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边》取烟二两

1、初起

　　钱之繁略显疲态地瘫在老式公务车的后座上，车窗外山路如同一条长蛇般蜿蜒盘旋，车辆不自主地随着山路的起伏而晃动。钱之繁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试图让自己在这颠簸的乡间山路找到一丝安稳。许是车子使用时间太久，经过弯道或是遇到凹凸路面时，车身便会吱呀作响，那是金属与机械在长时间使用后所特有的呻吟。

　　钱之繁费了点力气将老旧公务车的手柄摇动，车窗缓缓降下，一股略带凉意的山间空气涌入车内，混合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钱之繁闭目深吸了一口，烦忧被稍稍缓解了一些。窗外山峰连绵好似直到天边。树木郁郁葱葱，遮蔽了下午本该肆意挥洒的阳光。

　　驾驶车辆的同事孙晨突然一个大转弯，车身猛地一晃，钱之繁措手不及。头不经意间磕到了窗沿上，如同蚂蚁啃食的轻微疼痛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头。他用手揉了揉被撞到的部位，无奈地摇摇头，目光望向窗外那连绵不绝的山路。“山路大概都是如此吧，”钱之繁感叹，他抬头望了望天空，阳光依旧明媚，但在树木遮蔽下却只能看到斑驳的光影。

　　钱之繁的思绪飘远，他开始有点怀念卧室那张柔软的小床和那只肥猫。现实的喧嚣将他的思绪拉回了车内。坐在副驾驶的同事李舒童，正不耐烦地催促着驾驶车辆的孙晨：“这次出差真麻烦，孙晨，开快点，大家都早点回家。”显然也对这次长途跋涉感到厌倦。

　　孙晨闻言，爽朗地笑了一声，想驱散车内因长途跋涉而积聚的沉闷气氛，说道：“别着急，你看后排的钱之繁和赵远还一句话没说呢，我这就加快火力。”

　　说完孙晨猛地一踩油门，试图让这辆老旧的公务车加速前行。不知是孙晨太过用力还是公务车本身过于老旧，车辆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钱之繁右眼皮开始突突地跳起来，让他有些莫名不安。窗外夕阳已经开始缓缓落山，天边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橙红。山风透过半开的车窗拂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钱之繁伸手将车窗缓缓摇上，试图隔绝那略带寒意的山风。

　　车辆加速前行，蜿蜒的山路和频繁的转弯让钱之繁感到微微的不适，整个身体都好似被牵引着，难以保持平衡。“不好，刹车失灵了！”孙晨突然慌乱的吼道，坐在副驾的李舒童轻笑了一声说道：“孙晨你又开玩笑，这已经是老段子了。”

　　孙晨并没有理会李舒童的玩笑话，他像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又猛踩了几脚刹车。然而车辆依旧保持着高速运行，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这一刻，车内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一直在后排假寐的赵远一个鲤鱼打挺般坐起，脸色苍白，急切的说道：“我草，真的假的，你赶紧多踩几次刹车！”钱之繁也瞬间清醒，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咚咚作响，好像要跳出胸膛一般。他紧紧抓住座椅扶手，目光紧盯前方，想从孙晨的表情中寻找一丝希望。孙晨此时只顾着猛踩刹车，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