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那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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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安置在了一张豪华大床上。
房间内光线黯淡，家具精致，床头亮着一盏暖色台灯，宽敞的大床上铺着柔软床具，有种刻意营造的温暖舒适，十分适合人睡觉的环境。
如果路西法不用抓人的话。
一个人待着确实无趣，索性还有人相陪，状似观察，路西法的眼神“不经意间”掠过某处，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感受到偶尔掠过的视线，伊利亚斯窘迫了许多，担心留下褶皱让路西法发现，他于是一直站在这边，跟踪这一行为实在大胆，严格来说，已经有违天使七美德。
不过伊利亚斯无暇顾及其他，他本就是为路西法而来，其他的都要放在路西法之后。
也许是等的烦了，路西法起身下了床，这个房间有一面宫廷风的梳妆镜，路西法干脆坐在镜子前，梳理刚刚被暴力搬进来时弄乱的发型。
梳妆台上放着的梳子是普通气囊梳子，路西法拿起来端详一会儿又放了下去，紧接着银光一闪，那把缁色书箆又出现在路西法手中，与周围昏暗的环境色相融合，衬得路西法皮肤更加白皙。
伊利亚斯眸光微闪，这人竟随身带着这把梳子。
好像一只小猫，不时舔舐毛发，一副漂亮矜贵的样子。
梳好头发，路西法又开始研究衣服，刚才逗伊利亚斯上瘾忘记了换衣服，洛可可领层层叠叠沉重繁复，撒旦倒的香槟还没有干透，粘腻感让他有些微不适，路西法抻了抻衣领，露出一点胸膛肌肤，雪色玉肌。
伊利亚斯不觉红了脸。
然后听到一声轻笑，路西法的话荡在空气里：“要不要再多露一点儿？也不知道这样子他会不会发情……”
随着话音的是一阵细微的声音，伊利亚斯隐约觉得自己听到了丝绸被拉扯撕开的声音，又或许那是衣料相触碰的摩擦声，伊利亚斯已经分不清差别。
他闭上了眼睛。
非礼勿视，尽管路西法现在比从前瘦削不少，但他的肉.体依旧能激起伊利亚斯某种隐秘的欲望，甚至有变本加厉更加旺盛之势。
一定是在地狱待的太久了。
伊利亚斯想。
可是，为什么要让那个背后主使发情呢？
正在疑惑之中，伊利亚斯突然听到门外传来细微响动，房间内本就静谧，于是门轴缓慢转动的声音就十分明显，紧绷着神经，门被打开的第一秒，身体快过大脑，伊利亚斯先行冲了上去。
“诶呦——不是好久不见你们西方非人就这么叙旧？”
伊利亚斯一愣，看着来人。
黑发黑眼，东方面孔，是个熟人。
床那头传来路西法清亮笑音，伊利亚斯回头去看，路西法带着笑意的目光递来，仿佛穿透黑暗，与他的视线相遇。
暴露了。
伊利亚斯想。
然后掩耳盗铃般扶着宋元正打算关上的门，试图先行离去。
感受到滞涩感，宋元一头问号，转身看向路西法发出提问：“这门是不是被你打坏了，怎么关不上？”
“不是我，”路西法笑，“米迦勒干的。”
“米迦勒？”宋元眼睛转了一圈，径直走过去坐上床，顺着路西法的视线看向门口那片空气，“这位大天使长，手下留情，都是自己人。”
然后又凑到路西法耳边，自以为很小声地和他交流：“你们什么时候和天堂关系这么好了？”
“六百年前。”路西法说着又笑起来，“米迦勒，隐身术对我没用，我看得到。”
门口随着他的话音出现一个青年身影，伊利亚斯认命地走过来，路西法的胸膛敞露让他有点无所适从，偏移视线，伊利亚斯看向宋元，忽地感到不爽，于是目光带上了点儿敌意：“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宋元不明所以：“听你语气我们好像认识？”
“伊利亚斯。”他闷声回答。
宋元眯眼看了下，见他确实有伊利亚斯的影子，又偏头看路西法：“你不是说是米迦勒吗？”
路西法看着伊利亚斯，见他表情不悦，于是再次自毁形象：“你就当我找了个替身。”
他说着捏了捏伊利亚斯的手心，伊利亚斯却视若无睹，一双眼睛依然盯着宋元：“霍恩呢？你又到底为什么在这里？”
“霍恩忙别的去了。几天没见为什么这么大敌意？”
宋元有些莫名，觑着他的目光，半晌意识到什么，往旁边儿挪了个位置：“您坐，我慢慢说给你们听。”
伊利亚斯神色好了一点儿，却还是有些警惕：“一会儿再说，要么隐身要么出去，我们有正……”
话没说完，人又被拽了下去，撒旦的腿骨硌的他有些疼，伊利亚斯转头看撒旦，正要说话，却被猛地一颠，离撒旦的脸更近。
“亲爱的，你情绪好像有点不对，先听他解释。”
他说话时的温柔气息推着淡淡的香槟味钻入呼吸道，有些醉人，腰间一紧，伊利亚斯低头看路西法细瘦苍白的手臂，终于不再言语。
撒旦说得对，自己有些不对劲儿。
“你们两个……”被二人无视，宋元也不生气，小小抱怨了下就开始解释，“你们等的那个人不会来了，我拦住了。”
路西法挑眉：“语言阻拦还是暴力阻拦？”
“太聪明可不好，”说着抱怨的话，宋元面上却是赞赏之意，“语言阻拦的，你们可以把我当做……类似你们那边的牧师？”
“你在这个位面帮恶人做事？”
“话别说太难听，我这也是权宜之计。不然一时半会儿你还不一定能来到A市。”
路西法忽然心领神会：“那笔赔偿款是你让人给的？”
“聪明！”宋元打了个响指。
一切不合理的地方在这段对话中得到解释，伊利亚斯恍然大悟，自始至终都没什么贪图路西法美色的猥琐之人，只是……为什么要用这样曲折的方法吸引路西法的注意？
撒旦前往安和镇完全是因为自己的提议，伊利亚斯十分确定这背后绝对没有宋元的手笔，路西法在这个位面作为未成年，能做的到的事情少之又少。其他线索又断的干净，如果自己不去，拿着那笔赔偿金，路西法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才能查到A市。
想到这里，伊利亚斯看向宋元的目光再次带上审视：“你明明可以直接派人来接他，刘振勇贪财又愚蠢，你很容易骗他带路西法过来，撒旦的恩人们说不定也不用再死。”
路西法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眼中带了点儿宠溺，伊利亚斯却迟钝逾常，毫无所觉。
“你以为我是正规渠道进来的吗？和周妙晴一样，他们都有各自的命簿，我也没办法。而且你敢保证他不会直接对我派去的人起疑然后动手？乱了命簿咱们一个都别想跑。”
伊利亚斯不甘示弱：“那你也可以想别的办法接他过来，收养、资助，或者其他的。”
宋元望着他笑：“这不得问你有没有给我机会？”
伊利亚斯噤声了。
路西法将放在他腰上的手松了一点儿，调整他的姿势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伊利亚斯仿若人偶般乖巧地任他摆布，这种亲昵和顺从让宋元都觉出一丝反常。
“他这是怎么了？”
“跟我闹脾气呢，和你没关系，继续讲。”路西法道。
“哦对，好像是听说你对米迦勒……。”
宋元忽地闭了嘴，又立刻接住之前的话头跟二人继续解释：“这个位面有点复杂，按上个位面的经验，我能大概推出来你的灵魂碎片是在那迦身上，不过暂时还没法带你们见她，要过一阵子。”
路西法知道不能强求，于是问了些别的信息：“你这次也是还人情？”
宋元讪笑：“那伽来头还挺大的，观音胁侍，善女龙王，娑竭罗龙王三女。不过比起这些身份，她自己可更有本事。”
这话说的似是而非，仿佛受人所托一般。
路西法不再追问，他对那些乱七八糟的身份和关系毫不了解，当神仙的本事也没法儿用在轮回的位面，于是他抓住宋元说话的间隙打断他：“你不如给我介绍下霍恩你们现在的情况。”
宋元沉吟一会儿最终和盘托出：“霍恩他，现在在给那伽当护法。这个位面有点邪门，那伽是邪教圣女。至于你……”
“就在刚刚，你成为了这个邪教的圣子。”
路西法被他弄笑了，沉默许久的伊利亚斯也有了些反应，路西法急忙抱住他安抚，在伊利亚斯之前率先发声：“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宋元心虚地抹了下鼻子：“权宜之计，我和霍恩被削的厉害，现在跟神棍似的，只能从身份上下手方便你了。”
路西法表示理解，旋即又看着在自己怀里乱动的伊利亚斯，宋元强压好奇的目光实在太炽热，默了片刻，路西法最终妥协。
“你先出去。”路西法说。
宋元一脸震惊：“你是说正在跟你谈正事的我？”
路西法点头。
“得，我成多余了。”宋元一边往外走一边放狠话，“你最好别落单的时候让我和霍恩碰见。”
房门将他的声音关在外面，路西法收回魔力看向伊利亚斯，伸出一只手摸他额头，果然烫的不行。
打横将人抱起，伊利亚斯的手不安分地挂上他的脖子，路西法看着伊利亚斯，想要将人放在床上，却又被他缠的紧。
“米迦勒，松手，你需要休息。”
路西法压低声音，放柔了语调诱哄。
伊利亚斯将头埋进他胸口，呼吸打在他裸·露在外的肌肤，些微的痒，潮湿的温度。
沉默片刻，路西法施了个昏睡咒。
伊利亚斯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均匀，脱下外套，将人放在床上，路西法又给他盖好被子。
“可以进来了，劳烦你继续说。”路西法将门打开。
终于被人放进来，宋元的态度实在称得上温和，仗着路西法中文不行，感叹了句世风日下，就又继续充当解说员角色。
“按命簿其实这个位面压根没什么邪教，全是一帮子恶心人的色.情狂和人贩子。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两帮蛀虫联合到一起搞了个非法组织，又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编了个根本不存在的‘神’。”
“邪教嘛，内容都差不多，信神就能得到宽恕死后上天堂升仙位什么的。说来好笑，这帮人做了这么多亏心事，居然还妄图上天堂，阴曹地府都得给单独给他们开个十九层……”
路西法越听越奇怪：“等一下，我记得你们东方神的考核是要有保证神格的，但那伽现在是邪教圣女，怎么保证神格？”
“按她命簿最初的设定发展，她是被拐儿童，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被抓走，之后有可能会被卖到山里，也有可能因为长得漂亮被逼着做情色交易，或许更惨也说不定，但最后肯定要让那些畜牲付出代价攒功德的。”
路西法有些听不下去，他本来就不是隐忍的性子，于是直接出言：“之前我就想说了，你们东方神明考核内容是不是过于残忍了？”
宋元为考核辩白：“神嘛，本来就得比凡人更坚定。而且考核有不同难度，位面身份什么的其实都有一定的自由度。”
“这个是那伽自己选的，她觉得自己能救那些被拐卖被逼良为娼的人，走了很多关系，选的位面全是这一类，不然她一个善财玉女，怎么可能考这些。”
路西法不由钦佩，这样舍身取义无私奉献的神明在西方实在少见，凭他残缺的记忆，能想起来的也就两个，首当其冲自然是米迦勒，另一个则是那位早早死去的上帝之子。
“不过嘛，现在事情有变，也多亏事情有变，我给她写了新的剧本。虽然是邪教，但圣女名号让她比之前那些可能的线少受不少委屈，她本心坚定，舍己为人都可以，区区荣华富贵更是小事。”
“而且现在这一窝败类聚在一起，可比之前更好收拾。”
床上的伊利亚斯忽然动了下，路西法立刻扭转视线，青年脸色绯红睫毛轻颤，路西法再度看向宋元。
“行，该说的都差不多了，撒旦要找的人应该也在这个邪教里，你配合一下暂时先在这儿好好当圣子。我懂氛围，这就走。”
路西法对他的识趣非常满意：“慢走不送。”
门关，世界归于安宁。路西法又去看伊利亚斯，高温让他额头渗出一层稀薄的汗，路西法伸手为他擦了擦，正要撤回，手腕却忽然被握住。
伊利亚斯湛蓝的眼睛盯视着他，半睁不睁，不知道是因为对视还是别的什么，路西法在那双眼中看到一点儿浅淡的紫，胜过窗外繁华霓虹。
房间里依然是暖色灯光，路西法却觉得空气变得旖旎，好像一切都被镀上了一层橘红，就连伊利亚斯的脸都红到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汗水在他的脸上像是一层雾，春潮带雨，勾魂夺魄。
“路西菲尔……”
一片寂静里，伊利亚斯的唇一张一合，音色缠绵，期期艾艾，配上那双迷离瞳眸，好似欲语还休。
路西法只觉得心下一空，下一秒一双柔唇附上嘴来，水果的清甜缠绕嘴畔，路西法一怔，忽地下唇一痛，张开了口。
以攻为守，路西法缠住那条进来的小舌，一点儿酒精的味道在果香里分散，路西法咬了下他的舌尖，伊利亚斯吃痛，松开了唇。
“果然……还说自己不是米迦勒。”
橘黄色灯光下，路西法低声叹了口气。
“你啊，怎么又背着我偷偷喝了酒。”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那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