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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   周晏深开门出去,陈池正在摸狗逗狗玩儿,表情很开心看起来很轻松。

      他半蹲在门口背对着门,后背微微弯着,两只手心捧着狗的头,食指和中指并拢躲在狗的耳朵后面拨弄着玩。“蛋挞”两只前蹄扒在他的膝盖和大腿上摇着尾巴“哈哧哈哧”喘着气。

      很轻很浅的笑从陈池口中跑出,周晏深能听出他在压抑声音。

      有点失落,陈池应该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于是立马收起了笑,整个人顿时冷得像块冰,拒人于千里之外——何时自己还比不上一条狗招待见?

      “护照在书房。”周晏深说完转身头也不回,不敢回,不知如何面对,无法细究陈池瞳孔中的冷意。

      他没意识到陈池已经不爱他了,也不认同陈池说曾经爱他这类话的意思,他以为陈池只是生气了,还不是一般的生气。

      到了书房走到保险柜前,周晏深留了心眼,说:“我生病了陈池,有点无力腿蹲不下去,你来输密码吧,是你生日。”

      言下之意是:我生病了,病得很严重,这个时候你要关心我,而不是跟我生气。你看我把这么重要的密码设成你的生日,你应该感到荣幸和知足,而不是跟我生气。

      可惜……他不知道陈池对他的关心已经弹尽粮绝。

      0625——当初设置密码,脑中忽然蹦出陈池的生日,他也就输了用了,一直到现在。

      有点没闹明白,陈池皱眉,不太理解——这么重要的密码,怎就偏偏设成自己的生日,不是讨厌不是厌恶么?这是故意想恶心?周晏深有必要如此提醒自己?

      用一个不喜欢的人的生日做保险箱的密码,挺好玩挺嘲讽,时刻不忘提醒两人间的恩怨,也好。

      快速输入后,陈池拉开保险箱,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廉价的戒指盒——被单独的放在最中间的隔层,只要打开一定会看到。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我们还没有婚戒,我能自己设计一对吗?”

      三年前和周晏深领完证,坐在车里,陈池怀揣希望问。

      那天的天气不太美丽,雾气蒙蒙,该是因为前一天下暴雨的缘故。

      周晏深开着车,只有他们两个人,恰巧又赶来了一个长红灯。

      刹车暂停,陈池以为周晏深没听清楚,张了张嘴准备再说,不妨周晏深竟突然伸手抓着他后颈吻了上来。

      三年多没接过吻了,很生涩很僵硬,陈池惊吓之余努力进入状态回应,结果下一秒周晏深直接用力推开了他。

      肩膀胳膊不出意外撞到了车门引得陈池闷痛喊了一声。

      “自己设计多浪费心思,咱直接买现成。”

      陈池不敢反驳,面前的周晏深和他印象中的不一样了。他无声点头,悄悄揉着发痛的手臂。

      周晏深开了很久的车带他到了一个很破旧的商场,这个时候陈池的胳膊不痛,但在发麻发烫。

      听见解安全带的声音,他也跟着解,结果手还没碰到解锁按钮就被喊停了动作。

      “坐着别动。”

      一句命令,他真就不敢动。“砰”的一声,周晏深摔门下车。陈池没来由心慌,惊得不行,像只失去庇护的尚在巢穴的幼鸟,他很为自己提出设计戒指的事儿而感到后悔——好像惹人生气了。

      借着车窗玻璃,陈池看见周晏深走到一家专门卖银饰的店铺,门头那里挂着红色的横幅,上面用白色的字体写着:降价降价!铺面即将到期,全店银饰清仓大处理,每克仅需69元!!!

      陈池读完横幅上的字,便看见周晏深已经提了个手提袋出来——戒指买的的好快,他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在车里吗?

      对于陈池来说,只要是周晏深给的,无论什么东西,在他这儿都是稀世珍宝。可当周晏深上车把手提袋甩给他,让他打开看看满不满意时,陈池很伤心。

      戒指的盒子很廉价,上面有个蝴蝶结,系的很丑还是歪的,下面能明显看到白色热熔胶的存在,拉出的丝絮还缠在了蝴蝶结上。

      打开里面是一对素圈对戒,只一眼陈池就看出了属于自己的那一枚戒圈小了——带不进无名指,但可以轻松带进小拇指,可戒指戴在小拇指上是永远单身的意思,他现在已经结婚了。

      “怎么了?不喜欢?”周晏深垂眸看他,他不敢说不喜欢,不想惹人不高兴,于是疯狂摇头故意做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说:“没有,我很喜欢,谢谢你。”

      懂事和讨好得到了周晏深的抚摸和亲吻。陈池不由自主地攀上了脸颊上的周晏深的手,感受着他赐予的亲昵行为,感受着喷洒在鼻尖的火热气息。

      “陈池,你好乖,我喜欢这样听话懂事的你。”

      陈池记住了这句话,往后的每一天都在装乖装听话。为了戴上戒指,他减肥绝食,做手部瘦指、打针,甚至不惜冒着风险做手术,割掉了手指上的一块肉。

      终于,那个小一号的戒指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戴进了无名指。

      他傻呵呵地找周晏深要夸奖,说想拍一张两人一起戴戒指的图片留纪念。周晏深没说话,把他拽到床上恶劣地欺负到说不出话,临结束,陈池趴在床上听见周晏深说:“凭你也配。”

      简直令人匪夷所思,看着戒指盒,忆起当年受的辱,陈池竟然笑得出来,到底是经历的多,都有抵抗力了呢,甚至还会苦中寻乐——看呐,我以前可太厉害了,简直强得可怕。

      周晏深应该忘了他对自己说过多少混账话干活多少混账事,想用这么个戒指盒恶心自己?招数还是太烂了。

      撤回目光陈池专心找护照,找到以后他顺手把戒指盒也一并拿了出来——上次搬家把戒指留在了书桌,倒是给自己埋了个伏笔。

      “这个你应该用处不大,我替你解决吧。”陈池摇摇戒指盒,嘴角挂着笑。

      “对了,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我要回法国了,应该会定居不再回来,你和谢简繁度蜜月可千万要避开,不然在街上遇见挺无语的。如果你们非要去,如果不巧碰上了,那拜托你们一定要装作不认识我,最好别来犯贱招我,不然巴掌和拳头可不长眼。”

      “当然了,周先生也不要自作多情,自以为是的猜想以为我是因为和你离婚,因为在你这儿受伤所以才要出国躲避,你现在没那分量了。好了宝贝儿,得恭喜你在我这儿被除名了,我该走了。”

      天知道周晏深听见这些话有多恼火和恐慌。陈池就站在面前,一言一行活泼自然,甚至还有心思调侃他。

      是稀松平常甚至带笑的语气,可听进耳朵怎么这么痛?他觉得此刻的陈池像个炸毛的刺猬,紧紧缩成一团,任何的超范围触碰,都会得到见血的代价。

      陈池看似漠不关心,实则漠不关心。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以前不求回报地缠在身边表白示爱,他的热情不是永远用不远永远烧不尽吗?怎么现在说灭就灭说走就走,一点烟雾的痕迹都不愿留下,他的爱怎么突然消失得干干净净,无迹可寻。

      周晏深说不出话,牙齿碰了又碰,陈池说完没有马上走,像是在等他回答。

      “汪!汪!”

      “蛋挞”忽然叫了两声,欢快地摇着尾巴求抚摸。陈池蹲下身,空出一只手摸了摸狗头,看着狗说给周晏深听:“能把他还给我吗。”

      问的很真诚,周晏深愣了一下,茫然地看了陈池一眼,脱口而出道:“你就只要它?”

      那我呢?就不要了?说不要就不要?

      “不行。”

      他的长相很冷,快速说出口的话和语气也冷,全身上下哪里都冒着冷气。他的回答,是不能不要我的回答,可他没办法说真话,他开不了口。

      周晏深表面安静着,心里却吼得嘶哑。

      陈池没再多说,笑着摸狗状似有意地交代着说:“我要走了宝贝,以后怕是不能常见面。你在这儿要听话懂事,别惹周先生生气,不该上的楼别上,不该碰的人别碰。哪天周先生不想养你了,你让他给温喆泞打个电话,爸爸马上来接你团聚。”

      周晏深觉得心脏被挖走了,此刻的身体正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如果不寻找解救之法,他只有死路一条。

      看着陈池站起身准备离开,他说:“我生病了陈池。”

      以前生病你总会很担心,很害怕,从不离开我身旁。

      应该道歉的,可这句道歉堵在喉咙漫着苦涩,周晏深明白迟来的道歉是最无用的矫情呻吟。

      绝望,悔恨,怨怪,怎么明白的这么晚。

      陈池走出去几步暂停,很清晰地说:“你生病关我什么事。”

      窒息感来得汹涌,根本不给周晏深一丝喘息换气的机会。

      “陈池,离婚的事是我考虑不周,我给你道歉,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陈池站在门边,身体被阳光和暗面分割成了两部分,他的半边影子刚好落在周晏深脚边。只是影子而已,每个人都有的影子,周晏深垂眸,恍然大悟自己可能连眼前人的一片影子都抓不住了。

      影子在转动,陈池转身看到了周晏深眼中的懊悔,还真是难得也怪异——这个人怎么能在前一秒展示着冷漠,下一秒又脱口说道歉?

      他平和的笑着:“我真心接受你的道歉,但我们确实已经没什么好谈了周晏深。”陈池转身整个人站在阳光里,绒绒的光线映得他柔软些许,“原谅你了,未来只求咱别再见。”

      “我不信,你在说气话对不对。”周晏深方寸大乱,胡言乱语,“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你想出去玩想散心,多久都可以,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如果你想,我也可以陪你去法国,去见姥爷我们一起过年。”

      真是要人命,周晏深是懂得如何捅人刀子,陈池想笑于是就笑了,最后笑得有点直不起腰。

      眼泪模糊了视线,更模糊了门外灿烂的阳光。

      “谢谢你啊周晏深,临了让我知道了这些年我把你捧得有多高。”

      外面的世界阳光明媚,陈池想他应该走出去。

      开车离开的路上,陈池点了支烟咬着,正面迎接的光似乎照淡了他身上的黯淡,车窗大开,寒风疯狂灌入,吹得头发凌乱。

      单手打开戒指盒,里面安静躺着两枚戒指,陈池释然一笑,合上抛出窗外。

      一根烟,风抽了大半,末尾一丝,陈池夹着吸了一口后将烟蒂抛出窗外。

      阳光明媚,天气晴朗,陈池头也不回登上了飞往法国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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