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江水东流去》同载春风九月愁

2、第二章 滔滔江水东流去

　　长安城。
　　王府之中，王夫人正在与王子腾交谈：“老爷，你当真要把凤哥嫁过去？那贾家的为人，你我又不是不知道。何况它如今落败了，我家凤哥嫁过去，能有什么好日子？”
　　王子腾也只是淡淡叹了口气：“奈何她只是一女儿家的，如今董卓乱政，不把她早点嫁出去，你我怎可安心？”
　　“可……”
　　“夫人，我们王家好不容易撑到了如今这一代，我也勉勉强强混了个官名。如今方才在洛阳立下了脚跟子，却只得迁至长安去。就在这样的世道里，留着她，未免后患无穷啊！”
　　“老爷，算我求求你了，就把她留着吧。有什么后果，我都自己担着了。凤哥虽然只是个侄女，可奈何养在眼皮子底下这么多年了，都说血浓于水，你怎么舍得在如今这节骨眼儿上，把她丢下？”
　　另一边的贾府。
　　一小斯匆匆进来，跪在贾母面前：“老太太，我家老爷让我捎信过来，说是姑奶奶，去了！”
　　贾母两眼翻白，险些要向后摔过去，一旁的琥珀忙扶住她。她喘了好些气，方才犹疑着开口：“可是敏儿，敏儿出事了？”
　　“是啊，老太太。我家姑奶奶，前些时日因着小公子的溺亡，自此一病不起，前不久刚去了。”
　　“那玉儿，玉儿怎么样了？怎的不把玉儿接了来，养在我这儿，我也好生的放心。她是个苦孩子，打小就病弱，如今又死了娘，她爹又忙，她那么小个孩子，怎么活的下去？快快遣先人，遣些船只，去南方把玉儿给我接了来。”贾母神情激动。
　　“老太太，您消停点，切莫伤了身子。”琥珀对贾母劝到，“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知道，您偏偏就对姑奶奶用心的很。如今姑奶奶去了，你心疼林姑娘，将她接来，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好说些什么。可是如今姑奶奶刚去，林姑娘还没过孝期呢，如今这时候把她接来，外面定少不了多些碎嘴的，到时候叫林姑娘如何看我们？依我看，不妨，就先等林姑娘过了孝期，再把她接来也不迟。”
　　不得不说琥珀这一劝，还正恰巧，就劝到了贾母心头上。贾母忙坐回正位上，捶胸顿足道：“敏儿打小身子骨就不好。守了这么几年，才有了这么个姑娘。好不容易又有了个儿子，如今方才三岁，就因为失足，没了性命。如今敏儿也去了，就是可怜了我的玉儿。那罪过啊，真是罪过！玉儿那孩子也真是可怜，方才这么年轻呢，就没了娘！”
　　霎时，好几个丫鬟婆子，走上前来，连连劝道：“老祖宗，这也怨不得谁的。要怨也只能怨那林姑娘，生来福薄命浅，这天都要与她开个那般玩笑，捉弄她呢。”
　　贾母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敏儿，是我对不起你。可如今贾府落败，就别怨我不给你那玉儿许一个好人家了。
　　吴郡。
　　黛玉从梦中惊醒过来，满身冷汗，不觉哭了起来。
　　一旁的雪雁到底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吓坏了：“姑娘，姑娘，您怎么了？您别吓雪雁了。”
　　黛玉哭得更厉害了，嘴里呢喃着：“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呢？”
　　雪雁忙扑上去：“姑娘，大白天的就莫要说这些闲话了。什么会不会的，您刚才吓坏了雪雁。”
　　黛玉这才猛然想起身边还有雪雁，止住了哭声问她：“雪雁，你且实话实说告诉我，我家中可有什么年过六旬的老妇？”
　　雪雁惊喜了一会儿，可又想起了什么，胆怯地拉住黛玉的手：“姑娘，我如今说了实话，你可就别那样怪我。您的外祖家，那当家主母，正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妇。她前些日子还说要将姑娘接去长安呢，老爷以姑娘还要守孝为由拒绝了。可就以贾母那性子，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估摸着，等姑娘孝期过了，怕就派船只接姑娘过去了。”
　　黛玉愣神了一会儿，眼眶红了。
　　“雪雁，你说的，可都是实话？”
　　“姑娘，雪雁说的，句句属实。不信的话，姑娘，可以问老爷。”
　　不过过了三年，等黛玉孝期一过，贾家的船，果真就来了。
　　“玉儿，实不相瞒，爹这次来找你，确实是有一事。早在三年之前，你母亲刚刚仙逝那会儿，你外祖母便已派了船只，想要接你去长安。只是那会儿，我以你还要守孝三年为由拒绝了。如今你的孝期已过，你外祖母再来派船接你，我也不好拒绝。我听闻你那两个舅舅膝下有好些个姐妹，你便随你外祖母的人去吧，到时候兴许也有几个玩伴，不至于如此这般。”
　　“爹爹……”
　　“玉儿，你且就去吧。你爹我如今也老了，事务又繁多，你留在这吴郡，也无法好好照顾你，反倒或许会使你多添忧愁。你到了长安，有些姐妹兄弟作伴，也好。”
　　“爹爹……玉儿，知道了。”
　　可林如海的脸上并没有释然之色，反倒多添了几分忧愁。
　　他目送着黛玉的马车慢慢远去，他叹了一口气：“也不知传言真假。若是那贾家的二公子着实顽劣，那玉儿去了贾家不只有受气的份了？”
　　长江水滔滔东流去，楼船在江面上浮着，华丽异常，却在这乱世中显得格格不入。
　　乱世是什么？是人/尽/相/食，也是富丽堂皇。富人富死，穷人穷死。
　　先前，黛玉一直守在自家那四方天地之间，从未想过那四方天地之外的世界，竟是如此这般。
　　君子四艺琴棋书画，文人四宝诗词歌赋。黛玉升为名门大族之后，这些也定都是知晓的。可如今，她竟不知该如何去表达自己此时的想法。
　　她站在甲板上，尽量让自己不去想沿路那些饿/殍与流/民。江风袭来，她也咳嗽起来。
　　“好姑娘，你且就随我入船舱里去吧。这江面上冷，若是把姑娘冻着了，我也不好交代。”雪雁捧着个火炉，从船舱里走来。
　　“雪雁。”
　　“姑娘，雪雁在。”
　　“我们还有多少时辰到长安？”
　　“姑娘，您怕不是忘了。董/贼早已迁都至长安，长安附近没有水路。我们如今得先去襄樊之地，然后转陆路，乘马车才进得了长安。”
　　是了，这几日在水面上也是颠簸，她竟然忘了这茬儿。
　　她自是知道父亲送他走之前担忧的是什么。贾母有个宠爱的孙子，叫宝玉，生性顽劣。贾家也是当世一大世家大族，虽已然落败，却照旧比那一般的好。家中子弟也是刚满龄，便可以为官做宰了，甚至不需要别人廉荐。这样的子弟，能不招惹自不招惹。
　　父亲定也是为此忧心吧。

作者有话说

　　除了时代和与凤姐有关的剧情外，剩下的呢作者没有进行太大的改动。看得了呢就看看不了的呢，弃书就行了。
　　接下来的剧情呢可能时间线发展的会有一点点快。一直直到男女双方遇见，那会儿的时间才可能回到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