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爱倾生（上部）》桑落扶摇

48、第四十八章 情意深深

　　话说那天聂子煜那句“我陪你回中国吧！”一出，经年看了他一眼，心中一颤便晕了过去，自此终日晕晕乎乎，每日偶尔清醒就是吃药，吃完了药性上来又开始睡，如此周而复始持续了一个多星期。开始聂子煜忧心似焚，后来医生说是长时间郁积的病症，一旦病发就都来了，睡觉也是好的，睡的时候都是在清除细菌，他反倒宽了心，再看见她睡也不再焦急，只是静静地在旁边陪着。
　　可能一个星期过去，细菌也驱散的差不多了，这天早上，她终于精神地醒了。
　　她慢慢适应了光明，等到看得分明，愧疚也随之上涌，聂子煜正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睡觉，他的睡颜很安静、很恬淡，让她想起温润如玉、与世无争这些词。经年一时呆住，他却已经转醒，看见她是清醒的他的喜悦溢于言表。
　　他快步走到窗前冲她展颜一笑：“经年，你醒了！”
　　“嗯，”她这时仔细打量他，发现他瘦了好多，照顾病人一定很辛苦，反倒是自己天天睡，肯定胖了！
　　“你还觉得头晕吗？要不要我去叫李医生。”
　　“已经不晕了，别叫他了，让他休息吧！”李医生是聂家的家庭医生，最近半年一直在巴黎照顾聂子煜的身体，这些天经年见得最多的除了聂子煜就是他了。
　　“不晕了，那你还有不舒服吗？”
　　“嗯…有，”
　　“啊？哪里，我还是去叫他吧！”
　　“哎，”她连忙叫住他，又不好意思地说：“我饿了算吗！”
　　他愣了一下，又恍然道：“算，当然了，不过你知道饿了病应该是大好了！吴阿姨一直做了粥预备着，现在正是早餐的时间，我们去吃吧！”说着走过来扶她，

　　吴阿姨看经年下楼了，又是惊讶又是惊喜：“经年小姐，你的病好了！”吴阿姨在聂家干了几十年，还保持着以前的称呼，见到他们都是小姐少爷的叫，经年每次听到都不好意思，
　　“是啊，好多了。”
　　“那快吃饭吧，今天你们终于都能好好吃一点了。”
　　经年看了一眼餐桌，虽然是早餐，依然很丰盛，她笑道：“谢谢吴阿姨了！”
　　“谢什么，又不是外人，都是应该的。”她给他们一人盛了碗粥，又看了聂子煜一眼，笑的很是慈祥，
　　聂子煜但笑不语。
　　经年听到那句“不是外人”一时脸热，只是低下头喝粥。
　　吴阿姨看着两个喝粥笑的嘴都合不上了。前几天，聂斯川特意让她过来，神秘地说是帮忙照顾一个重要的人。她没问是谁，不过来了之后看着子煜每天不眠不休地亲自照顾这位小姐，心里也就明白了几分，她是看着聂子煜长大的，自是希望他能有美满的姻缘，看着经年温柔娴静的样子心中也十分欢喜。

　　聂子煜时不时看看经年，她依然低着头，他不禁莞尔，却也有点担心，吴阿姨都来了，想必爷爷是知道经年了，可令人忧愁的却不是他会反对，毕竟爷爷是最疼他的，而且他也深信爷爷一定会喜欢经年，只是…
　　经年感受到子煜的目光，更不好意思抬头，一顿饭下来只是低头喝粥，都不曾吃过小菜。结果吃完了，聂子煜直接将她拉起说道：“经年，你最近老是睡对身体不好，我带你去花园散散步好吗？”
　　“是啊，睡得骨头都软了。”
　　两人在游泳池边慢慢地走着，她却觉得他是有话想对她说的。
　　漫长的静默之后，经年首先打破了沉默：“子煜，这些天太麻烦你了！我…”
　　“经年，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也很有默契。”
　　“嗯？”
　　“前段时间是我生病了，你照顾我，等我好了，你又病了，那理所当然就是我来照顾你了！这叫礼尚往来嘛！”
　　“我…”经年感慨，他实在是个谦谦君子，连对人好都要不让对方有歉疚之心，只是他这样相待，她又该怎样回报？
　　“经年，”
　　“嗯！”
　　“让我陪你回中国好吗？”
　　她抬起头，他的此刻正凝望着她，深情地、纯净地，让她心中也温暖平和起来，只是她总是怕辜负他一片情意的，
　　“子煜，我不能…你知道我…”
　　“先不要拒绝我，让我陪你，关于我一直追寻的到时候给我个答案…好吗？”
　　他殷切的眼神像是最深情的恋人的祈望、又像是孩子般让人动容的渴望，遇见他以来的点点滴滴都浮上眼前。这样的男子多情而温暖，他将一切看在心里，却只是默默地陪你，只要你不说他就不问；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却从不强求你，但却总是会站在你的身边陪你，默默地就将一切都一一为你化解。
　　可是，子煜，你太完美了，应该有一个更好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你，她应该全心全意地爱你，她的生命中应该只有你，而我却在你之前就曾经沧海，这样的我真的适合你吗？
　　上天啊！我该再勇敢一次吗？我该冲破过去的种种心结吗？告诉我吧！
　　仿佛听到了她心里的声音，他轻轻地握起她手：“经年，我知道你有心结，这些天你病中我想了好多，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早已确定了自己的心，我绝对不是一时的迷恋，而是愿意一直和你在一起，我是真的…真的爱你，所以要陪你走出那些阴影，走出过去的不开心，你也应该给自己个机会去体会美好的人生，但是我不会逼你，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去考虑，要不要接受我。不过这次回去我一定要陪你去，因为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而且…而且…”
　　“而且你怕我从此一去不返。”
　　他惊讶地抬头：“难道你真是这么想的？”看着他难掩的失望，她还是诚实地回答：“是的，在生病之前我的确是有这个想法，不过…”
　　“不过什么？你改主意了，还是…”
　　见他急切的表情，她不忍心再逗他，笑道：“你刚才那一番深情的表白实在是让人难以拒绝，所以…”
　　“所以…”
　　“你的申请被批准了！”
　　“申请？哪一个？”
　　“当然是一起回中国了！不然你以为什么？”
　　他竟有几分脸红，答道：“我当然也以为这个啊！”

　　******
　　离方唐的婚礼还有几天，经年定下来回去的日子，聂子煜就什么也不用她操心了，订机票、酒店统统包办，就连参加婚礼之后去哪里玩都定了个大概。
　　他拉着她到偏厅里看他的计划，经年看着他清单上列出的一大堆景点，几乎遍布了国内每个区域，顿时无语。
　　“子煜，你是在中国停留三个月还是半年呢？”
　　“啊？”
　　“你这些景点都是哪里知道的啊？”
　　“我买了这个，”
　　他从后面变出一本《中国旅游景点大全》，连字带图足足几百页。
　　“我从里面挑的，我看那些还比较著名、评价还不错的都选了。”
　　经年有一种晕眩的感觉，天啊，你不知道中国有多大吗？
　　她拿起他的清单摇摇头说道：“其实这些所谓的知名景点也没什么意思，除了人多就是人挤，还是我带你去一些不太著名、没怎么开发的地方，反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嗯，这样更好，你一定都去过那些地方吧！”
　　“差不多，怎么了？”
　　“没什么，这样可以去游览你曾经走过的地方，我觉得很好，就像是参与了你的过去一样。”
　　她心中一颤，她的过去，有一个城市她再也不会去了！纵然那里繁花似海！
　　“子煜少爷，小姐的电话在客厅里。”吴阿姨进到偏厅里，打破了经年的沉思。
　　“啊，接进来吧！”
　　聂子煜接过电话，却在一瞬间变了神色，他看了一眼经年，她正翻着那本旅游大全，没有注意他。他索然答道：“好，知道了，晚上再给你电话。”

　　第二天，经年开始整理行李，却找遍了别墅都没有看见聂子煜，她正想问吴阿姨，却见她也提着行李。
　　“吴阿姨，您要回苏黎世吗？”
　　“啊，对，家里有点事。”她看着经年欲言又止，经年好奇：“吴阿姨，您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
　　“呃…经年小姐，我希望你能好好珍惜子煜少爷，他是个好孩子，他一定会对你好的！”
　　经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
　　她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说道：“经年小姐，我这些年一直在聂家，看着这些孩子长大，子煜他真的是个好孩子，如果有一天，你就算不喜欢聂家，也千万不要迁怒于他，他和那些不好的事都没有任何关系。我能看出来，他真心实意地爱你，只要和你在一起，估计就是不回聂家、去哪里他都是愿意的，只要你不离开他。”
　　“吴阿姨，您今天好奇怪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我就是随便说的。好了，我得走了！”
　　“哎！”
　　她刚刚的话明明是别有深意的，好像自己以后一定会对聂家有所不满似的，正百思不得其解，聂子煜刚好进来。
　　她抬头冲他一笑：“你去哪里了，我刚在收拾东西找不到你。”
　　“经年，昨天斯川打电话，爷爷病重…”
　　她吃了一惊：“那现在怎么样了？”
　　“还不知道。”
　　“刚刚吴阿姨是因为这个要回去的吧，那你也应该立刻回去呀！”
　　“我…”他眼中尽是不舍，
　　她顿时明了，他若是回去没有一段时间回不来，自是不能再陪她回中国，她柔声道：“你真是的，今天就是因为这个在烦恼？这还用想吗？你当然要赶紧回苏黎世啊！”
　　“我担心…”
　　“哎呀，没什么好担心的，爷爷病了，你怎么能不回去呢？”
　　“嗯，”
　　“快去订机票啊，我就一个人回中国好了，”见他神色忧郁，她又笑道：“好了，你放心，我保证我一定会回来的，行吗？”
　　“嗯，”他看着她，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口，他实在是不忍心，却也只能看着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