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O灿白】追追追》过杉

3、C9-12 大学

　　9

　　这是上午最后一节课。

　　朴灿烈跟边伯贤上不一样的专选，在一栋教学楼里。

　　是在他成功跟边伯贤交上朋友之前。

　　朋友忘了带东西回课室去拿，他站在一楼自动售货机旁，忍不住往回走了几步，向边伯贤上课的那间课室探头。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睛就像追踪摄像机，忍不住捕捉拼凑着关于那个人的一分一毫。他往往看到边伯贤的米色背包晃悠悠走远的样子，捕捉到他发旋里不听话翘起的一缕，或者只是平常的表情变化。

　　而这次朴灿烈无疑抽中了大奖——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一个人还趴在靠过道桌子上，书本还摊在桌子上，被压在胳膊下，好像在睡觉。

　　那是边伯贤。

　　几乎是情不自禁地，朴灿烈放轻了脚步走到那人桌旁，第一次近距离地看见那张温和的侧脸，下一秒就抬起了手，擦着他的发顶抚了下去。

　　桌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表情温和并无波澜，似乎睡得很熟。

　　来不及思考地，那只手已经得寸进尺地又盖了上去——这次是从发顶到后颈，染了一手温热的体温。

　　朴灿烈缓慢地清醒过来，内心谴责着自己逾越的行径，手心却不想从发丝上离开。

　　圆润的指尖，舒展的眉，清爽的发，睫毛投下的阴影，温和的睡颜以及此刻光的温度——

　　“灿烈？朴灿烈？”

　　声音猛然把朴灿烈从这一幅画面中叫醒，怕吵醒边伯贤般又急又小心地往外赶。

　　“来了来了，这里呢。”

　　“去哪里了你？就这一会儿。”

　　“去那边看了一眼，走吧走吧。”

　　“喔……”

　　“叮铃——叮铃——”

　　闹钟把朴灿烈从午睡中叫醒，懵懵地从梦中醒来，他恍惚地反应过来，今天下午要跟伯贤去看音乐演出。

　　“伯贤？这里！”

　　朴灿烈看着边伯贤走着，装作转身要往前走，却又往后迈了一大步到前面来揉乱了边伯贤的发顶。

　　“喂你——”

　　刚想反抗朴灿烈就很快地停下了动作，边伯贤整理了两下，有些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

　　10

　　我没能逃过演出那天。

　　朴灿烈带着我在那天早早出了门，我却无法抑制地感到忧虑。

　　我努力告诉自己不用担心，只要不过分表露出异样就不会有问题。心却无法自控地跳个不停——我不敢去听。

　　“怎么了伯贤？不舒服吗，怎么感觉你不开心？”

　　“没有……看完了吗？”

　　“嗯，你看起来有点不舒服诶，真的没事吗？”

　　我想退缩，又知道逃不掉，反而这时候拼命地规避才更可疑。所以我没能说出实质性的拒绝。

　　“没事，我们出去吧。”

　　站在台下等演出开始时，朴灿烈被背后揽住我的肩。好像在这样和陌生人拥挤着的场合之下，更亲近一些，才是朋友该有的表现。然后他的气息就贴过来。

　　“这张专辑里，你最喜欢哪首啊？”

　　我和他看着同一块屏幕，感受着他分在我身上的重量，映入眼帘的是旋转着的专辑封面。《夜游》，足够朦胧的名字。

　　“《旧家》。”我故意说了最不受关注的一首。

　　“是吗？这首很安静诶，那你猜我最喜欢哪首？”

　　“……《夜游》。”跟专辑同名的，主打。

　　“啊，是《追追追》啦，很少人喜欢这首吗？我觉得这首在里面最显得欢快，而且设计也很有意思。”

　　我只是依然看着那转动的屏幕，侧面的剪影投在蓝色专辑封面上，听到没敢出口的名字在耳边响起，心跃起来一下一样地前倾。

　　“的确很欢快，意外地在这张蓝色主调的专辑里也很和谐。”

　　“对！果然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似乎站累了，他双手按在我的肩上，整个人往我肩上趴上来，然后就双臂交叠地搂住我的脖颈，头往一侧臂膀上靠过来。

　　“我很喜欢最后那个脚步声的设计诶，好像追了一整首歌，到这里终于可以停下来，就是说——追上了。”

　　“嗯……没想到你临时备备课，还挺有感触的。”

　　朴灿烈直起身来，在边伯贤身上放松了点力气。

　　“边伯贤，你追逐过什么东西吗？”

　　“……有过。”

　　“那难道不是会更能共情吗？”

　　我感到他的目光侧向我，却没有回头。

　　“……是你喜欢的人吗？”

　　“嗯。”

　　他放在我肩上的手仿佛一下收了力气，不过依然没有拿开。

　　“后来呢？”

　　“石沉大海。”我平静地出口，又在他进一步追问前截住话头，“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我不喜欢这首歌。”

　　我感到他无限地欲言又止，暧昧的气氛令我窒息。

　　“为什么呢？……或许你应该趁今天再听一遍。”

　　他的手已经垂下，拥挤在人群中的我们不得不用距离以外的亲密证明我们彼此熟识。我侧身了些回头看他，他的手握上我的小臂，又理所当然地伸直到手腕和掌心。暗色的灯光下他看着我，我却不能明白他为什么在这里，一如我不能明白为什么演出还没开始，我们就已经掀开了小说的高潮。

　　我转过身，回握住了他的手，开口的同时开场VCR的背景音乐在我背后响起：“演出要开始了。”

　　11

　　边伯贤像舞台剧要开始表演一样地把朴灿烈拉到了他身边。

　　好巧不巧，正是《追追追》开场，朴灿烈尚且还没有对这首歌脱去新鲜感，欢快的节拍跃动着响起，歌手的吟唱就在眼前。朴灿烈像已经被期末考试成绩扰乱了心神又被拉出来去游乐园放松的小孩子，大脑迟钝地处理着信息，心性却告诉他，没关系，他不在意。

　　边伯贤往下拉了拉他的手，他这才发现他们的手还一直拉着。边伯贤是要跟他说话，他于是弯腰凑过去。

　　“其实这是我第一次听现场，”边伯贤那只手从手指攀上朴灿烈的手腕、小臂，然后就溜上了肩，“没想到还挺不错的。”

　　朴灿烈回他一个大大的、安心的微笑。

　　舞台下的少年各怀心思，聆听着同一首表意的歌曲。

　　他们出现在这里，就像出现在电影院在播影片中还不错的一个的观影席上。而朴灿烈坐在他旁边或是站在他身旁，就好像理所当然。

　　朴灿烈感受着歌曲的节拍透过强力的音响震颤着他的身体，突然想要替边伯贤形成一层茧，让他不必过分强烈地被这声音穿透。

　　朴灿烈没有问，他接受这样哀伤的曲子就像接受边伯贤不爱吃黄瓜一样理所当然。只是他听着那一字字涂抹上屏幕的歌词，也会悄悄感叹，一如他第一次见到边伯贤所感知到的，围绕着他的蓝色的忧伤。那么多人徒有其表，伪装着神秘，但他知道边伯贤是真的可贵的表里如一。

　　他希望自己不会仅仅是边伯贤一个亲密的玩伴，还想走得更近，能够旁若无人地——啊，好吧。他贪心得很，他还想要独一无二。

　　12

　　我很怕给朴灿烈不好的体验。

　　所以乐队刚一开始结尾致辞，我就迫使自己从演出中抽离出来，问他想不想吃冰淇凌。

　　他愣了愣神，说：“好啊。”

　　吃着冰淇凌往地铁口走，我看着辉煌的灯火和摇曳的树影，心想事情好像也没有那么糟。

　　他如我预料地开了口，却是另一件事：“伯贤，听说你高中唱歌很好来着？我们来唱几句《旧家》好不好。”

　　我侧头看向他，他带着笑看着我自己先唱了起来，明明也只是朦胧地记得调子，没唱几句就已经唱不下去，停下来想不起歌词。

　　我笑笑，没办法告诉他我其实根本不喜欢这首。

　　“还是唱《Take It Slow》吧。”

　　“啊这个我更不记得啊……”说着已经替我唱了几句副歌。

　　我盯着脚下的路跟着他唱了几句，觉得他的卫衣下摆，宽松的牛仔裤，我的卫衣和裤脚，都像DVD里的画面，让人想存起来一遍遍反复观看。

　　“啊伯贤，怎么到河边了？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一条岔路，是江边林道。

　　“从这条路回去吧？反正也不远。”

　　江那边是都市的灯火，这边是暖黄的路灯和长长的路。

　　“好。”

　　朴灿烈，可不可以一直给我只用说好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