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的你》时时鱼子

6、第6章 手帕

　　随着裁判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球员们瞬间进入状态，激烈的争夺在球场上展开。篮球被高高抛向空中，双方跳球员几乎同时跃起，争夺着这开场的关键一步。叶烁的弹跳力出色，手掌准确地拨向了球，篮球稳稳落在自己队友手里，引来场边一阵小小的欢呼。

　　场上局势瞬息万变，叶烁灵活地跑位，不时用眼神和队友交流战术。没过多久，他抓准时机在三分线外接球，一个果断的后仰跳投，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唰——”精准入框！全场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叶烁投完球后，带着点得意的神情回头看向场边的叶曦，眉毛一挑，仿佛在说“看见了吗？”叶曦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敷衍地拍拍手，嘴里嘟囔着：“得意什么呀，不就三分球吗。”

　　比赛继续进行，对方显然开始加强防守，气氛愈发紧张。陆易辰在防守时动作迅速，眼神锐利。他抓住机会，看准对方球员的一个运球失误，迅速上前拦截，动作干净利落地断下篮球。全场爆发出一阵尖叫声，他没有任何犹豫，迅速运球冲向前场。

　　叶烁早已瞄准位置，陆易辰抬头看到叶烁的跑位精准，毫不迟疑地将篮球一记快速传递过去。篮球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叶烁接球后，一个箭步冲到篮下，起跳、暴扣——

　　“砰！”篮球重重砸进篮筐，整个篮架都微微震动了一下。全场瞬间被点燃，欢呼声此起彼伏。叶烁落地后，挥舞着拳头高呼一声，满脸得意地朝队友们炫耀。他仿佛整个人都闪着光，带着几分少年特有的意气风发。

　　陆易辰则笑着走过去，轻轻和叶烁击了个掌。两人对视一眼，一个扬着眉，一个带着笑，仿佛在说“干得漂亮。”场下的叶曦看着这对默契十足的搭档，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

　　随着裁判哨声响起，上半场比赛宣告结束。高二一班暂时领先两分，气氛依旧紧张而热烈。球员们大口喘着气，纷纷走向场边休息。叶曦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的水瓶，迅速拿起朝着叶烁的方向走去。

　　叶烁刚刚跑下场，满头大汗，接过叶曦递来的水，抬头瞥了她一眼，咧嘴一笑：“还知道给我递水，不错嘛。”叶曦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却在余光里瞥见不远处的陆易辰。

　　陆易辰站在场边，额头的汗珠顺着清晰的下颚线滑落，微微濡湿了他的球服，浸透的布料贴在身上，勾勒出分明的轮廓。他身上原本淡淡的薄荷味，被汗水冲淡了不少，却更显真实。叶曦怔了一下，心跳突然加快，手心的水瓶好像也跟着滚烫起来。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走过去，将水瓶递向陆易辰，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陆易辰注意到她，嘴角扬起熟悉的温柔弧度，低声调侃道：“哟，是来给你哥哥加油的吧？”叶曦默默点了点头，嘴里却心虚地想着，自己刚才几乎全程都没盯着叶烁。

　　“谢谢啊。”陆易辰接过水瓶，轻轻拧开盖子，仰头喝了几口。水珠从他下巴滑落，叶曦不禁转开了视线，脸悄悄红了几分。正当她努力控制自己不去偷看时，陆易辰的队友忽然走了过来，勾住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打趣：“哟，易辰，这是谁啊？你的小女朋友？”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叶曦脑子里炸开，她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却又止不住心里的期待，偷偷侧耳听陆易辰的回答。

　　陆易辰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说道：“别乱开玩笑了，她是叶烁的妹妹。也就只是个妹妹啦。”他将“妹妹”二字说得很慢，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强调。

　　一旁的队友哈哈笑起来：“原来是叶烁的妹妹啊。不好意思啊，小妹妹，没想到你那么可爱。”叶曦听到这话，羞涩地低下头，心里却隐隐有点失落。她抬起眼偷偷看了看陆易辰，却发现他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

　　这时，叶烁从远处走了过来，看着队友和陆易辰站在一起，立刻拿起水瓶敲了敲队友的头：“诶，你们又在乱说什么？”他的语气里带着点兄长的威严，队友笑着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场边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唯独叶曦的心，还像在鼓点中跳个不停。

　　哨声再度响起，比赛重新开始。叶曦默默回到座位，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将注意力放回比赛上。她的目光紧跟着场上的陆易辰，脑海里却一遍遍地回放着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妹妹”。这个称呼像一盆冷水泼在她的期待上，带着点无奈的失落。

　　“原来我在他心里，只是叶烁的妹妹啊……”叶曦低头嘟囔了一句，心中酸涩掺杂着复杂的情绪。她抬头，目光又忍不住落
　　在陆易辰身上，他矫健的身影穿梭在球场中，传球、抢断、跳跃……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叶曦看着，竟有些出神。

　　就在这时，一记篮球如流星般飞来，径直朝着叶曦砸来！她完全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黑，剧痛瞬间袭上鼻梁。篮球重重砸中了她的脸。

　　“砰！”叶曦闷哼一声，整个人跪坐在地上，双手本能地捂住鼻子，视线被眼泪和疼痛模糊得一片混乱。她低头一看，殷红的血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上，触目惊心。

　　“曦曦！”苗苗吓得尖叫起来，急忙蹲下扶住叶曦，“你没事吧？！快别动！”

　　球场上的比赛停了下来，所有人都转过头看向这边。陆易辰也立刻扔下手里的篮球，快步跑向叶曦。他蹲下来，看到叶曦捂着鼻子的模样，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紧张神色：“怎么回事？伤到哪里了？”

　　叶曦鼻子一阵酸涩，痛得说不出话，只是摇了摇头。陆易辰伸手将她的手移开，看到鼻血从她的鼻子下流了出来，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去拿纸巾，快！”陆易辰的声音冷静而有力。

　　苗苗连连点头，慌忙跑开。而陆易辰从口袋里掏出干净的手帕，小心地捂在叶曦的鼻子上，语气放轻了几分：“别仰头，头微微向前倾。放松点，我在这呢，没事的。”

　　叶曦的脸因为疼痛和尴尬一起涨得通红，她想说“没关系”，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因为鼻子受伤而闷闷的，更是羞得抬不起头。

　　“是谁扔的球？”叶烁此时匆匆跑过来，看到叶曦狼狈的样子，气得脸都黑了。他抬头朝球场怒吼，“眼睛长哪去了？！妹妹都敢砸，你们是想死吧？！”

　　“抱歉抱歉！不小心的！”一个球员手足无措地举手道歉，显然也是意外。

　　“行了，别吼了。”陆易辰抬起头看了叶烁一眼，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一股让人安静下来的力量，“先送人去医务室，这事以后再说。”

　　叶烁咬了咬牙，还是蹲下来看着叶曦：“疼不疼？还能走吗？”叶曦被两人围在中间，眼泪差点因为疼和窘一齐涌出来，最终只点了点头。

　　医务室里，气氛格外安静。叶曦坐在椅子上，鼻子里塞着止血棉，叶烁在旁边坐立不安，一脸焦虑，而陆易辰则站在医药柜前翻找急救箱。找到后，他熟练地摆出几样消毒用品和棉签。

　　“医生不在，我来处理一下吧。”陆易辰语气温和，像是在哄一个受伤的小孩，“放心，很快就好，不会弄疼你的。”

　　叶曦点点头，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只能乖乖听话。陆易辰在她面前蹲下，将急救箱打开，拿起棉签蘸了点消毒液。他抬起手，动作轻柔地按住叶曦的下巴，声音低柔：“把头抬起来点儿，我看看。”

　　叶曦顺从地抬起头，却发现视线正好对上了陆易辰的眼睛。他的眼神温柔专注，微微皱起的眉头似乎带着几分担忧。那一瞬间，叶曦竟有些看呆了。

　　“有点刺痛，你忍一下哦。”陆易辰低声提醒着，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擦拭着叶曦鼻子周围的血迹。他离得很近，近到叶曦能清楚地看见他微微汗湿的额发和细腻的皮肤。

　　“疼吗？”陆易辰停下动作，柔声问道。

　　叶曦猛然回神，连忙摇头：“没……没有。”声音听起来却有点发虚，像是怕被人看穿自己的心思。

　　陆易辰微微笑了笑，露出两颗白净的虎牙，继续低头处理伤口。他的指尖几乎没有碰到叶曦的皮肤，却依旧带着温热的触感。叶曦心里像有小鼓在咚咚直跳，脸颊也不由自主地发烫。

　　她忍不住偷偷瞄着陆易辰的脸，心里感慨着：“这得是多大的福气啊，才能长成这个样子。”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陆易辰突然抬起眼，刚好捕捉到她的偷看。他挑了挑眉，嘴角挂着浅笑：“怎么？很疼吗？还是……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

　　“没、没有！”叶曦一阵慌乱，连忙低头，差点撞上陆易辰的手。

　　陆易辰轻轻笑了一声，站起身来，将用过的棉签放进垃圾桶。他伸手揉了揉叶曦的头发，像哄小孩似的说：“好了，接下来乖乖别乱动，不然再流血可麻烦了。”

　　一旁的叶烁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陆易辰，你还真当自己是医生啊，手法倒还挺像模像样的。”
　　陆易辰扬了扬眉，回头看他一眼：“总比你什么都不会强。”

　　叶烁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抓了抓头发，转头看向叶曦：“鼻子还疼不疼？这事结束后别忘了好好骂那个扔球的家伙！”

　　叶曦吸了吸鼻子，刚想回答，却忍不住抬头又看了眼陆易辰，心里悄悄浮起一丝甜意。虽然疼痛还没完全消退，但她却觉得，这次被砸中，好像也没那么糟。

　　医务室里安静得只剩下墙上的钟表滴答作响。叶曦坐在椅子上，手里紧紧攥着刚才陆易辰拿来给她止血的手帕，低头看着手帕上淡淡的血迹，心里一阵复杂的滋味。

　　“哥哥，你们比赛不用紧吗？”叶曦支支吾吾地开口，语气里透着几分不安，“你们还是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等下苗苗也会过来的。”

　　叶烁正在低头摆弄手机，闻言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放心吧，刚刚你哥我已经拉开了差距，比赛应该没什么悬念。我先去买点水，补充体力。”他说着，站起身，冲陆易辰挑了挑眉，“易辰啊，这里就交给你了，好好看着我妹。”

　　陆易辰微微点头，目光温和，带着令人安心的笑意：“没问题，你放心吧。”

　　叶烁满意地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医务室。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叶曦垂下眼睫，偷偷瞄了一眼陆易辰。他刚才擦过汗，发间还带着几分湿润，运动服贴在身上显出宽厚的肩膀和修长的身形。叶曦赶紧收回视线，心里有些乱，攥紧手帕的手不由得出了点汗。

　　她鼓起勇气，支支吾吾地开口：“那个……易辰……”

　　话刚说到一半，她又立刻改了口，带着几分慌乱的语调说道：“易辰哥哥，这个手帕我洗干净了就还给你。对不起啊，弄脏了。”

　　陆易辰闻声走过来，在叶曦旁边坐下，低头看了看她手里的手帕，忽然笑了。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贯的温柔：“不用啦，不用洗，直接丢掉也没关系。”

　　叶曦有点不知所措：“可是……”

　　“真的不用道歉，”陆易辰打断了她，笑意不减，伸手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下次记得不要坐那么靠前了，知道吗？比赛球场上很容易发生这种事。”

　　叶曦的耳尖慢慢地红了起来，她低头点了点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嗯……知道了。”

　　陆易辰看着她这副乖巧的样子，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些。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好好坐着休息吧。等你哥哥回来，我们再送你回去。”

　　叶曦攥着手帕，心跳如鼓，却又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安心。这样的陆易辰，却让她觉得，似乎靠近一点点，就算只是个妹妹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