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爱有加》青柠泡

18、第 18 章

　　早上5点，葛艳开门进屋，把钥匙往桌上一扔，发出啪嗒的响声。

　　小喜从梦中惊醒，这个点天还没亮，屋里黑乎乎的，但她知道是葛艳回来了。

　　摸起枕头边的手机想看下时间，屏幕上却出现一个提示充电的图标，由于插头松动，所以没能充上。

　　葛艳动静很大，一会儿放东西一会儿拖凳子，然后又去到厕所洗澡，全然不顾宿舍里还有别人在睡觉。

　　小喜撑起半个身子往窗外看了眼，公路边的灯还没熄，那就说明还没到6点，于是又倒下去决定再眯一会儿，等6点再起来复习。

　　哗啦啦的水声停了，葛艳洗完澡出来又开始烧水，从柜子里扒拉出一袋泡面，呼哧呼哧地撕开包装袋。

　　小喜睡得迷迷糊糊，耳边的小动静就没停过，索性把头蒙在了被子里。

　　葛艳打开桌上的台灯，光源正好射到小喜的床头。

　　小喜蒙在薄薄的凉被里也觉得晃眼，无奈之下说了声：“可以调暗一点吗？”

　　葛艳阴阳怪气地哼了声，“你平常不也这个点起来吗？”
　　“我说什么了吗？”

　　小喜没再开口，终是选择了忍受，就像李萍说的那样，这种人只会越扯越来劲。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直到葛艳吃完泡面钻进被窝，屋里才安静下来。她今天轮中班，大可以放心睡到下午两点起床。

　　小喜闭着眼不停打哈欠，可就是再也睡不着。

　　咯咯咯~~~~咯咯咯~~~~
　　楼下不知谁养的公鸡又开始打鸣，连续叫了好多声。

　　小喜坐起来看向窗外，路灯熄灭了。天边日晕浮出，覆在薄薄的云层上，就像新娘的红纱盖头，明媚耀眼。

　　换好衣服，小喜把手机重新充上电，带上笔记本准备先去吃早饭。

　　……
　　食堂开门不久，空旷敞亮的厅堂只有轰轰的风机声。

　　小喜照样是第一个光顾的人，好几个阿姨都认得了她，不用说也知道这姑娘爱吃馒头和白粥，还劝她多吃点，看着太瘦了。

　　端着餐盘，小喜习惯去到角落边吃边复习。等人慢慢多起来的时候，她抬头望了眼墙上的挂钟，才发现已经快7点半了，关上本子准备回去拿手机。

　　刚站起身，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地中海大饼脸，蓝色工服被他的啤酒肚撑出一条条褶印，身上还带着一股狐臭。

　　“你是林小喜？”男人搭话。

　　小喜不认识他，轻点下头，没说话。

　　男人的眼睛在她身上来回打量，还不忘举起手里的油条，用大黄牙扯下一口。
　　“一晚多少？”他嚼着问，满嘴油光。

　　小喜听不明白，蹙了蹙眉，“什么多少？”

　　男人把剩下的油条一口塞进嘴里，油亮的手指在衣服角上蹭了蹭，说：“留个电话。”

　　小喜看着男人油腻的嘴脸，隐隐感觉他不怀好意，没搭理转头走掉。

　　谁知男人从后面跨上一步，伸手拉住小喜的胳膊，将她拽了回来。
　　“别走啊！”

　　小喜身板小，体重也就80斤，被男人这么用力一拽，差点摔下去。
　　她挣脱胳膊一甩，大声道：“你干嘛？”

　　男人肥肥的手指松开来，色眯眯的眼神里透着猥琐。
　　“咱俩试试。”他不要脸地贴上去，伸手去揽小喜的腰。

　　小喜反应快，未等男人触及一巴掌呼了过去，大骂一声：“流氓！”

　　这一吼，附近吃饭的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顿时安静了几分。

　　小喜眸子里全是厌恶，警告道：“别碰我！”

　　男人也不是善茬，在众目睽睽下被扇了巴掌，脸色陡然一变，露出凶神恶煞的眼神。

　　他一口唾沫啐到地上，鼻孔朝天呲牙道：“臭婊子，你他妈装啥清高啊？”
　　说着便狠推了小喜一把。

　　小喜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力道，踉跄两步撞上后面的桌角，本来身上也没多少肉，加上夏天衣服薄，桌角虽不尖锐，却很硬，正好抵到小喜的腰椎，十分疼。

　　男人还不解气，提起右腿准备一脚踹过去。

　　小喜来不及躲，顺手抓起桌上的餐盘当空扣下。

　　只听哐当一声脆响，方形铁盘正中男人脑门，里面的食物残渣掉落在地，挂了他一脸。

　　男人脑袋嗡嗡的，原地愣了会儿。

　　小喜紧紧捏住盘子边缘没松开，随时准备反击。

　　谁知下一秒，男人顺势躺在了地上，捂脸大喊：“打人了！打人了！哎呦！！”

　　这一动静瞬间吸引了周围的人，一下聚拢过来看热闹，不同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咋回事？她干嘛打人啊？”
　　“看着下手挺重的，这不得砸出个脑震荡！”
　　“诶？她不是网上那个三陪女吗？听说新来的。”
　　“对对，就是她，又有好戏看了！”

　　嘈杂的议论声接连冒起，小喜慢慢松开手指放下餐盘，捋了捋耳边散落的发丝，深呼吸调整情绪。

　　就在她捡起书本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长脸男从人群里窜了出来，挡住了小喜的去路，高声道：
　　“咋地？打完人就想溜啊？”
　　“你哪个部门的？找你们领导说理去！”

　　小喜立住，直视男人细如针缝的小眼，平静地道：“让开。”

　　长脸男扬起下巴，大喊：“赔医药费！”

　　小喜理论：“是他先耍流氓！”

　　长脸男眉毛撇成八字，指着小喜鼻子骂：“你以为你天仙下凡啊？我呸！”
　　“打了人就得赔钱！别想跑！”
　　“大伙来帮个忙，把她给我堵上！”他忽悠围观群众。

　　林小喜看着那张坑洼不平的丑陋嘴脸，又看向周围，镇定道：“是他先骚扰我的，活该。”

　　胖男人在地上假装呻吟，为自己喊冤：“我就问个话，她就打了我一巴掌，还拿盘子砸我。”
　　“你们看……”他指着脑门，“这么大一个包，哎呦，疼死我了！”

　　长脸男在一旁煽风点火：“大伙儿听见没？是这女的先动手！”
　　“让她赔钱！”

　　小喜突然觉得这俩人是一伙的，暗忖片刻道：“你们是想讹钱吧？”

　　长脸男瞬间跳起八丈高。
　　“谁讹钱？你把话说清楚，谁他妈讹你钱？？”他用手指着小喜走近两步，“别他妈血口喷人！”

　　食堂里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看热闹，把过道挤得水泄不通，长脸男掏出一支烟点上，在旁边椅子坐下来，骂骂咧咧想把事儿闹大。

　　小喜站在人群中心显得弱小又无助，她看向周围，似乎所有人都在指责她，认定是她的不对。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身上没有工作服？

　　“大清早的，咋回事儿啊？” 一个粗犷的女人声传出人群。

　　是罗兰。

　　她挤到正中间，一瞅是林小喜，没说话。

　　又看了眼地上躺着的，和坐着抽烟的。

　　罗兰二话不说，直接走上前用鞋尖踢了踢胖男人，道：“王安，还没过年呢，等着杀猪啊？”

　　“还有你，张鹏，把烟给我掐了。”她命令长脸男。

　　王安和张鹏对视一眼，不吭声照做。

　　罗兰扭头看向林小喜，问：“咋回事？”

　　小喜看向王安：“他耍流氓。”

　　王安立刻反驳：“兰姐，别听她瞎说，我碰都没碰一下。”

　　张鹏急忙附和：“我可以作证，是这女的先动手打人！”

　　王安一个劲点头，指着自己的脑袋：“就是，她还拿盘子抡我！”

　　张鹏愤懑道：“兰姐，她是你部门的不？你可不能护着她啊！”
　　“打人就要赔钱，我已经报警了！”

　　罗兰眼皮一抬，训道：“报啥警？还想惊动领导啊？”
　　“多大点事？过家家呢？”

　　张鹏语塞，又将矛头指向小喜，“是她动手打人，还想跑！”

　　罗兰提高了嗓门：“亏你还是老员工，要不要警察过来设个站点啊？”

　　张鹏眯起睛，立马换上谄媚的笑脸，凑去罗兰耳边小声说：“兰姐，我没报警，想吓唬吓唬她。”

　　小喜没再辩解，因为昨天的事，她知道罗兰不会帮自己。

　　周围人群议论纷纷，罗兰转身挥了挥手，“看什么看？都上班去，迟到想被扣钱啊？”

　　待人群慢慢散去，食堂也恢复了秩序，罗兰来到小喜面前，言语冷漠道：“我看你也是不长记性，是想在我们厂出名，还是除名啊？”

　　小喜别开目光没说话。

　　罗兰继续说：“得亏今天大领导没在，要是看见了，你就得卷铺盖走人，管你有理没理。”

　　小喜明白她的意思，言外之意是会被开除。

　　罗兰见她闷声，又转身去到王安和张鹏面前，背手教育道：“这几天年中大会，各片区领导都在，大伙儿都在争取评优，您二位这么一闹，是不想要年终奖了？”

　　王安和张鹏对视一眼，也没再说话，罗兰虽不是他们的直接领导，但在厂里还是有些分量的，谁叫她爱人是财务主管。

　　几人站着没再吱声。

　　“上班去，别大早上的恶心我。”
　　罗兰平时虽然嘴下不留情，但她分得清是非黑白，自然也了解这俩男人德行，不是啥好鸟。

　　小喜见罗兰把他们放走了，心里觉得不公，凭什么连一个道歉都没有？

　　罗兰回到小喜面前，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冷声说：“如果想成为厂里的焦点，我劝你尽早走人，这里不适合你。”

　　“还有，打人的事也不能这么算了，要是入了职，搁我这儿200起步。”

　　“去，把我办公室打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