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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九次攻略失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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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吾仙山，天地银白。
鹅毛般的雪簌簌落着，温柔的吞噬掉一切颜色。
而在这本该纯洁无暇的天地中，殷红的血如花一般灿烂盛开着。
昆吾宗的弟子倒在地上，素来整洁飘逸的长袍破破烂烂，像被火焰灼烧过，混杂着残缺身体不断流出的血迹，看起来无比凄惨。
他们的面目也很狰狞，不知是疼还是怒，或者是对既定死亡的恐惧，强烈的情绪恶鬼一样冲向唯一站立着的年轻男人。
青年人手中拿着一把细长的黑刀，身上穿着昆吾弟子的素白长袍，寒风吹动他宽大的衣袂，他像立在风雪中的青竹，干净高洁，丝毫看不出他刚屠杀了一个宗门。
“楚阙，你背叛师门，勾结妖魔，残害同族，你一定不得好死！”
“我昆吾宗当初好心收留你，教导你法术，抚养你长大，从未亏待过你，你到底为何如此恩将仇报？”
“你这个孽畜，当时就应该让你去死的，枉费我等还苦心多年，遍寻四海为你寻来灵药修复灵骨，没想到竟是助纣为虐，酿成今日之祸。”
躺在地上的弟子都曾是昆吾宗的内门弟子，都是修界曾经领头的一群天骄，可现在他们躺在肮脏的雪地里，如待宰的羔羊，只能发出无用悔恨的嘶吼。
他们后悔，后悔丝毫没有怀疑防备过这个看着温和病弱的小师弟，才让他能如此轻易的给他们下了魔毒，打开了护山结界。
他们更后悔，没能早点发现，早点杀了这个魔鬼。
楚阙听着他们骂了许久，手中鲜红的珠子不断吸收他们体内的灵力，这也是他耐心听下去的理由之一。
他有些恶劣的戳穿他们心底隐秘的希望：“继续后悔吧，我知道你们在拖延时间，想等着她来救你们，或者杀了我。可是，我怎么可能让她活着回来呢？”
“畜生，你对掌门做了什么？”
“楚阙，这么多年，掌门亲自抚养你长大，天材地宝从未少过你，甚至要让你继承她的位置，你竟然连她都不放过，简直畜生不如，楚阙，你就没有心吗？”
楚阙充耳不闻，对这些失去价值的工具不再有一丝耐心，他目光看向远处，昆吾仙山的结界入口。
此时结界早就破碎不在了，这片往日不被尘世染指的世外仙境，也早就被妖魔肆义侵入摧毁。
不用多久，属于人族和修士的整个太玄九州，都会被妖魔占领。
沉思中，楚阙的视线里却出现了一道清瘦身影，她素来干净的衣裙上沾满了血迹和泥土，一边手臂上还冒着黑色的烟雾，那是被魔族之力侵染的症状，即便是九品的修士被侵染，也活不了多久。
楚阙意外又不意外的看着她慢步走来，手中魔珠开始急速转动，地上本还在咒骂的弟子瞬间没了声息，年轻的身躯快速衰老，眨眼就成了丑陋枯骨。
那些相伴几百年的面容，流沙一样消散，楚阙眼中却没有一丝波澜。
远处的女子也看得清楚，她停下了脚步，似乎在悲痛。
“楚阙好感值，清零。世界稳定值，清零。此世界即将崩塌，宿主此次攻略——失败。”
系统冰冷的声音在云岁脑海中响起，在昨天，系统告知的好感值还是九十，她还以为这一次她要成功了。
云岁不是原系统的新人，相反，她战绩显赫，本来已经凑够了积分，马上就要换到自己追寻多年的那个东西了，可却出了致命的意外，为了活下去，她不得不接下了这个被标为红色级的任务。
她这是第一次，碰到这么难攻略的角色。
已经第九次了，她失败了九次！
爱人，亲人，朋友，宿敌，甚至是母亲，她都试过，可不论对他多好，不论是什么感情，不论相伴多少年，在楚阙谈笑之间就能被他否定掉。
他的黑化没有理由，似乎也不需要理由，就是一个毫无逻辑可揣测的疯子。
云岁也刨析过，他是因为童年或者妖魔混血的身份才导致如此，所以这一次，她在楚阙很小时就找到了他，亲手为他建造了昆吾仙山，这里每一个弟子都是她精心挑选，都将他当作至亲相待，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上，都绝不会有人伤害他。
从根本上，就断绝了他经历苦难都命运。
然而结果并没有改变。
云岁的目光逐渐变得冰冷了，她看着楚阙脸上的笑容，觉得自己像只不断被戏耍的猴子，一气之下，竟也笑出了声。
楚阙几步就瞬移到了云岁面前，随着他靠近，云岁身体内冒出的黑雾更多了，强烈的疼痛传遍四肢，魔气像要将她硬生生撕成两半。
云岁撑不住，半跪在地上。
楚阙靠近她，也半蹲下身子，干净无暇的衣袍和她的叠在一起，宣告着他的又一次胜利。
他脸上的神色似乎是怜悯，语气却截然相反：“师父，你活着回来啦，真厉害。”
云岁索性坐下，咽了一口血：“为什么？”
“为什么？师父啊，想把一朵本来就是黑色的花染白，本来就是你们错了。”楚阙笑了一下，目光凝固在云岁脸上：
“我真的，不想亲手杀你的。”
这句话，仿佛带着一丝隐秘又压抑的真心。
但系统页面上的好感值水灵灵的显示着为零。
骗子。
“看来我打乱了你的计划，让你不高兴了。”
见她没上当，楚阙微微一笑，没有回话，但云岁被魔息沾染的手直接脱落，剧痛让她忍不住皱起了脸。
云岁没吭声，运起体内仅剩的灵力，封住了流血的伤口，下一瞬，一个散发着淡金色微光的结界将她笼罩了住。
一个琉璃贝壳做成的风铃在她眼前摇晃了一瞬，拿着它的修长手指上还沾着不知谁的血。
楚阙温声道：“师父，这是你送我的法器，就算是九品修士的全力一击，也破不掉的，所以，自爆就不必了，太难看。”
云岁恍惚了一瞬，竟觉得眼前她亲手养大的楚阙和之前八次攻略失败的楚阙重合了。
都是这样谨慎多疑，以最大的恶意看待一切。
她这几百年小心翼翼的守护，那九十点的好感值，像一个笑话。
楚阙很满意她的表情，问道：“师父，你不后悔吗？师兄们可是十分后悔没有早点杀了我呢。”
云岁盯着他，诚心道：“你说的对，让你变成这样，是我错了。”
她不该去强迫一朵本就是黑色的花变白的。
楚阙轻笑了一声，忽然伸手死死掐住云岁脖子，风铃像垃圾一样落在了地上，他冷声说：
“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想让我尊敬你，依恋你，或者爱上你？怎么能有这么恶心的想法呢？你们这些无处不在，自以为是的臭虫，杀都杀不尽，知道有多烦人吗，这一切的事都是被你们逼的。你们不是想要这个世界稳定和平吗，那我就偏要毁了这个世界。”
云岁眼瞳一缩，心中浮出一个惊悚的猜测。
“师父，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我最想杀的人就是你啊，所以，别再让我看见你了。”
云岁的记忆断在他最后充满厌恶的眼睛中。
*
“记忆画面追溯完毕。”
系统的声音依旧冰冷，眼前画面随即终止，这是云岁第九次攻略失败的最后画面，曾经她翻阅是为了复盘，现在是记不太清了。
距离上一次攻略楚阙，已经过去了三十年的时间。
因为特殊的契约，她不会因为攻略失败而被抹杀，但也会受到惩罚。
这一次就是被关了三十年的小黑屋，如果下一次还失败，惩罚的时间就会翻倍。
她是想活着，但不是那样无自由的活着，她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云岁面无表情，目光依旧盯着刚才画面存在的方向，透过一望无际的黑雾空间，她似乎又看见了楚阙那双冰冷的眼睛。
“他最后说的那段话，很像是知道了什么，他真的没有异常吗？”
“时间重塑时，目标的人生都会重溯，不会保留任何记忆。”系统机械回答完，冷酷道：
“第十次攻略即将开始，请宿主做好准备，攻略期间，系统不会提供任何帮助。”
“我还有多少积分。”
“宿主无积分。”
云岁一噎，吐出一口气，缓缓道：“把我仓库里所有的资源都换成积分。”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已兑换，宿主积分为十二万两千七百八十五点五。”
云岁一字一顿道：“全部换成任务世界里的天赋值和武力值。”
“转换完成。”
“攻略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