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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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新年礼物。
收到礼物的心情不好也不坏，你打开抽屉，将那块瓷片夹进一本旧书里，《釉及色料》，一本陶艺专业的书籍，高三的时候买的，最后志愿被你妈改成了服装设计。
那天堪称你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
因为秦彻也同时放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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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文化课不行，半道去学了美术，烧钱，你的寡妇妈恨啊恨死，因为她以前不学无术，光靠一张脸就能吊到金龟婿，现在要为了你去摆地摊卖衣服。
她选服装设计的理由很简单，每个人都要穿衣服，你肯定失不了业。陶艺就不一样了，泥巴就是泥巴，是不会变成钱的。
你看到录取通知书的瞬间，窗外艳阳高照，颅内五雷轰顶，通知书紧紧被你攥在手里，被冷汗洇湿。正午时分，路上被照得又白又亮，你从阴暗的筒子楼里出来，被光线猛的一闪，人又着急，没看到门槛，摔了出去。
膝盖擦破一层皮，手掌隔着薄薄的一层纸硌在石子上，你感觉不到疼痛，抓紧爬起来，往她卖衣服的地摊跑去。
“什么胖不胖，衣服做出来就是给人穿的，你穿着胖是这衣服有问题，信我，换这条裙子，版型特别显瘦，试试。”
你把通知书甩在她脸上，把旁边的老主顾吓了一跳。
“你凭什么改我志愿！”
你妈撩了撩弄乱的刘海，淡定地将裙子给客人，招呼她去里面试衣服。你嗓门太大，引得旁边摊贩过来看，她笑呵呵地对着大家说：“上新货了，进来看看。”
完全把你当成一个透明人。
你发疯似的把挂起来的衣服裤子全部扔在地上，她的注意力终于转移到你身上了，不过只是静静地看着，默认大家静静地看戏。
地上堆满衣服，你踩上去，走到她面前：“为什么要改我的志愿？”
“因为我是你妈。”
她抱着胳膊，声音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恐怖。
你妈最爱面子，不然她不会一直恨着秦妈妈，而把自己的老公从这段外遇择开，并把他当作和自己一样的受害者。
一巴掌扇过去，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你，你拿起脚底的一件衣服甩在她脸上，将她所谓的面子毁得一干二净。
逃跑，逃跑，拉伸至极致的膝盖，伤口流出血，你知道如果被她抓到，就不是膝盖流血这么简单的事了。
你跑到秦彻的家，你妈这辈子都不会来的地方。
秦彻在房间的时候没有拉窗帘的习惯，方便知道你来，此时他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正在查阅什么。
眼眶里的泪，似乎已经到达了身体忍耐的极限，终于在他转头的瞬间，掉了下来。
他惊讶地睁大眼睛，慌忙站起，窗户开至最大，跳下来。
你跑过去，身体和崩溃的意识已经无法同步，几乎要摔倒，秦彻抱住你。你陷进熟悉和安心的怀里，止不住的颤抖，才发现膝盖和手掌火辣辣的疼。
“怎么了？”
“我妈……她……”
你开始疯狂地流泪，声带却变得干瘪瘪，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秦彻将你往怀里更深的一拢，轻轻拍了拍你的肩膀：“先进去。”
进到他房间的第一眼，是电脑里的网页。
签证在线办理。
你第一反应是他可能暑假要去国外玩，但很快就发现了异样，放在旁边的聊天窗口不断地跳出新的消息。
【爸爸还是想你先念大学，进公司也可以边学边工作。】
【如果你执意如此，我自然希望你尽快来这里。】
【和你妈说过了吗？她不会同意的，先斩后奏是个好办法。】
你闭上眼睛，豆大的眼泪砸下来。其实你们也并没有约定上同一个大学，你只是和他说我要去这里，他说，刚好，我也是。
秦彻关上窗，拉紧窗帘，室内一下子暗了，他要去开灯，你叫住他。
“你什么时候回来？”
秦彻愣了愣，猛地看向电脑，初始提示音还在“咳咳”了两声。
先斩后奏来得太快了。
他低了低头，似在踌躇，你无法忍受这煎熬的沉默，嗓音大起来：“你说话啊！”
秦彻朝你走近，手抬起来，似乎想要触碰你颤抖的肩膀，但他没有，垂下来的手和软软耸着的睫毛一样，失去了力量。
“计划是你念完大学的时候。”
四年……你闭了闭眼睛，已经没有眼泪了，双颊有两条被冷气快速蒸发的泪痕，说两个字就会感到一阵紧绷。
“理由。”
18岁的秦彻，个子已经蹿到近一米九，气质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声音十分冷静与理智，但脸上稚气难脱：“因为我需要家庭权利的位置转移到我手上，只有这样，我们的关系才能恢复正常。”
你无声冷笑：“我们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你看着他，他似乎有一种窒息的紧张，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只是我单方面的喜欢是无法与你产生关系的。”
这是告白吗？哪能在你这么悲伤的时候告白的。心脏突然有一种发胀的痛。这和爸爸的去世，妈妈的发疯，由奢入俭的疼痛不一样，它很陌生，绝不是火上浇油，而是在遍布细小伤口的心脏淋上一层蜜，随着四年的时间，把你腐烂。
你笑出声，觉得这人太神经太莫名其妙，整个人往后退，越笑越大声，笑得肚子痛，弯下腰继续笑，秦彻抱住你，死死地抱住你。
你在他怀里又笑了几声，抬起头，睁着一双好大好湿的黑眼睛，笑的余韵还没消散，整个人有一种被痛苦扭曲的颓废的美。
“自作多情。”你轻轻地说。
秦彻敛睫，下颚微收，但最后也没表示什么，合上长久没有眨动的眼睛，微妙的涩意挡住了眸中暗动的情绪。
“你受伤了，我去拿医药箱。”他要松开你，你下意识收紧手臂，环住他的腰。
他嘲笑一声：“不是说我自作多情吗？”
他每次这种时候是最漂亮的，冷脸不太适合表现幸福和喜悦，挑衅和讥讽才能狠狠戳中你内心深处最阴暗的一处，让你燃起一种破坏欲，通过牙齿，舌头和嘴唇，将他的冷冽含热。
你往他怀里缩了缩，上目线直勾勾地看着，眼睛红红的，挂着血丝，光看眼神似乎都能听到海妖的呼唤：“你想和我有关系吗？”
秦彻好像屏蔽了你的媚眼，一本正经地说：“很想。”
好真诚坦荡的人，如果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一定很恼怒自己怎么会喜欢上这种人吧。
“我也很想。”
你踮起脚尖，闭上眼睛，吻住他。
秦彻怔住，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面前极近距离的女孩，她吻自己时，睫毛轻轻颤抖，一团清暖的女性体香扑过来，心脏像陷进温泉水里，生出几分不真实的恍惚。
这也是你的初吻，不是很懂，双唇结结实实地贴在一起，脚尖落地时，发出了轻轻的，一点湿哒哒的声音。
秦彻低着头，鼻息微热短促，你捏紧他的手臂，下腹的收缩感远远盖住了心里的紧张，空气里似乎散发着荷尔蒙的气味，顶苞的玫瑰正在被催熟，一点点慢慢地开放。
被吻过的嘴唇大概出现了异样，类似电流，类似火花，秦彻喉结一滚，伸出舌尖舔了舔下唇，你只觉喉咙干哑，吞了吞口水，毫无征兆的探索欲来了。
他好高，不得不踮脚，你勾住他的脖子又吻上去。一眼看过去十分硬邦邦的男人类型，嘴唇和舌头意外的又软又嫩。他的一小节舌尖被你吮住，但下一秒就消失了，像融化的冰淇淋。
双颊发烫，心脏一阵轰然的鼓噪，你跟随着心跳的节奏攻势他，吻得很急，逼得他往后退了一步，但环在你腰间的手却没有放开。
好恨他，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选择离开，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走就是走，不要你了就是不要你了，再说多喜欢都是骗人的。你恨不得夺尽他的呼吸，泄愤似的咬住他。
你睁开眼睛看他，看他疼得皱了皱眉，但没有血腥味弥漫开来，而是他突然的主动，舌面柔软，潮热，吻得好深，好长。他的呼吸绞缠着你的呼吸，逼你双腿渐软，几乎窒息。
已经哭过的眼睛再次被洇湿，眼泪滑过，18岁的初吻是咸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