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走走》秋风瑟鸣

2、变故，愧疚

　　付禹只觉太阳穴疼得厉害。
　　也怪他太过心急，如果当初处理事情时稳重点，或许就不会有现在的情况。不知道派去接他工作的人将那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付禹再次看向床边放置物品的柜子，意料之内，没有看到他想要的东西，余光扫到安安静静立在旁边的椅子，回想那人坐在那里的样子。
　　良久，忽然轻笑。
　　他刚刚竟然会觉得，风谨已经贴心到知道他醒来后会用到什么东西，并将它们准备好。
　　哪怕这是他和风谨近十年来的第一次相面。
　　只一面，习惯就迫不及待想冲出枷锁。
　　付禹啊付禹，我该说你什么好呢？怎么人一到面前就开始想着他的好了呢？
　　十几分钟后，付禹望着刚被医护人员从抽屉里取出的，交到他手上的手机，长久说不出话来。
　　还真准备了？不，肯定是爷爷，或者是傅婶他们之前放在这里的。
　　“风先生走前特意让我告诉您，您之前的手机因为事故已经损坏到无法修复，只得将原有的数据转移的眼前的手机，觉得您醒来后肯定需要联系亲人朋友，提前将它放在这里。”医护人员的话还萦绕在耳边。
　　付禹整个人靠向新垫好的两个枕头上，两根手指一下没一下摩挲着那毫无记忆点的手机屏幕，透过屏幕，有一双黑色的眼眸，隐在略长的的碎发里，与他对视，像是想从他这里看出什么来。
　　在它快要靠近真相时，付禹移开目光。
　　启动电源，联系人那里逛了一圈，又转向搜索界面，词条点进去后，第一个消息就是“《羚羊小镇》抛弃水行，投入回方怀抱。”发布时间为两年前。
　　付禹心头一惊。
　　就回方那实力，怎么能从水行手里夺走羚羊？付禹想不通，羚羊那边虽然放出不想续约的消息，但所有人都清楚，这不过是为了获得更多的筹码，况且原制作人已经和他在前一晚上约定好，只要他人一过去，便能保证合约继续。
　　但为什么是这个结果？
　　付禹往下翻，越往下，眉头皱得越紧，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加重力度。
　　“彦融，你到底想干什么？”
　　什么叫做水行无意合作，当众放话说《羚羊小镇》不是发展重心。
　　什么又是羚羊胃口太大，无法满足？
　　羚羊公司澄清公告上，“没人到场”“毫无诚意”几个字如同打在付禹的脸上。
　　好好好，弄了半天，根本就没派人去谈，而是直接将这个机会送给回方，一个和自己存着竞争关系的公司。
　　这多大一块肉，他真看不懂彦融在想什么，甚至发自内心的想，他们当初为什么会玩到一起。
　　心里想着，手上已经翻到彦融的联系方式，拨出去，无人接听。
　　几次过后，找到另一个人的号码，拨出去，同样无人接听。
　　？这时候不是他们忙碌的时间，为什么没人接他电话。
　　这时突然弹出一则消息，付禹余光一眼，瞬间瞪大双眼，不相信又多看了两遍，一口气直接喘不过来，伴随这脑袋钻心的痛，白光闪过，直直晕了过去。
　　“不是说小禹已经醒了吗，怎么我们在这里等了半天不见他醒过来，你说不会是风谨小子在骗你啊老付。”
　　“去去去，不会说话就不要说，刚护士不是说了，他现在只是有点营养不良，晕了过去，是病人的正常反应。”
　　“你再乱说我可翻脸了。”
　　“我这不是看你太紧张，想着给你放松放松，你倒是不领情，哎，我们这么多年感情，你还是这样不了解我。”男人捂住胸口，故作受伤。
　　见老人的拐杖已经快伸到他身上，立马露出心疼的表情。
　　“小禹在这里一躺就是两年，都瘦成什么样了，回头可要好好给他补一补，怪可怜的，不过也怪风谨那小子，人醒了也不第一时间告诉大家，拖这么久。”
　　付京华收回拐杖，一言不发地盯着付禹，整个人都笼罩在悲伤的氛围里，一头银白色的头发显得更加暗淡。
　　不过他没忘为风谨说话：“风谨小子每天在公司忙得不可开交，还有抽空过来照顾小禹，晚上不想打扰我们老几个，也是正常。”
　　看了一眼年轻力壮的中年男人。
　　“你要是能帮他分担一些的话，那孩子也不用这么累。”
　　男人无所谓摆手。
　　“付老你当初不是也早早将公司的摊子甩给付南湖，这一点，我们俩差不多，你就别说我了。”主打得就是个大哥不说二哥。
　　付京华的拐杖再次举起。
　　付禹第一次醒来见到了一直躲在国外的风谨。
　　第二次醒来见到本市的第一缕阳光。
　　第三次醒来就是自家爷爷举着拐杖朝风叔叔打，风叔叔条件反射快速躲过，跳出危险范围，并对爷爷露出灿烂笑容。
　　这是经过多次配合才能形成的默契。
　　“爷爷。”
　　一道微弱的声音将打闹的一老一小叫停，两颗头齐刷刷看向床上位置。
　　付禹看着他们。
　　“风叔叔。”
　　“小禹，你醒了！”
　　原本低沉的嗓音此刻化身高音，刺入付禹耳内，直冲天灵盖，付禹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但要是不仔细观察的话，无法看出他刚刚所做的动作。
　　紧接着就是拐杖触肉的声音。
　　付京华：“声音小点，老头子我耳朵都要被你震聋。”
　　不等人回答，他就自己拉开椅子坐下，对自家孙儿细细观察一番。
　　“小禹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付京华双手碰上付禹的手，没有一点肉感，说是皮包骨也不为过，他越看越心疼，确实需要好好补一下。
　　“我还是让护士过来给你看看情况。”
　　付禹反手握住付京华的手，将要起身离开的老人制止，每次醒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各个方面的复苏。
　　付禹：“爷爷我没事，不用让护士过来。”
　　又接着说：“我让你担心的爷爷。”
　　沙哑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愧疚。
　　在此之前，遇到的所有人都告诉付禹，他无故昏迷了两年，可他本人只觉得不过是睡了一觉，是昨天与今天的区别，虽然有些地方出现了偏差，但总归没多大想法和感受。
　　直到爷爷的出现，记忆中银白的头发眼下只剩白，眼角的皱纹多了好几条，一如既往慈爱的眼神里已经能看出疲态，他的爷爷，老了很多。
　　是在为自己担心吧。
　　对于这个从小跟他到大的小孩，付京华只需要一个动作就知道付禹在想什么，他抽出手轻轻拍付禹的手，安抚出声。
　　“谁都不会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小禹不用太自责，现在你醒了，担心就是过去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你只要好好的恢复，以后多陪陪我老人家就行。”
　　指了指从刚才就自动靠在边上的风今柏。
　　“忘说了，你风叔叔最近刚回来，听到风谨说你醒了，就跟过来看看你。”
　　风今柏顺势挥手。
　　有被安慰到的付禹收复心情，看着风今柏，不自觉露出一得体的笑容。
　　“风叔叔，很久没见到你了。”
　　“嗯想想我们是很久没见了，刚看你和付老交谈，我都不忍心打扰你们。”
　　不等同意，拉开付京华身旁的椅子坐下。
　　“我之前有个和你状况相同的朋友，听你的声音，我觉得你现在还是少说些话要好点。”
　　付禹听出关心之意，目光下垂，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