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之心》妍如玉

2、背叛上帝

　　“我希望我的孩子们都去接待这位伯爵，以显示对公爵的尊重，公爵的城堡还有几天完工，这段时间他将和我们住在一起。”
　　崔瑟西将盘子里的食物切好，眼神落到沉默的洛菲丽斯身上。
　　“包括你，洛菲丽斯！”
　　一时饭桌上的所有人都看向洛菲丽斯，洛菲丽斯对上崔瑟西的眼神，露出惯有的礼貌微笑。
　　“当然。”
　　“洛菲将要回到自己的家乡，这种事怎么还要拖累她。”
　　莱勒夫人看着崔瑟西不满道，她想要洛菲丽斯赶快回去，而不是停留在这里。
　　“我想洛菲并不是莱勒家的人，她没有必要为此耽误她的事情。”
　　崔瑟西却完全没有理会莱勒夫人的话语，莱勒夫人脸色很不好看。
　　“夫人不用为我担心，自我的母亲去世后，你们一直收养我，再说接待完公爵后我再离开也很不错。”
　　洛菲丽斯适时开口，让人挑不出错处。只是说完恰好和弗若拉的哥哥克法尔意味深长的视线相接。
　　洛菲丽斯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而弗若拉完全看到了自己哥哥对洛菲丽斯的痴迷视线，狠狠瞪了他一眼。
　　吃完饭，洛菲丽斯前脚刚走，克法尔紧随其后，弗若拉见状慌忙跟上，而崔瑟西对此完全不关心，这个养女在他看来也不过是用来榨取利益的工具罢了，那怕她的母亲为了救她们夫妇而死。
　　这么多年养着她已经是最大的恩赐。莱勒夫人温莎特见此更为担忧洛菲丽斯，自她的母族失势，崔瑟西越发暴露本性，贪婪虚伪。她的儿子克法尔比起他的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
　　洛菲丽斯早已听到克法尔的脚步声，想到他，她就一阵恶寒，上次他喝醉酒，恶心的话语还在她的耳边，和他的父亲一样令人厌恶。
　　“洛菲，只要做我的情妇，莱勒家族的一切都会属于你，这里的贵族也不会随意点评你。”
　　令人发笑的言语混合着酒气从这嘴里吐出，熏的洛菲丽斯几乎作呕，眼睛里毫不掩饰的嫌弃，挣开他抱着她的手
　　“克法尔，你的父亲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你连家里的大事都无法决定，你甚至不如你的父亲。”
　　嘲讽的声音落在克法尔耳里，一瞬间激得他暴怒，他掐住洛菲的脖子。
　　“你闭嘴！”
　　歇斯底里的声音，让他看起来像只负隅顽抗的败兽，他最不满别人说他不如父亲，甚至于说他不如洛菲丽斯，而洛菲丽斯一时挣不脱他。
　　年幼时他也曾如弗若拉一样讨人喜欢，只是父亲总是对他要求严格。
　　母亲对于洛菲丽斯的关心远胜于他和妹妹，不过他不在乎。
　　他有洛菲和弗若拉，洛菲总是很聪明，那怕她身体有些弱，那双碧色的眼睛总是焕发出无与伦比的光彩，任何宝石在面前都将自行惭愧。
　　可是后来父亲母亲妹妹，所有人的眼睛只能看到她，他不止一次听到， “莱勒家的继承人，竟然不如一个来路不明的养女，可惜喽，在巴特锡强盛一时的莱勒家以后怕是女人当权。”
　　“诶，不过，少爷可以把洛菲丽斯娶回来！”
　　“哈哈哈哈哈哈，这样确实解决了这个问题，但是老爷会把她嫁给别人，家里还有小姐弗若拉呢，还真是女人当权了”
　　仆人在花园里窃窃私语，而克法尔刚好听见了，一种不满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洛菲丽斯自小时候身体不好，但自9岁开始慢慢好下来各项功课已经远超过他，送她和弗若拉去学习的人是他的母亲温莎特。
　　那时父亲的家族远远不如母亲，母亲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莱勒家族向来以利益最大化为准则，两个孩子去读书不能损失什么，而且对于她们嫁人有好处。
　　“哥，你在做什么！”
　　赶来的弗若拉看到克法尔正掐着洛菲丽斯的脖子，听到弗若拉的话，克法尔如梦初醒般的松开了手。
　　看着洛菲丽斯发红的脸，绿色的眼眸因为窒息溢出泪水，在挣扎过程中发丝有些凌乱，整个人看起来极为脆弱。
　　他痛悔之余是一种他不清楚的满足。
　　弗若拉心疼的抱着洛菲丽斯，看着脖颈上的红痕，她太过白皙看起来格外狰狞。
　　“哥，你真是过分，洛菲丽斯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要是父亲知道这件事一定会生气。
　　“那不如你告诉父亲，说我玷污洛菲丽斯，决定求娶她。”
　　克法尔好整以暇的看着生气的弗若拉，而一旁的洛菲丽斯缓过来，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眼神里的不屑看的令克法尔气急败坏，好似无声的嘲笑。
　　“桑伦家的小姐最近有意联姻，我想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在操心别人，别让洛菲和我看你笑话。”
　　弗若拉笑着，一句一句的蹦出让克法尔心烦意乱的话。
　　他意图动手，却被洛菲丽斯拉住，洛菲丽斯抬手给他一巴掌。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讲记性，什么时候你能说话了再来命令我，毕竟我现在就是莱勒家的小姐。”
　　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就任由弗若拉拉走，而走廊里一个仆人都没有，他急躁的把放着的花盆摔碎，还不解气的锤向墙壁，直到双手溢出鲜血。
　　德尔维萨准备在初夏时到巴特锡，大概四月份左右他就会到，他留下了他的心腹艾克斯拉，那个最开始就跟随他的人，是继哥哥死后唯一能信任的人。
　　尽管艾克斯拉很不愿意，但德尔维萨的命令没有人能违抗。
　　“艾克斯拉，我将要去应许之地，我能感觉到巴特锡就是我的坟墓，我留你在这铲除所有遗留下的贵族，至于被我吸引而去的所有生物就交给我。”
　　艾克斯拉很不解，他看着坐在座位上闭目的德尔维萨，此时黄昏，正是吸血鬼的力量正由衰转盛。
　　“大人，明明只要你不愿，谁也无法杀掉你，那怕是银刃和日光。”
　　德尔维萨睁开暗红的眼，苍白的双手拿起摆在旁边的酒杯，将杯中红色液体一饮而尽。
　　“我们的时代将要落幕，我们的存在不断激发着人类无限的欲望和野心，血猎在做一种实验，我们拥有的永生的诅咒，他们却把这当做至高无上的荣耀，这场由我产生的肮脏行为，也该结束了。”
　　艾克斯拉默然，他跟随德尔维萨活了很多年，漫长的生命，在和人类的无穷欲望周旋，他已经厌乏疲惫。
　　爱情他有过一段，但不忍心将其变为吸血鬼，没有极致的信仰终究只和吸血怪物一样。
　　他看着爱人日渐老去，而他一如往昔，他突然明白到永生是诅咒也是奖赏。
　　他的孩子成为了血猎，而他的孙子后代都是普通人，凭借德尔维萨的地位，他的后人都过得很好，而他自己只跟随他的主人德尔维萨。
　　自从德尔维萨的哥哥赫利昂，因为贵族和血猎的设计而去世，德尔维萨暴怒了一个世纪。
　　但这场杀戮，只不过是前奏而已。
　　他看着他的将军，看着他的主人，有时他很问：
　　“德尔维萨，你后悔过吗，成为这样一种生物，在阳光下很刺痛，敏锐的五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擅长操纵人心蛊惑欲望，如同伊甸园里引诱夏娃的毒蛇，或是叛逃伊甸园的莉莉丝。”
　　不过他想他的主人从不后悔，变为吸血鬼之后保卫国家，那怕成为穿刺大公。
　　亲眼看着哥哥的陷阱来到眼前，一手促成的血猎，包括如今为皇室和平民所做的医疗体系。
　　他平静的接受所有事情的发生，接受别人的背叛和拥护，总有人说吸血鬼背叛上帝。
　　与其说背叛不如说换取最大的自由，毕竟他们仍被上帝玩弄于鼓掌之间。
　　他们只是另一种自由生物，但也终将灭亡，他等这一天很久了，希望这也如几个世纪前的战争，为几个世纪的流浪而辉煌落幕。
　　“遵命，我的将军，愿你我都回到自由之乡”
　　艾斯克拉退下，城堡只余德尔维萨，但黑暗中的无数眼睛都一同看着他。空旷的黑色古堡，让他有些寂寥。
　　他将要前往巴特锡的消息也借由风声传遍整个英格兰，所有的一切都将结束，要么他被杀，要么他杀光所有人，然后喝下女妖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