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他》兔子清

1、第 1 章

　　落花寨的最高处是桃花岩，春日山花烂漫，桃瓣灼灼。

　　顾怜玉守于此已逾十年。

　　明明是同一个山寨，却仿佛与他相隔两个世界。

　　年末祭天仪式将将开始，我跟一众村民，祈祷着...抬眼之间，发现了某个人，于是一溜烟窜了出去，近乎是欢悦地走到顾怜玉跟前。

　　“好久不见...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啊？！”

　　就像是忘了我一样，他上了桃花岩之后...再不肯见我一面，对此，我没有一点怨言...当然是不可能的。

　　“你为祈愿而来？”

　　顾怜玉眼睫都不抬，好像我于他只是信客。

　　他的疏离让我起了坏心思...于是，我忽然凑近，在距离他的眼睫还有一寸之距时，弯起了眉眼，学着山下的女子向情郎示好那样...吻向他的眼角，然而恶行还来不及实施，就被他躲开。

　　“祭祀尚未开始，恕我无法陪同...”

　　我抿唇偷笑着，在他转身的一刹钩住了他的手指。
　　“顾怜玉，你走之前不跟我说也就罢了...干嘛那么冷漠呢？害怕我吃了你，是吗？”

　　顾怜玉依旧不为所动，青涩的少年为繁复的祭祀服所包裹，他不再是顾怜玉这个人，而是阴神在人间的代表。
　　非人禁情，我于他是禁忌，可是我凭什么任由他守住那些条律...我偏要拉他堕入红尘。

　　桃花岩上桃瓣恍如山火。

　　“真奇怪呀，才那么些年...变化就那么大...”我喃喃自语，不适时宜地想到了每年放于窗前没有由来的桃枝。

　　顾怜玉漠然的神情有了一瞬的皲裂，我心中的疑惑豁然开朗，攥着他手臂，像是说服一样，“别狡辩...承认吧...”

　　他睫毛颤动了几下，掰开我的手指，嗓音一如既往的冷，“从不曾有过。”

　　“你骗我...你撒谎的时候就是这般模样。”我不断地找补理由，“你是在害怕我...还是说...我让你于心不安。”

　　与他第一次相见时，是两年前的春夜，寨子里闹鬼，顾怜玉做完法事后，借住在我家的阁楼里。

　　也许是对于神秘事物的好奇，也许是不满安排的婚事。

　　趁着夜深，我偷偷摸摸地爬上阁楼，一边数着木梯的阶层，一边攥着胸口...仿佛那样就可以不紧张。

　　我先是停在他的窗口，瞄了几眼，或许是蜡烛...映长了我的影子。
　　他很快就发现了我，“你是...？”

　　我索性翻窗而入，站定后...细细打量起他，与白日里的冷清不可侵犯不同，昏暗烛光下的他，多了些少年的绮色，就像是绽放于枝头的桃瓣，格外惹人注目。

　　“你住在我家，你说我是谁？”我挑了挑眉，打趣道。

　　一阵缄默后，他沉静地开口，“你该回去了。”

　　说实在的，哪怕他赶我走，我也对他抱有好感，跟顾怜玉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拥抱着山雨，山雨无情，却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

　　“这世间真的有鬼吗？”我靠近他，没有暧昧，只是很单纯的好奇，他也并没有呵斥我的失礼。

　　“人心而已。”

　　窗外山雨袭来，房内只有我与他两个人，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尤其是夜深时...人总会有无限的遐想。

　　“你会怕鬼吗？”我拖长了声线，“或者说...你觉得我好看吗？”

　　临窗的人怔了怔，他纤长的眼睫随之垂下，未再言一句。

　　“顾怜玉...”我唤了声他的名字。

　　闻声，他不得已抬起头，却没有再看我一眼，“你自是好看的，世间之物存在即有理。”

　　我觉得好笑，越发不肯放过他，走到他跟前，特意注视着他，“你为什么不肯看我呢？还是说...你在无视我的心意。”

　　她靠得很近，那双澄澈的眼瞳映着他的失态，顾怜玉错开眼神。
　　“我当侍奉阴神，你我本该毫无交际。”

　　“那我偏要呢？！”我执意道。
　　顾怜玉眼神冰冷下来，“宿命不可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