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枯木》莫封侯

7、卑微

　　走出饭店，屋外下起了毛毛细雨，闷热的空气中充满了水汽。

　　“现在回家可能会堵车。我散散步，等一会儿打车回去就好。”我说。

　　他关上了打开的车门，说：“也好，走吧！陪你走走。”说着便向前走了去。

　　我愣住了，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在想什么？”看着我心不在焉，他问。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

　　“珍惜现在为数不多的时间吧。”

　　“？”

　　“我不一定总有时间来陪你啊~”他上扬的语气充斥着轻快。

　　借着灯光，细小的雨滴密密麻麻的落满他的发丝，晶莹剔透的闪着光，整个人散发着温柔。

　　“谁要你陪？”我轻呵了一声，有些无语的看着面前这个一脸自信的男人。

　　“在这边住，自己一个人注意安全，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不用担心会打扰到我。”他迟疑了一下，“我…随时都在。”

　　我低下了头轻轻的应了一声，内心像一颗石头扔进了平静的湖面，泛起了阵阵波澜。

　　我看着他上了早等在一旁的车消失在视线里，内心有点空落落的。

　　抬起脸让微凉的雨滴落在我的脸上，让我有些纷乱的头脑清晰了一点点。

　　一连小半个月，我们都没有再见面。他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也是。

　　“来，喝一杯！”对面的男人举起酒杯，豪爽的向我敬酒。

　　他是一位西宁的作者，因为写的太水，别名水渔，之前在网上我们聊的很愉快，作为同一期的作者，之前我们成绩差不多。于是就约了今天线下真实一下对方。

　　“年少有为啊，我这年龄，让你叫我一声哥，都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了。”

　　“那你还想占我便宜，让我叫你爹吗？”我白了他一眼，吃了口菜，回怼回去。

　　“你的书，听说之前有公司联系你卖影视，咋样了？”他眯了眯眼，打探了起来，

　　“就那样呗，给的价太低了。”我不动声色的回着。

　　“哎，有没有…这个？”

　　“害，真没有，就十万，我觉得太低了，没答应。”

　　他搓了搓手，贼兮兮的比出一个“五”，这是五十万的意思。

　　我摆摆手，告诉了他直接的数字。

　　他吐槽：“二百多万字，十万块钱，他们是疯了吗？”
　　又接着说，

　　“不过，我觉得你这本书，后期潜力挺高，你不是预期四百万字完本嘛，这才一半，就有公司有意向，他们这可是想在你身上押宝啊！”

　　这个行业就是这样，会有一些公司在书写了一半的时候投资，为的是赌这本书火起来，然后影视化，版权价格压的很低。大批量下网，选择性捕捞。

　　“你肯定能火的，万一这本火不了，下本肯定火！火了之后，可不要忘记哥啊！带带我！”
　　他吹捧着我，为了就是和我结个善缘。我的年龄在签约作者里，算是很小的，但成绩也遥遥领先同期，不止公司，一些作者也在押宝。

　　“一定一定！”我举起杯子和他碰了个杯。他的老婆也在一旁笑着附和。

　　“谢谢款待，最后一杯，我敬你。”应酬的最后，我倒了一杯白酒，一饮而尽。

　　火辣辣的酒精刺激着我的神经，出了门我面红耳赤，脑子有点发懵，打了个车，莫名报了赵秉权的地址，直到司机把我放在小区门口，我才想起自己走错了地方。

　　索性来了，就去串个门吧。

　　到了后，赵秉权不出所料的没有在家，给他发了消息后，我躺在沙发上等他。

　　一直到晚上十二点，他也没回来。他是约了别人吗？他不是告诉我，要十一点回来吗？什么东西，爽我的约！

　　不对，他很有时间观念，我给他打过去的电话，提示手机已关机。

　　只好拨通了司机李润的电话，他的语气有些焦急。告诉我赵秉权今晚有三场应酬，前面两场已经喝了很多，说是一个小时，现在两个多小时了他还没有出来。

　　司机很怕他出意外，但他没有会员卡，进不去。

　　“我有。”之前去过“绝热”，赵秉权给了我一张同样的卡，我爱欣赏一些美女跳舞，绝热里面的，各个都很符合我的审美。

　　李润犹豫了一下，直接开车送我到了绝热楼下，告诉我只要把人带出来就行，这次的老板是个玩的很花的人。

　　我点了点头，跟着服务生走了进去。

　　一推开门，闷热的烟味熏的我眼泪都要掉下来，嗓子发痒。

　　诺大的包厢里，有着不少人，飘忽的音乐里有着暧昧声，但要说引人注目的，还是两个穿着性感衣服的女人在台上跳着钢管舞，舞蹈动作令人血脉喷张，动作充满了暗示性。白花花的身体有着刺眼，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她们的身体仿佛一块肥腻的猪肉，令我有些作呕。

　　四周还有三三两两的男人女人抱着互啃，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我没见过这种，只觉得心里膈应，但我不想惹事，只想找到人快点走。

　　“这是谁家的人？”一个女声传来，她暧昧的看着我。

　　“小朋友，要和姐姐玩玩嘛？”她说着，手便伸了上来，我一把甩开。女人一个酿镪。

　　“我来找赵秉权。麻烦看到的告诉我一声他在哪里。”我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啧啧，瞧瞧，好东西秉权这家伙，都留给自己了~”对方暧昧的笑了笑，“过来坐！”

　　我站着不敢动，问：“你有见到赵秉权嘛？”

　　“聋了？没听到许总喊你？”一个长的很丑，一脸谄媚的男人对我大喊。

　　我有些来气，脸上挂起了不悦，“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哪里来的狗在这里狂叫？这么大的会所，狗也可以入内？”

　　我尖锐刻薄的骂了回去，本来今天喝了酒，酒精上头的感觉就很烦。如果是以往，我可能说话之前会思考一下。

　　说完，那个男人就动手拽我，我拿起旁边的酒瓶朝着对方脸抡了过去，他躲得快，酒瓶砸在了旁边的地面。

　　“这种泼辣的，我喜欢。”坐着的许总推开怀里的女人，一脸阴翳的站了起来。

　　“许总可不能对自己人出手啊~”赵秉权抽着一根烟走了进来。

　　“权总，这丫头忒不懂事，许少就想和她喝杯酒，她就拿酒瓶砸人！”那个男人恶人先告状。

　　“明明是……”我怒气冲冲的开口欲要解释。

　　“好了，打扰各位雅兴了，自家小妹不懂事，被我宠坏了，许总别在意，去，给许总道个歉。”

　　赵秉权打断我的话，盯着我的眼睛。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许总，对不起，我今天喝多了，您别和我一般见识。”我的态度谦卑诚恳，那位被称为许总的男人倒了一杯酒递给我。

　　“喝了这杯，就算了。”

　　“小妹年龄还小，不能饮酒，这杯酒我替她喝了！许总，咱们继续聊……”说着，赵秉权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包厢里又热闹了起来，他们两人说说笑笑聊的我都听不懂，只好静静的坐在他身边。

　　事后散场，走路摇摇晃晃的赵秉权问我：“怎么突然来这里？”

　　我告诉他，“听李润说你喝了很多酒，我怕你…出事。”

　　他笑了笑，胳膊搭在我的肩上搂着我“这么关心我？要不，你搬回来？”

　　“我才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