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今天也在认真打工》云下三千

19、柳城

　　李和乐谨慎地问道：“这布料如此难得，皇兄是在何处寻到的。”

　　李清只是粗略的回答：“近来有几个外邦商人来朝做生意，我便托人去问了问，果然找到了。”

　　李清这话说的含糊，这可不是李和乐想要听到的结果，她更想知道，李清有没有查到那刺客的来历。而显然，李清是不会直接告诉她的，她也不能让李清知道，她也搅和进了这事里。

　　李和乐没有再问，生怕让李清知道，那天还有人在他背后跟了全程。李和乐抬头看了谢淮一眼，谢淮便泰然自若地同李清攀谈起来。

　　“这布料倒是颇为少见，臣听说柳城一带，会有外邦商人来此售卖货物，殿下可是从那得到的。”谢淮装作不经意地说着。

　　柳城是边关小城，人口不多，却向来是两边贸易交换的中转站，那里聚集了来自不同地方的商人，只要有钱，在那可以买到各种各样的异域珍奇。

　　听到柳城两个字，李清心里一下计较起来。昨日将那裁缝铺掌柜找来后，那掌柜也提到了这个地方。

　　李清将人找来后，只留下身边两个侍卫，其余人等全都让他给叫了出去。当最后一名出去的侍女将书房的门缓缓关上后，屋里一时安静下来，四个人相对而站。

　　掌柜看着坐在书桌后的李清，他正一手压着桌面上的纸张，一手拿着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表情淡然，却莫名让店主觉得有些心惊。

　　掌柜不知当朝二皇子为何会单独面见他，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而已，难道是有人犯了事牵扯到他，想到这，他两腿不由微微颤抖起来，李清不说话，只能他先开口。

　　掌柜的一下跪在地上，低着头颤抖着声音，说：“不知殿下找小人，是有何贵干。”

　　李清看到他的反应，只是将笔挂在笔架上，才缓缓开口道：“掌柜的不必紧张，我找你不为何事，只是听说，你的铺子里，最近进了一批新料子，很是受欢迎。”

　　掌柜一听，松了口气，原来是要找他要料子，这倒是好办了，他抬起头看着李清，“确有此事，若是殿下需要，小人都可以给您。”

　　李清身子向椅背靠去，轻声说：“起来说话吧。”说着，示意一旁的侍卫将人扶了起来，送到一旁的椅子那坐下。

　　掌柜的坐下后，这才发觉自己额头上竟泌出了些许汗珠，忙伸出手，将放于袖中的帕子掏了出来，擦了擦额头。

　　李清一直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见状说道：“贸然请掌柜的来，实在多有冒犯，布料倒是不用，我只是有些事，想跟你打听，不必这么紧张，问完我会让人送你回去，不会耽误你的时间。”他嘴上说着客气的话，但李清的眼睛却一直在直视着掌柜，让掌柜丝毫不敢松懈。

　　掌柜的忙点头，“殿下请问，我必知无不言。”

　　“这料子在盛京如此受欢迎，却只有你家铺子在卖，我只是好奇，是从哪得来。”谢淮开口说道。

　　掌柜的手暗戳戳地揪着袖子，若是别人来问，他必不会回答，他靠这赚了不少钱，可不想让人平白分一杯羹，可现下是二皇子亲自开口问了，他也只能老实回答。

　　“禀报殿下，我家中有小辈，常来往于柳城，我便托他带回了这些，路途遥远人力不易，所以每次能带回来的不多。”掌柜小心回答着。

　　李清挑挑眉，“柳城？”

　　掌柜连忙点头，“那的外邦商人可多，这种布料京城中少见，以奇为贵，才会如此受欢迎。”

　　李清右手撑着头，垂眸想着，他外派地方郡县时，也曾听闻过柳城的名声，那里黄沙漫漫，不适合种植庄稼，一直以来都人口不多，居民大多是世代居住于此，近年来才因贸易增加而热闹些，这布料从那来倒是不奇怪。

　　李清又说：“既然如此，掌柜经营的是裁缝铺子，想必对布料也是颇有研究。”

　　提到自己的裁缝铺子，掌柜的说话明显有了几分底气，他不自觉的坐直身子，说：“颇有研究不敢当，我家几代人做的制衣生意，到我这代才决定搬来盛京，只能说略知一二。”

　　李清招手让侍卫给掌柜拿来茶水，笑着说：“掌柜的不必谦虚，来盛京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把生意做起来，没有点本事是不可能的。”

　　随后李清话锋一转，问道：“掌柜的，可否认得，这布料产自何地。”

　　掌柜仔细想了想，言语中有着几分不确定，“具体产自何处我不能肯定，但我知这花样是阿罗人会用的，这种花色繁杂颜色鲜亮的，只有他们那生长的一种花，捣碎了做染料，才能染出来这种质地。”

　　听到阿罗人，李清心里不由紧了一下，阿罗在郦朝西边，曾多次在边境和郦朝发生冲突，这几年来那边内部屡次发生动乱，权力交替也不甚明朗，郦朝的边境这才能安稳几年。

　　李清心里盘算着什么，但表面上仍挂着笑意，“按掌柜的意思，这布料有可能是阿罗人带到柳城来贩卖的，可据我所知，阿罗不允许他们的人擅自来郦朝。”

　　“我也只是猜测，他们也知道，这个布料能在这卖大价钱，所以才会冒险前来做生意，只是他们不常来，货源自然也就少了。”掌柜的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口干舌燥，拿起手边茶杯就猛灌一口。

　　李清看着眼前的笔架若有所思，掌柜的也不好开口，只在一旁默默等着。

　　半晌，李清才似回过神来，对着掌柜笑笑，“我只是一时有些好奇，才会将掌柜的请到府中，我看过你做的衣服，手艺很是不错，我也想在你这定几套。”

　　这可是大贵客，掌柜不敢有半点怠慢，忙说道：“这是小人的荣幸，您随意提要求，我会尽最大努力做到。”

　　李清站起身，“详细的单子，过几日我会派人送到铺上，今日多有打扰，我派人送你回去。”

　　掌柜松了一口气，也跟着起身，“谢殿下。”

　　临了，看着准备转身离开的掌柜，李清又将他叫住，“掌柜的稍等，今日我同你所问之事，我希望只有这个屋子里的人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

　　窗外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将窗户又吹开了些，日光透进书房内，照在李清脸上，他一半隐于阴影一半没在光中，俊秀的脸此时收敛了笑意，眼中带着些警告的意味，

　　掌柜的看了手一抖，猛地咽了一口口水，转身拱手道：“小人明白。”

　　看着人被送走，李清这才慢慢坐下，身旁的吴思留低下身子，问道：“殿下怎么看。”

　　李清将双臂放在椅子把手两侧，平静地望着窗外，“这掌柜应是没什么问题，倒是这阿罗...他们那难道稳定下来了。”

　　“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吴思留回道。

　　李清起身拿起桌上放的地图，低头专心看着，半晌，他才转过头看着吴思留，“若是他们那稳定下来了，怎会有阿罗人铤而走险来郦朝贩卖货物，我猜，阿罗那最多也就是新君上位，上边稳了，底下还乱着，边境还没什么人能管。”

　　“可为何要对殿下下手。”吴思留面带疑惑。

　　李清冷笑一声，“能在京中对我动手，还能安全混进花朝节队伍里，若是无人帮助，怎么可能做得到。”

　　窗外的小鸟正叽叽喳喳，屋内却一片沉默，偌大的盛京看似平和，却暗潮涌动。

　　吴思留脸色一变，犹豫地说：“殿下的意思是...京中有人同外邦勾结。”

　　李清将地图一把摔在桌子上，“该死。”他少有这么发怒的时候，他这一摔，吴思留立刻低下头，“殿下息怒。”

　　李清抬眼看着谢淮，笑着问：“谢二郎是如何知道的。”

　　李和乐偷摸看了两人一眼，总感觉气氛不太对劲。谢淮面对李清的提问，也不慌不忙地回道道：“臣有一朋友，喜好游山玩水四处游历，臣听他讲诉边关趣闻时，提到了这个。”

　　李清拍拍谢淮的肩膀，“早闻谢二郎好友众多，果然什么都知道。”

　　谢淮微微一笑，拱手回应：“殿下谬赞。”

　　看这两人一来一回，李和乐心里猜到了一些，这布料的根源估计就是这柳城，但此时已近黄昏，是时候该出宫回府了，也不便再聊。

　　李清看看天色，柔声对李和乐说道：“时候不早了，忙了一天也累了吧，乐儿回去休息吧。”

　　李和乐时刻牢记乖巧妹妹的人设，乖乖地回答：“皇兄也注意休息，妹妹就先回去了。”

　　天空逐渐被染成橙色，马车平稳的行驶在回府的路上，李和乐掀开帘子，街道两侧的摊贩，都已纷纷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这一天忙活算是告了一段落，

　　李和乐放下帘子，往后一靠，她现在只想葛优躺。想了想，她伸出手扯了扯谢淮的衣袖，蹭了过去，问：“你为什么突然提起柳城来，莫非和那地方有关。”

　　马车肯定不如现代汽车安稳，人坐在其中也是摇摇晃晃，谢淮将手撑在李和乐背后，以防她会不小心趴倒，这才开口，“书里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