放心，等我安排好了。我会风风光光的送你回文家，我保证之后没有人会欺负你了。”
　　“那你的安危？”
　　“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危，此处离京城已然不远，我已经能联系上我在京城的亲卫。你放心。”谢瑾拍了拍摇光的手。
　　“好，那我在宫里等你。”
　　谢瑾突然拉住摇光的手：“阿摇，你在宫里千万小心。”
　　摇光愣住了，点了点头。
　　“放心，你也当心。”
　　谢瑾目送着摇光的马车消失在黑夜中。
　　她知道明天才是场硬仗，但还好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
　　京城，皇家侍卫在门口等待，谢瑾的马车缓缓进了城，看着两侧夹道的百姓，记忆中的街道逐渐与现实重合。
　　还是回到了这地方。
　　马车还是到了宫墙之下。
　　绵延红墙，红砖绿瓦。
　　谢瑾缓缓下车，走进了宫门。
　　宫里的一切还是如此的熟悉，一如记忆里她离宫的那年。
　　只是她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女孩了。
　　身穿龙袍的十四岁左右的少年焦急的站在殿前迎接，少年一双灵动的眼睛，笔直的腰杆，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远远看见谢瑾，就有些迫不及待的迎上来。
　　“皇姐，你终于回来了。”少年眼神亮亮的，似有泪光闪烁。
　　“陛下。”谢瑾先行礼，身子还没俯下去，皇上就将她扶了起来。
　　在触碰的瞬间，皇上发现了谢瑾手臂上的伤。
　　“皇姐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将谢瑾的手臂上的衣服拉起，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出现在眼前。
　　谢瑾轻轻将衣服拉下来盖住了伤口。
　　“无事，只是昨夜在城郊碰见了刺客，受了点伤。”
　　“谁人如此胆大包天，竟然在天子脚下刺杀皇姐！”
　　后面的群臣，听的清清楚楚。
　　“禁军统领是谁？”
　　一位中年将军跪了下去：“陛下，正是微臣。”
　　“在京郊都有人敢刺杀长公主，你这禁军统领是怎么当的？”
　　“皇上恕罪！”
　　“来人，罚俸半年，五十廷杖。降为副统领。”
　　“皇上，李将军一直兢兢业业，从不敢懈怠，此次可能只是一时疏忽。”一位大臣出来求情。
　　而皇上像是没听到一样：“皇姐一路辛苦了，别在这站着了。快进去吧。”
　　“好。”
　　说完皇上扶着谢瑾进了殿中，完全无视了那位大臣。
　　长公主回京第一件事便是要去先帝的灵堂。
　　谢瑾还未来得及休息，便和大臣一起到了灵堂。她看着堂上的墓碑，脑海里不断闪回着自己年幼和弟弟相依为命在这深宫中，明明心中无半点悲伤，眼泪却从眼眶中流下。
　　有些戏还是要做全。
　　等一切仪式完成之后，借着要和先帝和皇上好好叙旧的借口屏退了众人。终于在房间内只剩下谢瑾和皇上两个人了。
　　“阿姊！”皇上一下扑进谢瑾怀中，“我好想你。”
　　谢瑾的手缓缓放在皇上头上，安慰他：“没事了，阿姊回来了。”
　　皇上渐渐的在谢瑾怀中睡着了，这是他这几天睡的最好的最踏实的一次。
　　谢瑾将皇上安置好了之后便去见了摇光。
　　她将摇光安置在了离自己的长乐宫很近的宫殿。
　　“谢姐姐，你终于回来了···”谢瑾用眼神示意她别说了。
　　她驱散了侍女。
　　“好了好了，”谢瑾摸了摸摇光的头，“这里不比宫外，凡事还是要小心。”
　　“这里不是你的家吗？为什么还要小心翼翼的？”摇光不解的问。反正她在桃源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谢瑾笑笑不说话，从发髻上取下一根白玉簪，递给摇光：“这是我出宫那年我父皇送我的簪子，你收着。拿着这个簪子宫里没人能找你麻烦。”
　　摇光接下那根白玉簪，通体温润细腻，不是俗物。
　　“我父皇刚刚去世，所有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皇位。过两天皇叔也要回京了，他在朝中威望颇深，我怕···”谢瑾扭头看着摇光“阿摇，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摇光听不懂谢瑾前面说的：“谢姐姐，你开口什么忙我都帮。”
　　“我会找人伪造一封天璇的手书，三日之后我父亲下葬时，当着全天下的面交给皇上。告诉天下百姓是天璇仙夜窥天象，特让你来下山辅佐皇上。并主持祭天大典，传达天意。”
　　“我还需要你在祭天大典上，施展仙法，让天下万民相信，我弟弟是真龙天子，天下共主。”
　　怪不得谢瑾会偷偷让人先将摇光送进宫中，恐怕她在宫外时已经想好了一切。
　　摇光没有说话，默默的看着谢瑾，心思深沉，滴水不漏。但在进京的一路上对自己处处照顾，温柔如水。
　　目前她初进人间，对人间大部分规矩还不知，也没有住处。对于自己要找的白玉髓，显然借助皇家的力量最为快速。
　　而且在进宫的这几天，摇光也发现了在人间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有明确的等级。而白玉髓正是只有天家权贵可以佩戴的，所以留在皇宫中也不失是个好去处。
　　只是心里还是不免希望谢瑾能够真正赤诚待自己。
　　半响微微低下了头，将白玉簪递给了谢瑾。
　　白玉簪素雅纯净，谢瑾轻轻将白玉簪给摇光带好。
　　自从谢瑾送完白玉簪之后，摇光就在宫中住下了。
　　谢瑾帮她安排了很多女官来教她礼仪，给她讲朝堂规矩，甚至还跟她将官员身份，制度国情。那几天可给摇光折磨坏了，这人间的规矩真是又多又杂，繁琐的要命。
　　谢瑾的动作很快，不久就安排好了一切。
　　在先帝下葬当天，摇光穿着一袭素色长裙，从天而降。引得无数大臣围观。
　　手上捧着假手书，神色淡然。走到皇帝身边站定，缓缓念出书中内容。
　　余光瞄过谢瑾，她正神情自若的站在皇帝身边。
　　不出所料，很快全京城都在传她是神女，是来辅佐皇帝的。
　　谢瑾也信守承诺把宫里所有的白玉髓都送来了摇光宫中。
　　但很可惜它们在摇光手里没有任何反应。果然不会这么容易。
　　当然了，那天之后很多大臣都想要拜访摇光。
　　但谢瑾并不让摇光再露面。
　　摇光也乐的清闲，她的规矩基本上都学完了。每天的日常就是在宫里到处闲逛，和小宫女聊聊八卦。
　　这天摇光正百无聊赖的和小宫女聊天呢。突然一声“长公主殿下驾到！”本来和摇光嘻嘻哈哈的小宫女马上站直，丝毫不敢懈怠。
　　谢瑾缓缓走了进来，几天不见她确实消瘦了几分。
　　摇光也跟着行了礼。
　　谢瑾先让所有宫人都下去才开口。
　　“我们俩之间还像宫外那样就可以。阿摇，其实我今天前来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我说过想要你当国师，辅佐我弟弟。如今所有的一切我已经安排好了，明日便会有人在朝堂上提议让你成为国师，辅佐皇上。并主持不久的祭天大典。”
　　“啊？”摇光微微惊愕。
　　她真没想到谢瑾真的让她当国师。这段时间一直在学朝堂制度，她对国师之职也算是有了一点了解。
　　一国之师，谈何容易，不知道谢瑾在这背后又筹谋了多少。
　　“我想让你在祭天大典上传神谕。具体神谕上的内容，自会有人告诉你。”
　　“你想让我假传神谕？”
　　“是。”谢瑾的声音平静，没有波澜。
　　“世人大多信奉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这样做不怕遭天谴吗？”摇光看着一脸倦意的谢瑾。
　　谢瑾轻笑一声：“什么报应天谴？什么因果轮回？”说着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道：“本宫等着。”
　　“你和宫外真的不一样了，谢姐姐。”摇光看着谢瑾的侧脸。
　　听到这句话，谢瑾才缓缓睁开眼睛，摸了摸摇光的头。接着才缓缓开口：“我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只留下了我和弟弟。父皇在母亲死后，渐渐疏远了我们。自此之后他的宠妃一个接一个。虽说父皇和她们并未生下一儿半女，但在这宫中我和弟弟两人始终是没有人依靠的。遭受打骂挨饿是家常便饭，在我14岁那年的祭天大典上，国师说我会败坏国运，是不祥之兆。父亲想要处死我，是我弟弟在殿前跪了一天一夜，哀求我父亲。”
　　说到此处谢瑾顿了顿，缓了口气，眼中似有泪花闪烁：“或许是父皇念在与母亲的旧情，或许是因为自己毕竟只有那一个皇子，最后父皇将我派到白鹿书院学习。说是学习，其实就是关押，他是想将我软禁在那里一辈子。”说着一行清泪从谢瑾眼角缓缓流下，她轻轻用手拂去，眼中并无波澜。
　　“我离宫那一年，我十四岁，我弟弟十岁。我不知道他离开了我，自己是如何在宫中孤零零生存的。”谢瑾握紧摇光的手，“摇光，我求求你帮帮我，只要你帮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她看着谢瑾那双美丽的眼睛渐渐泪眼婆娑，那双顶美的眼睛里有欲望，有仇恨，有执念。那双眼睛里的感情是如此浓烈，连自己都不免被感染。
　　摇光忍不住伸手替她拂去了眼泪：“好。”
　　祭天大典，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一个人。
　　听谢瑾说，那人叫顾怜。是常州顾氏的公子，据说常年在昆仑山修仙，前些年先帝外出游历时生了场大病被他救了回来，之后就被奉为国师。这人不常露面，朝中也并没有相熟的，所以也不知道性格如何。谢瑾特意提醒摇光要小心他。
　　摇光当然是非常不信的啦，自己就是仙。也没听过叫顾怜这号仙啊。
　　几天后便是祭天大典。
　　谢瑾早早就来给摇光送来了一件崭新的华丽的衣服。衣服通体黑色，又用金线编制暗纹在其上，十分好看。就是穿着十分麻烦，摇光光穿上它就花费了半个时辰。
　　说实话，她还挺兴奋的。毕竟这算是她来人间干的第一件大事了。穿戴完毕，还站在镜子面前欣赏了会自己。这祭祀的衣服，虽说没有天上的衣服轻盈，但胜在庄重华丽，配上摇光这张不染凡尘的脸，确实有种生人勿近之感。
　　来不及等摇光好好欣赏，就被侍女急急忙忙的催促。
　　摇光只得慌慌张张的出门，只是这皇宫实在是太大了，七拐八绕的眼看就要赶不上祭祀大典了。
　　算了，还是用轻功最快。
　　祭祀大典上，文武百官各站一旁，皇上站在最高处。祭台正在百官中间的位置。
　　祭祀大典马上要开始了，可这两位主持却却迟迟未到，百官们不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突然有人抬头发现了天空有道身影闪过，最后稳稳的落在祭台之上。
　　虽说已经在下葬那天见过摇光了，可这样美的脸还是引起了台下一阵骚动。
　　旁边的太监清了清嗓子：“这便是天璇仙的座下弟子摇光，特承师命前来传天命，安朝纲。”
　　只是那顾怜还没到，眼看着吉时就要到了，这人怎么还没到。台下的大臣都在窃窃私语。
　　一声爽朗的男声。
　　“我来了。”
　　摇光一回头，那人和她一样一身华衣，身姿挺拔，正昂首阔步向她走来。
　　这张举世无双的面容，美的不分雌雄。俊魅孤傲的脸庞，冬夜寒星的瞳眸，冰冷明澈中略带柔情的眼神，透出一股不可抗拒的贵族骄傲气息。再加上一头长长的头发飘拂在他的脸庞，反射着太阳的光，仿佛发稍间微微泛着金黄的光泽，浑不似真人。
　　在那一瞬间，顾怜也看见了摇光，他看呆了。阳光洒在她的脸上，衬得肌肤更加红润通透，身上暗红色的祭祀服，衬得摇光更加美艳。但只那一瞬，顾怜就回过神来，大步走上了祭台。
　　恭恭敬敬的向皇上公主行了礼：“微臣来晚了。”说完还偏过头朝摇光眨了眨眼睛。
　　看来这人也不古板啊。
　　人已到齐，吉时已到，仪式正式开始。
　　在祭祀台上，仆童拿来柳枝，龟壳，用来占卜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